彻夜的寒霜是无法停歇的,露水滴答滴答的响动了一早上,他才从朦朦胧胧中醒来了,早上山中的雾气就这一片是最为浓厚的,而他起身朝着外边走,却看到她歪着头还在那个小板凳上坐着,她的身躯看起来很是疲惫。 就这么在寒霜中坐了一夜,之前族人给安排好的房间她为什么不去住着,南开有些嫌恶的情绪翻涌上来,可到底还是被她这楚楚可怜的苍白小脸给逼仄回去了,甚至于在他的脑海中竟然还会有一种被深深震撼的愧疚,她怎么可以那么执着,就只是因为自己是李氏家族的后人吗? 难道还是因为那个吊坠,那么将来她要是遇上了一个真正爱着她的人,南开还真是可以将吊坠给那个人,因为他属于都市而并非是丛林,那种野人一样的生活,他是过不来的,虽然在这山中良久,好歹是微微习惯了,可是终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长久的接受这样的生活啊。 两个无法走到一起的人,何必在一开始就酝酿这样的错误呢,后果究竟要谁来承担,难道就要这个柔弱的身躯去承担一切吗?他无法做到,因此也就摇醒了夫人,低声说。 “既然对他们的安排不满意,那么从今晚上开始你就睡在我的床上吧,而我到他们安排的地方去睡觉就好了。” 她的倔强一向是刻画在脸上的,丝毫不肯有退却,她没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因为她要在外边守卫着南开,不能让南开出现任何的一点危险,这才是她的使命,至于南开到底能不能习惯,那是南开自己的事情。 她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儿,好像是想要什么奖赏一样,可熬夜之后的黑眼圈实在是明显的可怖,他轻轻的用手傍上她的双肩,终于是耐心了一次,细声细气的告诉她。 “女人是很容易老的,稍稍不注意就要变成黄脸婆的,你昨晚上都没睡好,今晚就不要如此了,我在这边也就待着两天的时间,你不要两天之后,就成了老妪了,对了,我今天可能也要出去一下,你就在家中好好的休息吧,你精神不足,不要跟着我去涉险。” 他鲜少会这么和她说话的,因此她就看的呆愣了,可许久之后她回神过来,南开却已经走远了,原来他的柔情是和她不相干的,而是因为他当时心情还好,因此就顺带将这温柔也分给了她一些,而当她真正想去体会的去相信的时候,他却迅速的抽身离去,他还是那么的绝情。 可能他的心中真的烙印上了一个无法被抹掉的痕迹吧,她现在只是在怨怼自己为何没能早一些时候认识南开,要是如此的话,南开现在喜欢上的人应该是她吧。 南开拔腿朝着太木天逸的屋子去,这家伙很早就起床了,现在就坐在自家屋子的屋檐下,小小的朗台上还种着一个盆栽,还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种花,也真是意趣啊,南开走过去,就顺手摸了一下那朵花,盛开的十分娇艳,就像是这山林中鬼魅的笑容。 鬼魅的笑容总是充满了诱惑力,那种诱惑力是激发好奇心的关键,因此人总是被鬼魅所迷惑,而这样的迷惑会带着人走上绝路。 看到南开他便紧张的要起身行礼,其实他的心中是在问候南开家祖宗十八代的,对这一点南开心中还是很清楚的,阳奉阴违的人遇见过不少,但是他这样的是第一次,南开心中想着的是,要怎么让这个人给自己办好自己想要办的事情。 今天要出去其实是因为要出去清除一些小势力,这些小势力在山中直接干扰了他的视线和判断,让他闹不清楚哪儿是哪儿了,有时候看着像是四大家族的势力,可是仔细的研究却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整的南开很是无语。 “统帅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呢,不多睡一会儿,您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已经去办理了,现在揪出来的一些小势力,正在等待您最后的处置,这权力都在您的手上,我是千万不敢造次的。” 许多人不服气都是放在心上的,而他是全部都挂在嘴巴上,好像不提醒一下南开他心里就不舒服一样,南开对这样的人也是相当无语的,交代出去的事情正在办理就正在办理,还要特意的说明一下,权力是在南开的手上,他不敢造次什么的,是还在对昨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吧,谁让他挑战自己的权威了,他可不是一个好招惹的对象,至少在这山林中不强悍一些是活不到现在的。 但是南开从来不排除的一点是自己的运气好,比如说天生就带在他身上的光环作为李氏家族的继承人,是多么光耀的一件事情,加上一进来就被蛇王器重,这便是很多人想杀死他却无法达成的原因吧。 “不敢造次就好啊,带上来吧,我审问一下看看,要是他们中间还隐藏着一些四大家族的势力在,那么我们就算是麻痹大意的将人家给放出去了,只要今天抓到的不是四大家族的人,那么全部都要驱赶出去,当然不要动刀动枪的,我相信我告诉他们的话语他们会记得很清楚的,以后就再也不敢往这边来了。” 原先处置了死孩子之后,那个标本一样的东西应该还在吧,只要在祭台上搁置着,让他们这些人看看清楚,他们又有几个人敢在这边待着的,不要他驱逐全部都会四散溃逃的,而真正剩下的便是他们要全力整合对抗的对象了,志同道合的可以留下,而那些悖逆的人,全部都该给些教训,执迷不悟的会直接丧命于此。 当然最后的一步棋是找到余下的一半宝藏,只要宝藏没有整合在一处,他就不可能有报警的可能,只要警方介入进来了,那么很多事情都会被因此而搁置,无法还原出真相来,对于三十年前的事情,他始终是耿耿于怀的,特别是要找到李兰问问清楚,当年自己的父亲到底是如何死去的。 是不是她亲自下手杀死的,后来那么多年的光阴当中,又为什么不现在斩草除根,难道她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他是会长大,也是会去找她报仇的,这些事情虽然她隐藏的好,可是难免侧漏,不相信这么老奸巨猾的人,竟然没想过这事情。 而真正的不幸便是他有可能真是李兰亲生的儿子,因为这一点李兰终于没下手杀死他,将他留到了现在。 太木族人做事情还算是执行到位的,一早上就抓回来差不多十几股子的势力,这些小势力当中最小的一拨竟然只有三个人,但是他们的破坏力竟然是最强的,族人回来之后就在不断的要求要将那三人给杀死掉。 南开还真是好奇上了,其余的人都是看见了死孩子的骸骨就吓的魂飞魄散的,不要南开说,全部选择溜之大吉,永远也不敢再踏足回来了,而这三个人竟然可以无动于衷的,这是要心肠多么的狠毒僵硬才能做到啊。 他走到跟前去看了一眼,一个是典型的头大没脑的络腮胡子,一个是娇小的女人,一张瓜子脸只怕是还没他巴掌大吧,不过眼神是吓人的很,锐利的像是一把尖刀,南开避开了她的锋芒,朝着第三个看过去,他很是镇定,一直站在阳光之下,眼睛是半眯着的,微微朝下看着地面。 “说说看吧三位英雄,这都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知道宝藏的秘密的,这秘密我想走漏风声也就那么几种可能,你们是哪一种呢,能不能和我稍微的说一下,我好歹也是这边的统帅,要是你们表现的好的话,我可以放你们走,看到了吧,之前走的那些人我是一点也没为难他们的意思。” 为难没为难的,他们的眼睛是能看见的,用不着南开特意的说明,但是他们是不会离开这地方的,因为他们也算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林子里的,怎么能一声不同意他们在,就这么将他们给撵走了吧,人总是要讲些道理的,哪怕是权力再大,那也不能总是胡作非为的吧,偶尔总还是要讲一讲道理的。 络腮胡子没说话,那个女人也没说话,唯一看向的竟然是哪个稍稍有些不像是个男人的男人,这男人长的也要纤柔了一些,骨架子什么的看上去都是女人的,不知道是怎么投胎成了一个男人,真怀疑他到底具不具备男人的能力啊。 不过这无比镇定的样子,倒是值得南开多看上几眼,多注意一下的,他侧过脸来看着南开,那八字胡有些尴尬,不过看脸庞也确实是男人的脸庞,毋庸置疑。 “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这边是我们的家,难道我们在自己的家里边都不可以了吗?你有那么大的权力,那是你的事情,可是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就一定不可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