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头彻尾的尴尬在南开的脸上绽放,他心底想了很多种可能,可以摆放在男子的面前,当然这其中很多都是有自欺欺人的成分在的,拿不上台面。 男子倒也不高声嚷嚷,只是多看了两眼之后,便转而看着远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南开可以因为男子注意力的转移,而不选择不回答男子的问题了,这样侥幸的心理还没持续多长时间,男子的逼问便到来了。 真像是洪水猛兽啊,南开在心中叫苦不迭起来,紧了紧自己的喉管,搜肠刮肚的也想不到应该要怎么说了一个漂亮的谎话,这可真是该死,分明撒谎就不是他的强项,现在要被架在这火炉上烤熟了。 眼跟前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能碰见的,自己一旦是错过了,再想见到男子就很困难了。 “我只是把我遇见的可疑的每个人都画了下来,虽然技法粗糙了点,但是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从一开始回来的时候,我就十分的难受。” 可能这样谦逊诚恳的态度更加能获得对方的支持吧,他想了一阵子也就不去看男子了,只要不看的话内心里就不会那么紧张,尽管这法子有些自欺欺人。 茶杯在男子的手中转动了两下,茶水尽管没有溢出来的,但是也晃荡的十分厉害,因为这巨大的水流穿越,导致整个茶杯看起来都像是支离破碎的一般,阳光在这中间起到了一个障眼法的作用,南开看着茶杯,莫名的有些伤感了。 “其实吧,我也没介意什么,不过之后的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你不是我要等的人,我们就没必要耗费过多的时间,不过我现在也总算是清楚了她的想法,从一开始她就不希望把你牵扯在其中,因为她知道这一行究竟会有多么的危险。你要理解她的用心,好好生活下去才是,做一个普通一点的人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地方。” 男子最后说的这番话,让南开的心情复杂的不行,于是在男子起身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站起来阻扰一下,反而是软绵绵的坍陷在椅子里边,他好像是看到了些微悲剧的因素,在往自己的生命之中迈进,作为一种点缀,自己此刻的心情也全然提不上劲头。 沉沦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是和男子在门口擦肩而过,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满含着戾气,谁也不肯给谁一点便宜,沉沦朝着南开的位置走过去,一只手搭在桌子的玻璃台面上,另一只手已经顺势拉开了椅子,然后她很自然的坐在了南开面前。 只是坐下之后却一言不发的,看不出来她是来劝慰自己的,还是来挖苦自己的,南开了然无趣的撇过来一眼,很随意的笑起来,而沉沦却忽然沉了脸,一点也不客气的训斥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呢,才让你自己去和男子碰面,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你的,结果你现在什么也没问出来,就娘儿吧唧的给我瘫坐在此处,你知道下次再想碰见他会有多么困难。” 她怒也是应该的,不过不应该对着自己怒,南开不善的视线已经扫到她的脸上,神情也缓慢的专注于愤慨这一面,现在说这样的屁话有什么用处吗? 口令对不上的话,男子什么也不会和自己说的,尽管他也猜想出来,他们存在的是一个组织,但是这个组织和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完全搞不明白,母亲他们是作为逃亡者,还是说他们本身就是那个组织的对抗者,这一点他都整不明白了,现在在他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来撒盐,是什么居心? “我可能比你清楚这其中的局势,不过你不应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吧,你和这个组织的人分明是认识的,你和我的母亲认识,你和这个男子认识,和拾荒者一样的认识,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说的,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是不是?” 他从未尝试过这样动怒,不过嚷出来之后,明显好受了很多,发脾气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可以让心脏少些负担,要是生闷气的话,应当会被活活气死。 沉沦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拘谨了,她都是在紧张的时候,表现的特别乖巧严肃,好像是要和自己谈论正事一般,但是他坚信一点,在三分钟之内,这个女人一定会站起身朝着茶楼外边走,他已经看透了。 在心里读秒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南开一直数着,等待沉沦从椅子上起身,不过五分钟过去之后,她仍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还是之前严肃的神情,被看的久了之后,不免有些渗得慌。 南开当然希望她能将视线移开,自己不喜欢被注视的,这样不断的看着子的样子,充满了侵略意味,可以说沉沦现在很不尊重自己。 只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沉沦竟然对着自己低下头,并且很诚恳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这不是她性格里该有的一面,她怎么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和自己道歉,以前就算是有,也不是这般诚恳的,难道她现在是要和自己说一些什么了吗? “对于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之后我再回去找的时候,始终没有找到那些信件,你母亲的手上有一本账本,我想那应该是对方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我清楚的知道对方并没有找到拿走他们,所以这些东西应当是在你的身上对不对?” 沉沦从一开始就知道信件和账本的事情,而且也在母亲过世后去过家里边,找了一遍,但是没有找到,这有点牵强了吧,母亲将那些东西藏匿的根本不是很深,只要认真的找一遍不可能什么都没找寻到,他不相信世间有那么许多的巧合。 这里边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存在着,那便是关于她对母亲的陈述,在她的陈述过程当中,南开是在不断的看着她的三角区的,很显然在部分地方她撒谎了,因此那个区域就投射出一种不安来,因为这样的不安很快就趋向于平衡,所以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显然母亲和沉沦是相互认识的,在母亲身故之前,她们一起执行了什么任务,而这个任务就和母亲现在所处的组织有关联,当然这个任务也是为了要对抗母亲之前所在的那个组织,也许母亲的角色转换便是从最开始的毒枭,到最后的缉毒人员。 南开想再试探一下沉沦的反应,好确认自己的假设是不是正确的,母亲已经从最初的毒枭变成了现在的缉毒人员,并且她是在最后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对方的人杀害,在对方的立场上来讲,是属于清理门户,而在警方而言,是丢失了自己的线人。 这件事情队长到底知道几分,或者说这纯粹就是沉沦一个人在掌握的,队长和自己一样一无所知,自己要不是持续的注视沉沦,也一定不会怀疑上她的,她好像对自己家很是熟悉,不过最开始和自己见面,她却装出一副不知道自己住址的样子来,这一点在南开看来虚伪可恶。 “既然我母亲是为了国家在忙活这些事情,那么我想清楚一点,你们这样故弄玄虚的作为,是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我是掌握了一些线索在手上,你既然知道信件和账本的存在,那么你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拿走,要是这些东西对于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你在第一时间回去的当下,你就应该从我的家里将东西拿走,为什么要留在那儿要我去发现呢,你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用意?” 沉沦这个时候应当是哑口无言的才对,只要她起来反驳一句的话,南开真的杀了她的心都能有,这个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太虚伪了,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将自己当做傻子一样的隐瞒下来,完全将自己当做了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的耍弄,不管怎样都不肯和自己说出哪怕是一丁点的真相。 如果她的回答是队长也知道这件事,他的母亲就是在为了国家而工作,那么他就更加应该愤怒了,为什么在他回国之后,给他使了这么多的障眼法,他一直都以为那些威胁自己的人可恶,而现在看来警队的这些人更加可恶。 他现在就只是需要沉沦的一个解释。 “你母亲是不是为了国家而工作,我不知晓,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是很清楚,至于你说的先下手为强,我倒是想那样做,不过我真的没找到物件,也许是我太笨的缘故吧。” 她竟然说的这么轻巧,真是好笑啊,一个像是特工一样的女人,找一个东西会一直都找不见,这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吧,拿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的戏弄了吗? 南开从拍案而起到单手掐住对方的脖子,仅仅是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一切动作看起来连贯自然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