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警官在游客服务中心见到三个疑似复制版的孩子后,自然联想到了李杰豹副所长口中那个会易容术的汤姆教授。因此,将这三个孩子列入嫌疑对象并进行跟踪监视是很有必要的,何况其中的一个还可能复制了他们此次行动保护的对象陈曦的容貌。于是,刘警官带领四名协警进入了芦苇塘,在其中寻找那三个孩子。这片芦苇塘被窄窄的水泥小路和沟渠分割成了一块块的。三个孩子十分机警,见有人追踪他们,分散开来,朝不同的方向跑去。他们的身影被歪邪的芦苇草掩映,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刘警官和四名协警将这片芦苇塘搜了个遍,但一无所获。当他们到达锅底形压痕所在的这片芦苇塘时,恰好看到三号无人机遭到一束拉拉秧的攻击。那束拉拉秧似乎具有魔性,它将无人机死死地缠住,而后粗暴地将它拽进了芦苇塘内。刘警官感到十分纳罕,他和协警们来到大树下,向陈鸣晓和丁然等人询问了有关情况。他认为,这很可能是那三个复制版的孩子所为。在我们这个制造业大国,要制作出一个智能可控的具有高度灵活性的软体绞索,并不是什么难事儿。那三个孩子很可能就使用了这样的工具。于是,他和丁然商议出一个行动方案,让两名协警和几名动物保护志愿者穿上防护衣,悄悄地进入苇塘之中,将隐藏在内的所谓“水怪”捉住,或者将他们驱赶出来,令其现出原形。 行动开始之后,双螺旋们便和陈鸣晓、栗云娇一起,跟在刘警官、丁然和陈鸣鹤身后,来到了能够近距离观察那处锅底形压痕的廊道上。双螺旋们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凝聚起锐利的眸子,朝芦苇丛的深处观察,期望发现那只巨型黑兔和“水怪”的踪影。虽然时当正午,骄阳直射,但芦苇塘的内部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自从黑兔被那束拉拉秧裹挟着进入那处锅底形压痕下面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这让李潇逸又开始对芦苇塘内部的情况再次展开了遐想: “我敢保证,那只兔子还活着,因为它的体形巨大,水怪一时半会杀不死它。” “李潇逸,你又捏造和散布恐怖信息,亏你还是警察的儿子呢。”张筱说话的时候,声音急迫且带着颤音,显然是对李潇逸口中的水怪颇为忌惮。 李潇逸看着张筱,满脸揶揄之色,笑道:“张班长,请你不要听闻水怪便浑身颤栗。有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我李潇逸就是怪物们的克星。” 张筱顿时明白,李潇逸是在故意吓唬人,便反唇相讥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有本事你去里面,把那水怪抓住。” 李潇逸没想到被张筱将了一军,看着满塘的芦苇犹豫不决。他转头看向陈曦和杨思邈,两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做出了很期盼他跳下去的样子。而吴瑕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担心,似乎很怕他真的会跳下去。呼延美心似乎并未关注他们的谈话,正在朝苇塘的上方和远处张望。丁然和另一名志愿者操控着两架无人机,悬停在苇塘的上方。而远处那两片剧烈晃动的芦苇,离锅底形压痕越来越近,应该就是两名协警和动物保护志愿者们正在无人机的指引下,从两翼朝兔子可能藏身的地方包抄过来。 见此情景,李潇逸灵机一动,理直气壮地说道:“警察叔叔正在采取行动,我可不能去干扰他们的工作。” 张筱立刻抢白道:“不敢去就说不敢去,别给自己找借口。请你记住今天这件事儿,以后吹牛有个度,否则,牛皮吹炸了,脸会肿的。” 李潇逸听罢大怒,他立刻将背包甩给杨思邈,说道:“张班长,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吹牛皮。本来我早就想进去捉那只兔子了,只不过碍于双螺旋小组的活动规则,我不能擅自行动。既然有人鼓励我这样做,这回我是抓水怪、找兔子、夺回无人机,一举三得。”说罢,他跨上路旁的栏杆,就要往芦苇塘里跳。 陈曦见状,急忙跑上去,拽住了李潇逸的胳膊:“嗨!你干什么,快回来!” 张筱则拽住了他另一条胳臂,带着哭腔说道:“你别胡来啊,我是说着玩的,你怎么当真啊!” 杨思邈一把从后面搂住了李潇逸的腰:“潇逸,冲动是魔鬼!淡定,淡定啊!” 李潇逸被三个人死死地按住,样子十分狼狈。他一边装模作样地挣扎,一边大声喊道:“哎,你们别拦着我啊!别拦着我…” 不明所以的人看到他的样子,还以为他要跳进这浅浅的水塘自寻短见。站在一旁的呼延美心和吴瑕看到这一幕,咯咯咯地笑弯了腰。 忽然,一只大水鸭嘎嘎嘎地叫着,从锅底形压痕附近飞到了空中,愤怒地朝两架无人机冲了过去。这情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仅仅是因为水鸭的这种行为,还因为这只水鸭的体形太大了,大得令人恐怖,体重足足得有一百多斤重。大水鸭一瞬间便到了第一架无人机旁,鸭掌一伸便轻松地将无人机抓在了掌心。操控这架无人机的丁然一时被这只巨型水鸭惊得呆住了,当他反应过来时,无人机已经成了水鸭的俘虏。巨型水鸭不依不饶,转身就飞向第二架无人机。无人机向一侧逃避,但似乎又不想逃得太远,以便监控芦苇塘内的情况。没想到水鸭的脖子忽然间伸得长长的,长的出奇,超出了脖子和身体正常的比例。它一口便衔住了无人机的机身,而后掉头朝下,扎进了芦苇塘里。 此情此景,让廊道上静默了片刻。这情景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李潇逸的胳臂还被陈曦和张筱扭着,腰还被杨思邈从后面抱着。这时,他大声喊道: “快放开我,我就不信这个邪,我非得把这妖怪抓出来不可。” 这回他看上去不像是吓唬人,是真的要跳进去。控制着他的三个人都被他甩开了,他一下登上了廊道的栏杆。忽然,前面的芦苇草一阵哗哗作响,而后,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冲了出来,直接撞在李潇逸身上。其他人都被吓得朝两侧闪开,李潇逸便朝廊道上栽了下来。陈曦眼疾手快,一把抄住李潇逸的腰,两人朝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廊道另一侧的栏杆上。 大家定睛看去,原来冲出来的是那只巨型黑兔,被怀疑巨型化了的墨宝。它越过栏杆,跳到了栈道上。周围的人先是惊诧,而后便兴奋地将它围在了中央。兔子将身体直立起来,蹲坐在栈道上,懵头懵脑地看着周围的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陈鸣鹤叫了声“墨宝”,便走到兔子身旁,伸手抚弄它头顶柔软的毛发和那只耷拉下来的大耳朵。“墨宝”并未抗拒,温和地看了看陈鸣鹤,又将头在她身上蹭了蹭。 “墨宝,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大?”陈鸣鹤问道。 “墨宝”看着陈鸣鹤,将头歪了歪,表明它并未听明白陈鸣鹤在说什么。陈鸣鹤当然并不真的认为此“墨宝”就是从救助站脱逃的那只墨宝,她一边继续抚弄着它的毛发,一边仔细朝它身上观察,从中寻找着与发生在陈曦身上的那种异乎寻常的事情相似的证据。 玉教授也凑近“墨宝”仔细观察起来。玉鲲站在玉教授旁边,指着墨宝前肢腋下的背阴处,说道:“它身上有荧光,看这里。” 在炽热的阳光下,“墨宝”乌黑的毛发上泛起一层光晕。如果没有特殊的因由,人们很容易认为它腋下的那些星星点点似有若无的荧光和它背脊上的光晕属于同一种性质,就是动物毛发在强光照射下产生的自然光泽。见围观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墨宝”开始不安起来,它寻找着人群的缝隙,似乎是想冲出去。呼延美心将一块黄油面包朝它递过去,她的善意让“墨宝”的情绪稳定下来。“墨宝”凑近面包嗅了嗅,而后咬下一口嚼了嚼,咽了下去。它似乎很喜欢这面包的味道,居然没再想跑,很享受地继续啃食那块面包。大家纷纷拿出食物递给它,“墨宝”不拘束也不客气,逐个品尝起来。陈曦来到兔子跟前,将一块奶酪蛋糕递给它。兔子看到陈曦,先是怔了怔,而后便龇牙咧嘴地笑了,还将一只兔爪指向陈曦。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看到这一幕后,在兴奋之余,纷纷猜测这兔子和陈曦肯定是老熟人。陈曦恰恰害怕别人做出某种猜测,将蛋糕递给兔子之后,便转身躲到了人群外面。 但这一幕被玉鳞光教授看在眼里,已经引起了他充满智慧的猜想。于是,他悄声对来到身旁的丁然说道:“机会难得,我们得采取行动。” 丁然会意,从一个志愿者手里拿过一个大网袋,悄然朝“墨宝”背后走去。刘警官和两名协警以及其他志愿者也做好了准备,企图将这只巨型兔子一举制服,别让它再次窜到近在咫尺的池塘里。陈鸣鹤继续一边抚弄兔子,一边给它喂吃的,将它的注意力控制在自己这个方向。兔子似乎饿坏了,鼓荡着嘴巴吃个不停。 丁然正要举起网袋朝“墨宝”身上套,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鸟鸣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呼唤道:“戴蒙!” 听到鸟鸣声,“墨宝”便停止了咀嚼。听到呼唤声,“墨宝”猛地转过身,正好与丁然脸对脸。丁然咧嘴笑了,似乎是在说:我没想做什么,你尽可以放心地吃东西。但“墨宝”看到他手里的网袋十分愤怒,忽地朝他扑过去。丁然来不及将举起的网袋套下去,便猝不及防地被它撞到了一边,差点摔倒。 对面走来一个人,是复制版的李潇逸。“墨宝”跑到他跟前停下来,复制版李潇逸喝斥道:“戴蒙啊,戴蒙,你让我找得好辛苦!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偷跑出来放纵自我,你会找不到回家的路,成为一个野孩子。何况还有不怀好意的人要抓你,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变成一只烤兔子被人端上餐桌。” “墨宝”似乎很惭愧,臊眉耷眼地低下了头。 这时,大家都朝复制版的李潇逸和兔子围拢过来。玉教授、丁然和陈鸣鹤看到眼前站着两个李潇逸,都感到十分惊奇。陈鸣鹤咬着陈鸣晓的耳朵说道:“这孩子会不会和汤姆…” 陈鸣晓赶快抬起手指,要其噤声。陈鸣鹤会意,不再言语。 李潇逸走近复制版的李潇逸,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似乎总也看不够,还咧着大嘴,面袋自豪地朝那孩子伸出了大拇指。 那男孩见状,怒道:“哎!你不要老是用那种目光看我好不好?你很幸运,碰巧和我长得一样,但也没必要如此崇拜我。” 李潇逸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地不屑:“我崇拜你?你以为我是在看你呀?我是在看我自己,顺便看看这只兔子。这兔子是你养的?” “当然,难道是你养的?”那孩子说道。 李潇逸哼了声:“不能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有证据吗?” 那孩子撇了撇嘴:“证据?它乖乖地跟我走就是证据,有本事你让他跟你走。” 玉教授走近那孩子,面带微笑:“我想请教一下,你用了什么办法把兔子喂养得如此巨大?” “这是秘密,先生。”男孩说罢,抚了抚“戴蒙”的头,招呼道,“走啦,戴蒙,我们回家了。” 巨型黑兔跟在他身后,沿着廊道朝东北方向走去,从那里很快就能走出芦苇塘,到达仰山脚下的环山路。 李潇逸仍不死心,招呼道:“戴蒙,你认错人了,我才是你的主人,快回来,跟我走。” 戴蒙回转身,对着李潇逸龇牙咧嘴,并发出愤怒的斥责声。那男孩也回过头,撇了撇嘴,还用手指划着自己的脸:“真丢人,真丢人。” 但他们刚走了几步就被一组人拦住了,是刘警官带着两名协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位同学,我是警察,我要对你进行调查。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或报出你的身份证号码。”刘警官说着,去掏证件。 那男孩怒道:“警察是什么东西?” 刘警官沉下脸来:“难道你是外星球来的,不知道警察是什么东西?”说着,他把证件递到那孩子跟前,“你看清楚了,这是我的执法证件。” 那孩子先是一惊,眼睛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片刻后便镇定下来,说道:“哦,原来您是维护治安的。但我没犯罪啊,您为什么要调查我,警察先生?” 刘警官将证件放进衣袋:“我怀疑你盗取了别人的容貌,也可以说是假扮别人的容貌从事非法活动。” “怀疑,怀疑就调查我?喂,警察先生,我可是未成年人。您不能在我家人不在的情况下调查我,更不能不经法定程序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也不会在我的家人不在场的情况下回答您的任何问题。否则,我控告您违法!” 那孩子理直气壮,且说得头头是道。刘警官见那孩子不但没被自己唬住,反而被他指责知法犯法,只好露出笑脸,给自己找台阶下:“你这孩子,谁说我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啊,我只是想问你点事情而已。” 那孩子口中发出了一串悦耳的鸟鸣声,好像是在回应刘警官。刘警官没听懂,但兔子似乎听懂了,它呼地冲开拦在廊道上的两名协警,朝廊道的东北方向窜去。两名协警转头朝刘警官看过来,刘警官朝他们递了个眼色,二人便撒腿去追那兔子。兔子是动物中的跑步健将,普通人怎么能追得上它,何况是一只巨型兔子。兔子眨眼间便到了廊道口附近。这时,另外两名协警和几名志愿者恰好从芦苇塘里面钻出来,其中的三个人手里各提着一架无人机。但他们没能挡住兔子,却干扰到了追兔子的两名协警,互相之间撞得东倒西歪,又互相扶持了片刻,才又一同去追兔子。从芦苇塘里出来的人身上穿着防水服,跑起来十分拖沓,便又停下来脱掉这层衣服。这时,兔子早就跑得没影了。 见自己的兔子很快便跑的没了影,复制版的李潇逸诡秘地笑了笑:“警察先生,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得去追我的兔子了。后会有期。”说罢,他撒腿就跑。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超过了所有追兔子的人,消失在廊道尽头。 刘警官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小家伙,真难缠!”他又对丁然说道,“丁老师,开上您的面包车,跟着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 陈曦给兔子喂过蛋糕之后,见父母的注意力也和众人一样,都在那只兔子身上,便迅速折返回来,朝兔子冲出来的这片芦苇塘的东南方向跑去。他知道,除了这只兔子,必定还有其他人藏在芦苇塘里。兔子从这里跑出来了,却没有看到其他人,他们很可能会从其他地方跑出芦苇塘。在他跑道芦苇塘南边的那条柏油路时,苇塘里忽然哗哗作响。紧接着,便从里面窜出两个人来。陈曦定睛看去,一个是复制版的朱雀,另有一个是复制版的陈曦。他看着她们,她们也看着他。复制版的陈曦认出了真正的陈曦,朝他笑了笑,而后抬起手指,让原版的陈曦噤声。那两个人见路上没有别人,又分别朝身后招了招手。一只巨型松鼠从树丛里窜了出来,“朱雀”抬手指了指路对面,大松鼠箭一般地窜进了对面密集的树林里,朱雀紧随其后,在树林中隐没。陈曦转回过头来,去看复制版的自己,见有个浑身长满尖刺的东西钻进了她坠满细碎花朵的草绿色长裙下方。陈曦这才发现,这个复制版的自己已经换了身衣服。她那裙子宽大飘逸,裙摆长得托在了地上,似乎是专门为了隐藏不愿意让人看到的活物而设计的。而隐藏进去的正是网络照片上的那只刺猬。陈曦朝她走过去,想问她一些问题。但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而且让他赶快离开。陈曦只好又朝前跑去,当他跑到环山路上后,回过头来,看到复制版的陈曦也走入了路南侧的那片树林中。她的身影瞬间和那些树木融为一体,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陈曦心中纳罕不已。他认为这两个人或许都会隐身术,或者像自己一样,能够变成一只变色龙,以树丛为背景,便能够在远距离内欺骗人的视觉。但她的隐身术好像不属于这一类。他不敢耽搁,又沿着环山路朝那条木质廊道东北测得出口跑去。刚跑到那里,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忽然从廊道里窜了出来,差点撞到他。那东西两个跳跃就窜进了路对面山坡上的树林中,快得就像是一团黑色的闪电。陈曦看着它的背影目瞪口呆,因为这就是那只巨型兔子“墨宝”。紧接着,从廊道口跑出来一个男孩。 陈曦招呼道:“潇逸。” 那男孩瞥了他一眼,但并未理睬他,只是站在路中央朝四下里观望。陈曦恍然明白了,这是复制版的李潇逸,他应该是在寻找兔子“墨宝”。 陈曦刚想把兔子的去向告诉他,但那男孩好似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飞快地沿路朝北跑去。紧接着,两个影子从南边急速飘移过来,他们一黑一白,形如鬼魅。在路上停顿下来之后,两个影子的形象才清晰起来,原来这两个人正是“黑白无偿”。“黑白无偿”幽灵般的目光盯着陈曦,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黑的朝那男孩追去,白的窜上山坡,应该是去追“墨宝”了。看着他们的背影,陈曦想到,昨天晚上在他追踪脸谱人来仰山的过程中,这两个人便不见了踪影。他判断二人是去追踪消失的汤姆教授了。此刻他们在此现身,说明汤姆教授摆脱了他们的追踪。 陈曦正思忖间,两名协警从廊道里冲了出来。看见陈曦,那名年轻精干的协警问道:“喂,陈曦,你看见那男孩和那只兔子没有?” 陈曦一时拿不准是否应该告诉他们,因为他知道黑白无偿是非常危险的怪物,他得为他们的安全着想。稍作犹豫之后,他摇了摇头。两名协警便去四下里探查,其中的一个发现山坡上的林子中有动静,便招呼另一个进了林子。片刻后,又有两名协警和几名志愿者追出了廊道,脱掉防水服后,他们的动作利索多了。 这时,陈曦听到父母在廊道上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便赶快来到廊道口,喊道:“爸,妈,我在这儿呢!” 双螺旋们迎面从廊道上跑了过来,李潇逸一见陈曦便笑道:“我猜陈曦同学又去厕所了,是也不是?” “是啊,明知故问。”陈曦煞有其事地说道。 李潇逸十分得意:“我说什么来的,尿频尿急尿不净,外加尿抽筋,这就是我给陈曦同学命名的‘受刺激上厕所综合症’。” 李潇逸的一番话惹得双螺旋们都笑了起来。这时,陈鸣晓和栗云娇从廊道口走了出来。陈鸣晓怒气冲冲,大眼珠子瞪着陈曦,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的:“不要脱离我们的视线,明白吗?!” 栗云娇虽然看上去忧心忡忡,但悄声说道:“儿子没事儿就好。此时此刻,耳目众多,你还是少说为佳。” 这时,双螺旋们已经将注意力放在那只逃跑的兔子和复制版李潇逸的去向上,并未注意陈曦一家的状况,否则,李潇逸又得笑话陈曦是妈宝男。陈曦知道自己的行为欠妥,只能诚恳地接受爸爸的批评:“我明白,老爸,以后上厕所,一定和你们打招呼。” 大家来到环山路上,协警和志愿者们都去寻找那只兔子了,陈曦和双螺旋们一起,站在路边朝附近的林子里观看。一辆面包车从南边开过来,停在了路边。刘警官、丁然、陈鸣鹤和玉教授下了车。 玉教授向双螺旋们询问道:“你们看没看到那只兔子?” 陈曦指着路东侧的山坡:“我看它跑进了树林里,有两名协警进去追它了。” 刘警官和玉教授便走到路边,朝山坡上的树林中观察。忽然,树林中一阵哗哗乱响,先是两名协警跑了出来,他们惊慌失措,面带惊恐,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刘警官和其他人,其中的一个指着林子里喊道:“怪怪怪…怪物!” 他的话音刚落,那只巨型黑兔便从树林里窜出来,直接蹦到了路中央。看到路上有这么多人,它似乎想逃走,又有些犹豫不绝。它朝四下里观察,大概是在寻找那个复制版的李潇逸。 陈鸣鹤喊道:“戴蒙!” 听到叫声,黑兔转过身来,几步就蹿到了陈鸣鹤跟前。它似乎对陈鸣鹤十分信任,几乎将她当作了亲人一般。陈曦来到陈鸣鹤和兔子身旁,问道:“姑姑,你说它是戴蒙?” “那个饲养它的男孩管它叫戴蒙。”陈鸣鹤指着李潇逸,“那孩子长得和你这位同学一模一样。” 陈曦转向兔子,问道:“你…你是戴蒙?” 见到陈曦,兔子直立起身子,用力点了点头。而后,它离开陈鸣鹤,靠近陈曦,两只前爪不停地扒着他的胳臂,两只后脚还不断地用力跺着地面,显得既惊恐又焦急,似乎是在向他求救。一声怪叫从山林里传来,大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惨白,怪模怪样的人从林子里冲了出来。那人立在林子边缘,阴森地怪笑着看向戴蒙。陈曦身上一阵发紧,急忙拽着戴蒙走到打开的车厢门旁,其他人也跟了过来。陈曦轻声呼唤戴蒙进入车厢,但戴蒙既害怕白无常,又不愿意贸然进入车厢内躲避,站在那里犹豫不决。这时,刘警官、丁然、陈鸣鹤和几名协警已经来到戴蒙身后,七手八脚地将戴蒙推进了车厢里。而后,丁然、陈鸣鹤、玉教授和玉鲲以及几名志愿者上了车。车门一关上,车子便开走了。白无常看着远去的车子笑了,他似乎很乐意戴蒙被人抓走。 因为刘警官和四名协警的主要任务是保护陈曦,并通过陈曦发现并抓住汤姆教授,因此他们都没有上车。看到形象和行为都颇为怪异的白无偿,一名协警指着他说道:“这人是个怪物,他不但变成猛兽攻击了那只兔子,还攻击了我们。” 刘警官听罢便带着四名协警朝白无偿走去。山坡上的树丛中忽然传来急促的鸟鸣声和呼唤声:“戴蒙,戴蒙!” 这是复制版李潇逸的声音。白无偿本来瞪着一双怪眼盯着刘警官一行,听到这声音后,倏然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去,眨眼间便消失在树林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