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良爷还记得呀?” 隐隐约约还记得,当年说这句话是为了跟良拉近感情,降低良对我的警惕性,方便我以后找机会杀了吧。 没想到……当年一句话玩笑话,却被良记到了现在。 “是怕以后娶不到媳妇吗?” “那倒也不是……”良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所以,怎么说?” 希望这不是秧给的剧本,如果良连这种事情都告诉秧了的话。 “那就要看良爷表现咯。”我乐了起来,捂着嘴巴极力压低自己的笑声。 “不过我现在困啦,要先睡觉!”说完,没有等良回话,我就又用被子把头闷上了。 过了一会,良见我没有了动静,便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那……晚安?” “嗯,晚安。”我轻声回答。 …………………………………… 隔日清晨。 昨天睡得晚,今天起得早,感觉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 瞥了一眼良的位置,发现良竟然到了这个点还没有醒来,明明是那么大只一个男人,现在却只能蜷缩成一团窝在小长椅上,看着有那么一点好笑,我不禁捂着嘴巴偷偷笑了出来。 唔…… 每个清晨醒来时,我都会不自觉地去想以前的事情。 小时候的那只狸花猫,如果没有被吃掉,现在会是怎么样呢? 它跟我好像,想必如果平时不是我太过于亲近于它,让它失了警惕心,它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娘抓住的。 当年南下的时候没有遇到那个老厨子,我又是否有机会找到尹三呢? 说起来,等我后面再去看那个老厨子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什么都没有剩下,也没有像他当时说的一样重新再一个帮工,也许我不应该离开他。 世界上有好多种如果,可又偏偏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选择了什么样的路,都会去怀念曾经另外一条不曾走过的路。 “咳咳……” 胸口处猛的一阵疼痛,我下意识地用手掌捂住了嘴巴将声音压得极低。 刺目的鲜血顺着我的指缝滴落在马车的地面上,我急忙用袖子去将它擦拭了干净。 我轻轻地低下头,眼眸微垂,看着手掌心散发着异味的鲜血,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 又严重了吗? 最近咳嗽的频率虽然没有以前来得频繁,却是比以前来得更要猛烈,每一次都会牵动胸口处大范围的疼痛。 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说到底,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又或者说,我真的有机会陪良继续走下去吗? 这对良来说,有些太不公平了。 如果……如果说昨天没有表明心意的话,继续维持着那种含糊不清的关系,那等到离别的那天,痛苦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猛烈吗? 又是如果,我讨厌如果。 那条没有走过的路,不知道的可能性,总是如此,拉扯不断。 走出了马车的门口,寻思着要去河边把手上的血污洗干净,却迎头撞上了禾瑶。 “穗姐姐,早。” 我点了头算是回应了,同时也悄悄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禾瑶长长的睫毛低垂了下来,眉头轻皱着瞥向了我背在身后的手臂。 “穗姐姐,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禾瑶跟秧不一样,如果是秧的话或许可以随意的糊弄过去,但是禾瑶却没有那么容易。 “……” “你身上有伤?”禾瑶看我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忧虑,目光开始我的身上游动了起来。 “没……”我摇了摇头,既然被察觉到了那就没有藏着的必要了,我顺势把手垂落了下来。 “内伤吗?”禾瑶顿了顿,“穗姐姐的身上好像没什么明显的伤口可以造成这样大面积的流血。” “嗯……边走边说吧。”我回头看了一眼良的方向,幸好刚刚的谈话声没有把头吵醒。 其实按照我对良的印象来说,他平时应该睡得没有那么死的,跟我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很容易醒过来,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我们还是很相似的。 那……是因为安心吗?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半分,也许这条路并没有错的那么离谱。 “走吧。” 我用没有血污的那只手拉着禾瑶的手朝着河边走着,在野外选择扎营的地方最好需要满足上风口,有水源,地势高这几点,如果其他条件没有办法满足的话,最其次也需要在能找到水源的地方。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在河边蹲下边洗手边随意的问道。 “多走走有利于康复,习惯了之后,至少可以正常地走路。” “不会痛吗?” “痛,但是不走就会痛一辈子。” “一辈子吗……”我喃喃道。 “如果有一天我迟早要离开,那么对于已经跟我建立了关系的人来说这公平吗?”我站起身来,水面上倒映出来我的影子,摇摇欲坠。 “穗姐姐是在说良爷吗?”禾瑶顺手舀了一手河水泼在了自己脸上,“为什么要离开他?” “不是昨天你们才确定关系吗?” “对啊……”我抿了抿嘴唇,“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做错了。” “也许我不应该这么着急。” “嗯……”禾瑶低垂着脑袋思索了一会。 “我觉得,公不公平这件事情本就没有绝对,不管是对你来说还是对良爷来说。” “我换个意思来说吧,如果你什么都不曾说过就直接离开,到时候是不是还会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说出口呢?” “……?” 我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看不清前方的路,现在却突兀现了一道光将我拉了出来。 “另外一条路也会后悔吗……”我喃喃道。 “是这样的。”禾瑶站起身子,点了点头。 “难道穗姐姐看书都直接看最后一页吗?” “倘若结局无法更改,那经历的过程就显得更尤为可贵。” “谢谢,我明白了。” 随着书页轻轻翻动,故事中的某个情节总会感动到读书的人。 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透过河水,格外清醒。 “所以……穗姐姐你怎么了?” 我大致把钰的事情与禾瑶讲了一遍。 “这件事情不能让良爷知道吗?”这是禾瑶听完之后的第一句话。 (因为有人反馈,我补充一下,良是只知道有中毒这回事,但是满穗并没有跟他提过有多严重。) “嗯。”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