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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牧者

时间的堡垒 丹尼尔.旺 4125 2024-09-21 00:57
   月黑风高   牧场静悄悄~   牧者的风笛吹得响亮~   他不知道狼群已经来到~   哦,狡猾的狼挖出通往羊圈的隧道~   羊群惊恐地尖叫~   牧者拿出他的猎枪~   哦,现在轮到狼群逃跑!   快逃!快逃!快逃!   子弹就要追上来了!   ——远古地球的歌谣   甘维的身世是个谜,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他过着放牧的生活,平平无奇的日子使他被忘记。但是塞维利骑士的出现让本该被忘记的他再次备受瞩目,他的故事严丝合缝,没人怀疑其中的真真实性。那就是个悲惨孩童落魄此地放牧维生的故事,让人催泪,让诗人为他的悲剧歌颂。人们记住了他,记住他的故事与样子,只因他的漂浮板拯救了塞维利骑士和杰西卡女士的性命。   “上苍啊!”他无时不在想着,人们记住的是那块漂浮板吧,所有对他的记忆就建立在那漂浮板上吧!也许这可以作为他下一个故事的支柱。   每次路过骑士城堡时,这位老人的眼睛总会望向城堡的根基,也或许是城堡的下面。那是他活着唯一的目的!   一百二十年以前。   一位苍老的老者默默地走向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他的手里正提着一把杀害男孩双亲的利刃。   男孩的恐惧透出他的瞳孔,他能呼救吗?这深山之中能听见他呼唤的就只有平原瑚了。   老人并没有伤害男孩的意思,他将刀甩在一旁,粗糙的右手搭在了男孩的头顶。他要干嘛?男孩不知道,看着双亲的尸体,他的恐惧瞬间化作了愤怒。地上的刀被拾起,刀尖刺向了老人的腹部。   男孩的眼睛对着老人的眼睛,他看见那苍老丑陋的脸上竟露出满意度笑容。   男孩的瞳孔忽然放大,老人倒下了,这个杀人凶手死在了刀下。傍晚,木屋外竖起了一块石碑,上面歪曲的写着“至最好的父母甘维.杰森和陈.涵微”。暮光透过天空中的护罩,原本艳红的光被过渡为了殷红的暗光,最终照在了这对偷渡而来的殖民者夫妇的墓碑上。英勇的小甘维继承了平原瑚牧场,那杀人凶手的尸体被暴露在旷野之下,狼群啃咬着它,鸟与虫让它腐烂,莱茵星的风雨让它带着罪恶消失殆尽。   放牧的日子伴随了他的大把日子,当他再次想起自己的年龄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那个日子对甘维而言只是平平无奇的,但对于莱茵星的殖民者们来说是万分独特的。天幕落下了,那罩住一个个居住区的透明屏障落下了。莱茵星的环境改造彻底完成,再也不需要天幕来罩住氧气。   甘维只是发觉阳光的变化,阳光变得更加耀眼鲜明。至于天幕,甘维并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天幕的透明壳层几乎隐形,支撑天幕的金属结构在甘维这里完全看不见。以至于甘维来到附近的小镇时,他完全不知道人们在庆祝什么。   “也许是太阳变亮了吧......也许是一颗彗星导致的......”甘维只能这么想。   岁月如梭,又是十五个似箭的春秋。不知何时,一条崭新的道路穿过了山谷间广袤的平原。甘维沿着小路找了过去。一群工人模样的人成群的攀爬在随意伸缩的脚手架上。这里先前是一块荒地,不会有人想在这里放牧,更不会有人会在这里建造如此宏伟的建筑。   “等等......荒地?”甘维震惊地双眼不停颤动着。哪是荒地,这分明就是一片绿地。一定是这些人改造了这里!   甘维经过打听得知,一位来自遥远城市的贵族要在这里修建一座庄园作为他度假的地方,这个山谷他都买下来了,甘维的地盘成了他的财产。   甘维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认为来了个有钱的邻居,特别有钱。   在甘维五十来岁的日子里,他最忘不了的就是那些“流星”。落日时分划过艳红的天际,破开橙黄色的云层,留下一条白晶晶的尾迹。每日都是如此,持续了十来年。   在“流星”不断出现的日子里,甘维渐渐能在夜晚看见城镇的灯火,城市化的脚步越来越快。山谷很可能会成为莱茵星最后的绿洲。   甘维生活最大的变故莫过于在他六十一岁时。   莱茵星本就是帝国的一块飞地,其星系被包裹在共和国的星域内部,再加上其独特的自然环境,让它与帝国的联系并不强烈。一切讯息都依靠着恒星周边的一串信标来维持通讯和对外跃迁。   那个时候,前帝国分散在银河各处的残余势力终于聚集到了一起。最高指挥官的眼光望向了弃子般的莱茵星。由于与帝国联系并不紧密,莱茵星本身的工业及农业势力远超其他帝国星球。这种种优势与恰到好处的劣势让其成为了“复国计划”的第一个目标。   甘维至今还记得那场景。那是一个午后,人们本该在自己的床上美美的午睡一番。可庄园的方向却驶出了许多豪华的车辆。贵族们快马加鞭地离开这里。密闭的玻璃让甘维的视线无法穿透,但他感觉得到那些贵族的表情,紧张、恐慌。甘维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第二天早晨就有人找上了甘维。一个穿着帝国军装的人给他递了一封信件,这种原始的信息传递物在这种时候变得十分有用。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甘维先生,莱茵星陷入了危险,不明的武装力量正在逼近莱茵星。以此信代表,你将被征兆入伍,保卫莱茵星!”文字的下方,是一个威武霸气的军人,他站在一座山丘上,手持着一面帝国旗帜……   甘维拿着那张硬邦邦的纸坐了好久,他并不是在犹豫,他是在试图理解每一个字的含义。他不识字,他从未上过学。他唯一认识的词汇就是那每个帝国孩童出生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帝国”。   甘维只能理解这个词以及下方的签字框,对于每一个帝国人对帝国刻在骨子里的崇尚,他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他就被拽上了车……许多和他一样的人也在里面。有的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更多的是那些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男男女女,没有分别在这里等着为帝国效力。   当甘维意识到自己被卷进一场战争时,他都拿到了配发给他的武器。那是一柄来自前帝国时期设计的光子弓。至于枪支,它们全在帝国的驻军部队手里。但他也庆幸没有分到近战武器,那样对他一个老人来讲都会更糟糕。   因为年纪,他被分配到了预备队里。这里大多都是和他一样的老人,来自乡下的农夫、牧民。甘维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但他知道自己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一样,无助、恐惧。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先头部队立下战功。   战舰轰炸着地面的建筑与人群,几乎无差别的攻击让先头部队损失惨重。幸存的职业军人也因伤病无法继续作战。该甘维上了……   “天!我们已经死了上万人!敌人呢?他们就损失了炮弹!这分明是去送死!”甘维又恨又怕,他恨那些无知无畏的将领,他怕那些高高在上的敌人……   他还是走出了掩体,他无牵无挂,他可以放手一搏了,反正这荒唐的世界并不让他满意……   浓烟环绕,   土地静悄悄。   远处的人们早已四散飞逃!   敌人来到,   拿起你的武器!   今天的战斗还没结束!   浓烟笼罩,   胜利的曙光照耀!   敌人四散飞逃!   凯旋的歌声唱响!   人们回归各自的怀抱!   可那些没有回来的人,   那些英雄烈士,   他们的灵魂该何去何从?   白云环绕,   艳阳高照,   幸福中的人早已遗忘了他们…   我的朋友们,   你们本该被铭记!   可惜这只是无人在意的历史…   荒诞不经的战争!   疯狂残暴的命令!   愿神留下那些无辜的战士,   带走那些罪恶的统治者!   独裁者的权势,   帝王的淫威,   你们不必服从。   你们是自由的灵魂!   坚韧不屈的烈士!   在银河中心等我吧!   让我与你们团聚!   你们是我真正的家人…   ——莱茵保卫战幸存者的遗诗   再次来到那里的时候,甘维已经老了许多。苔藓与藤蔓已经覆盖住了昔日战场的各个角落。城市的痕迹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地上人工的石块证明它存在过的。   毫无疑问,星球城市化的计划被战争截停了。进程不增反减,许多地方都因废墟与轰炸变得不再适合建造。工业区的破坏,使得莱茵星的重工业能力锐减,无法制造大型机器来移除战争造成的破坏。政府只好改变发展策略,着重发展农牧业,依靠其独特的环境与生物,莱茵星的食品逐渐在帝国中备受欢迎。   战后,甘维的老本行撞了大运,他很愿意回家当个牧民。但这一次他不再与世隔绝了。搬来了许多的邻居,山谷里被一个个牧民的家占领了,甘维被所有人尊为先驱。因为他是最开始这儿的主人,而且他的年龄在所有人里面可是重量级的存在。甘维就这么成为了一个“尊贵的老者”。   紧接着的故事就是到了当下,一位骑士住进了那位贵族留下的豪宅。甘维的漂浮板从狼口中拯救了二人,他促使了骑士与山谷里一位年轻姑娘的爱情……   没人知道真正的甘维,对所有人而言,甘维就是甘维,老实且英勇的牧民。   对了,那首远古的地球的歌谣还没结束,还剩下最后一段。   狡猾的狼回来了!   邪恶的披上了羊皮,   骗过了牧者的眼睛!   咬啊!   咬啊!   咬个痛快吧!   牧民发现时已经晚了!   凶狠的狼将牧民扑倒!   枪里的子弹永远出不来了!   ——《预言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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