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步吗? 我没有证据这样认为,可事实的确如此。 现金交易,没有任何转账凭证。 潇潇跟着他,能住的好点,也没关系。 离婚的第一个月,我经常去看潇潇,余努经常呆在公司,很少时间回来,我也有家里的钥匙,可第二个月开始,一切就变了。 家里换了锁,也换了另一位主人,我每次去,都能看见一张不算欢迎我的脸。 但我并不在乎。 我去又不是看她和余努的。 潇潇不见的这两天里,我没去安泉小区, 本来是要去的,但余努打电话,说带着女儿去游乐园,很晚才会回来,让我过几天再来。 第三天,我带着潇潇最喜欢的兔子玩偶去看她。 这样的玩偶我的房间还有很多,她每过一个生日,我就会给她买一个新的,离婚之后,这些玩偶都被我带走了。 那天去的时候,余努在家,他看见我,脸色黑的像是要下雨的天,问我离婚了还来这里做什麽。 他背后的开放式厨房里,有个年轻的女人在忙碌。 我知道她,乔妮,才二十二岁,也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大二的时候去余努的公司实习,就和他认识了。 现在,她成了这个家的新主人。 但她在厨房,不是做饭,而是切水果,混着酸奶,当甜点。 她不做饭,给潇潇吃的都是外卖,她每天和余努出去吃。 我说,我是来看女儿的。 余努的眼里流露出不耐烦,脸上写着“又来了”。 “我们从来就没有生过孩子,你是流过産,但你要什麽时候才能从那个时候走出来?!” 他给我看他身后的家,温馨,漂亮。 这也是我和他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房子,离婚后我搬了出去,和母亲住在一起,我的父亲多年前也去世了,见我回来,母亲也知道我的遭遇,什麽都没多问,只是耐心照顾着我。 但没过几天,母亲突发脑梗去世,那个冰冷的房子里只剩下我,还有女儿留给我的玩偶。 “你看,你看,” 我举着兔子,像是听见了什麽笑话,不可思议地问他:“我们没有女儿,那我怎麽会有那麽多玩偶?” 他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对我很失望,“你又忘了吃药是不是?你的药呢?!” 我没说话,余努抢过我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他叫乔妮给我倒水,看着我在门口把药吃了。 我的前夫说,“我们没有孩子,我要和你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为什麽会和你吵架,又为什麽会和你分开?路小云,人都是有耐心的,这麽多年,你已经消磨完我能给你的所有耐心了!” 乔妮拦着他,“你别这麽兇,路姐也是病人,要不然打电话给孙医生,让他看看路姐的情况?” 我瞧着她的态度一时恍惚,乔妮不是最不待见我的人吗? 每次我来,她都甩着脸, 为什麽眼前的一切,都和我的记忆不一样? 我顾不上这些混乱的记忆,只是想见一见女儿:“你是不是把潇潇藏起来了,让我见她。” 说完,我便想往里面闯进去。 余努拦住了我,把我推出门外,“放过自己吧,你和我都得往前看,孩子没了就是没了,你每天抱着兔子玩偶说这些话,难道是想要我和你一样,都永远活在过去的痛苦里吗?!” “路小云,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孩了,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还想让其他人和你一起陪葬的疯子!”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余努说,潇潇不存在。 我的孩子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过。 怎麽可能? 每次去见潇潇,她都会安慰我,问我累不累,还把她藏着的糖给我。 “等妈妈攒够了钱,就把你接过来。” “那以后就晚上就可以继续听妈妈讲故事了吗!” “当然,之前没讲完的兔子大魔王,还有各种各样你没听过的故事,都讲给你听!不过,要求是你得把每天的作业写完。” 记忆里笑起来有酒窝的,眼睛会说话的孩子。 记忆里我们相处的每一天都无比清晰。 我不相信,他一定是不想我见到自己的孩子。 他想让潇潇彻底忘记我这个母亲, 把我的所有痕迹都从这个家抹去,好让另一个人,成为她的妈妈。 潇潇每天都要去附近的小学上学,七岁刚上一年级,我只需要等在楼下,天亮了,我就能见到潇潇。 晚上的小区格外安静,巡逻的保安见到是我,没有多管。 他知道我之前是这里的业主,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以为我在这儿站着是行为艺术,手电筒晃了晃,确定我的身份后,摇头走了。 其他时候,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异样的眼光看我一眼,但又像是躲瘟神一样走开。 下来扔垃圾还喜欢戴口罩的女生,僞装成正常居民,但手里提着外卖走路匆匆的外卖员,还有胡子拉碴,总是神情慌张,左顾右盼的中年男人,以及行色匆匆的装修工…… 我没特意看他们,但我知道他们在看我。 除了等我的女儿,我还要看看,小区里有没有什麽可疑的人员,前阵子我在新闻上还有手机上都刷到了很多拐卖人口的新闻。 如果潇潇真是被拐走了,那些人说不定还会对其他人下手,再次出现在这里。 安泉小区是高档小区,进小区刷脸,保安偶尔巡逻,所以很多人都会放松警惕,让自己的孩子在小区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