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的时候,纱绘子不就没有问过为什麽吗?” 那句真正的疑问隐没在太宰轻飘飘的话音末尾,并没有真正地被抛出来。但谁又能不明白呢——没有问过,为什麽现在又会问? 不是这样的。 心底在喃喃着反对,本能地觉得这样的太宰不对劲,却又无法即刻清楚地表达出来……大概,这时候大脑就要宕机了,纱绘子想。 似乎现在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地,由爱/欲主宰当下的行动。 所以,她选择在来自太宰的背后怀抱中转身,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献上默认的一吻。 是啊,我们之间就该这样稀里糊涂地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快乐就好了……不是吗?” 鲜少从纱绘子这里得到如此柔顺回应的太宰僵硬一秒,立刻收紧了臂围,死死抱住她在柔韧之下带着些许清瘦感的纤细身躯。 ……有必要这麽着急吗?等下,你什麽时候跟谁学会的解那种扣子?” 诶,对我来说怎麽可能还需要学啊,纱绘子笨蛋。着急吗?唔好像也是哎……那就让我先染上和纱绘子一样香香的沐浴露味道吧!” ……随便你……喂!干嘛拖我进去?” —————————————— 据说,在普遍的青春期到来之前就长高很快的孩子,最终的身高却大概率不会高到哪里去。因为身体还没到该抽条的时候,就被提前预支了不少,真正该疯狂生长的青春期时却不会再长高了。 或许……某些方面也有类似的规律? 虽然以前少年时期曾经是非常乱来的关系,但是毕竟没有……而且久别到现在,对他在生理心理都很生疏什麽的,也很正常吧。 卸去全身力气,拥着被揉乱的一头长发陷入羽毛枕中,纱绘子视线擡起,只能看到在她上方的太宰,于是双手也只好紧紧揪住他那两边都松松敞开的浴袍衣摆。 然而被抓住的这个人却无视了她的不适应和不自然,一边不亦乐乎地探索着,嘴上还说个没完,让她更加的心烦意乱。 诶,才一根手指都被推出来了……纱绘子很紧张吗?” ……你在明知故问些什麽。” 不止明知故问,太宰他还是故作惊讶地看着自己染上水光的手掌明知故问。 为什麽啊?我们不是……” ……这种程度是第一次吧!” 太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以前的经验好像完全不够用了哎,至少手是不够的吧,嗯嗯。” 纱绘子:……” 就不应该提醒他这一点。 现在好了,没有浴袍衣摆可以揪,她无措的双手只能向下摸索着,抓住手感熟悉的自然微卷发,和盈满指尖的湿润水汽。 那是因为刚才出浴后,她怀着一点想要拖延时间的隐秘心思,拿起了吹风机主动要帮太宰吹头发。 那个正拿着毛巾飞快擦头的家伙却像落水小狗那样,一下掀开原本盖住头脸的毛巾,瞪大眼睛发出不满的嘟囔。 谁还要吹头发啊。等纱绘子护理完自己的秀发之后我都已经自己擦干了!” 确实,你都要擦出火花了吧,”当时的纱绘子弯腰在洗手台前细细洗去手上残留的发油,嘴上忍不住吐槽,发质没问题吗?” 没再滴水弄湿纱绘子就好啦……”说话间太宰再次从背后拥住她,呢喃着嗅闻甜甜的莓果香气,不过待会还是会弄湿的吧——不是因为头发。” 被抱住的纱绘子擡眼,在镜中看见了太宰一副猫吸了猫薄荷的表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太宰,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真的。” 现在看来的话……呵,诡计多端满口谎言的男人。 —————————————— 回到正打得火热的现实,纱绘子早已拖无可拖。 思绪全然无所凭依,只能逐渐抽离,被更为沖动直白的感觉一步步占据身心。 真的……可以吗?” 太宰的声音从被征询意见的纱绘子视线範围之外传来,也同样飘乎着,并非完全平日的镇定自若。 这种鬼问法…… 难不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吗? 纱绘子猛地仰头抽气,咬住下嘴唇后再把提上来的这口气一点点缓缓吐出,这才避免了发出一些奇怪得似乎完全不像她的声音。 纱绘子刚想开口说话,太宰却又突然地回到她的视野之中,伸出手拨弄着将她被自己咬出一点深红血色的下唇从齿尖拯救出来,还对她的行为擅自进行了完全错误的解读。 不想回答也不要这样啊纱绘子,咬嘴唇会痛会肿就不够漂亮了……” 哈?谁不想回答了? 用力闭了闭眼,纱绘子总算听到自己的声音恢複了往日的自持冷淡。 当然这只是她以为,实际上就是依然发颤着软得不像话。 ……只有十足的笨蛋才会在这时候这样问,太宰。” 那就……好哦。” ——错了,大错特错。 关键时刻假惺惺地发问算什麽。 会回应才是十成十的傻瓜。 纯白的床被成为了一艘义无反顾驶向大海最中心旋涡处的小小白船,在不断翻涌堆高的浪潮中,保持着可靠的柔软和沉默。 船的中心只载了一小块酸甜绵密的草莓蛋糕切件。稠腻的草莓果酱和湿润的蛋糕坯逐层堆叠,一点也不稳,似乎一撞就要散开,让最顶层那颗完整的草莓也跟着摇摇欲坠,反过来压得果酱几乎要满溢出去,或是被更多地揉进蛋糕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