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头,电梯按键上的面板长时间停留在‘4’,快速按动上行键,数字依旧毫无反应。 有东西卡住了四楼电梯。 是安室透做的—— 他不能在二十分钟内拆掉炸弹,死亡的概率是100%。 为什么不离开? 威胁还是自愿? 北原幸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重复三次才压下狂跳的心脏,一分钟心率一百三十多下,他可真的是需要去医院看看这颗脆弱的心脏。 对方不想让他回到四楼,那么除了电梯,安室还会用其他手段阻止。 是风见裕也。 那位公安先生会阻止他通过楼梯上楼。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在大厅一角响起,北原幸循声望去,看到正在疏散群众的风见裕也。 显然疏散的群众包括他。 北原幸冷笑一声,快步来到风见裕也的面前,压低嗓音,“让我去四楼。” 风见裕也支支吾吾,视线落在地板上又落在头顶的天花板,就是不去看北原幸,不容忽视的心虚让北原幸喉头一哽。 这位看起来老实的公安,甚至面无表情的看着同事粗暴地把北原幸推出大田大厦。 “他让你这么做的?”北原幸蹙眉,拇指指腹轻轻摩挲食指第二关节,试图用这种方法压抑怒意。 “让我去四楼,那家伙不会拆普拉米亚的炸弹!快让我上去,不然——” ‘会死。’ 北原幸控制自己不去吐出那两个有些冷冰冰的文字,但是风见裕也对这一番话仍旧没有反应。 金发公安即使人没在这里,依旧靠着对下属的精妙掌控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如此,那他就换个方式,让公安没有精力去阻拦他。 北原幸猛的退后一步,他扫视这面前的一切。 群众已经陆陆续续的疏散开。一群公安围成一圈,把他紧紧固定在中间。 抬头能看见大厦四楼的玻璃。 “你知道吗?没有人可以困住我,除非是我自己主动踏入陷阱。既然如此,你们该对我接下来做的事情有所准备。” 微风卷着寒意而来,抚过黑色的柔软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细密的汗珠,又猝不及防地灌进宽松的毛衣,一阵战栗爬上脊背。 “我不喜欢你们这种处理方式。”北原幸语气认真,表情严肃,不带一丝暖意的墨色眸子平静和风见裕也对视。 风见裕也有种下一秒就被北原幸生吞活剥的惊悚感。 他极快吞咽口水,喉结快速滚动,又归于原位。 “北先生,冷静点。” “45岁,职位警部补。”北原幸没理,看向拦着他的其中一位年长公安。 扫视一圈,他走向花坛,把外套铺在大理石台面上,坐了上去。 “你胆小懦弱,却心高气傲。显然,这个资历比能力重要的日本,养成了你没有能力却足够自大的性格。” 北原幸屈起手指,有规律的敲击台面,发出咚咚响声,像是击打在心脏的鼓点,每一下都裹挟着压迫感。 用声音带动紧张情绪是第一步。 接下来是足够犀利的语言。 “你对你的职位很不满,你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做上更高的职位,你总是在想,为什么比你年纪小很多的那家伙会成为你的上司。” 他观察着对方不悦的表情,继续道:“你经常在工作中用言语反抗上司,无能和羞愧让对上司碍于年龄没有处置你这件事很满意,你甚至很愉悦,你每次都会在心理对自己说。 ‘就算你能力比我强,职位比我高又怎么样,你还不是需要让着前辈,我可是大你很多的前辈’。” 最后一句话被北原幸学得活灵活现,不久前才在711怼过安室透的年长公安愤怒握拳。 他好像再次掉入无尽深渊,浓重的失败感包裹着他,他恍惚间看见比他年轻许多的上司,轻而易取地解决困扰他好几天的案件。 为什么,他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比不过他。 凭什么他矜矜业业到头来还是个警部补。 他看着能力不如他的新人一步步的超越他。 只因为他们更会投胎。 “凭什么!我这么努力,凭什么我还是警部补!既然如此,你们就该和我一起下地狱。” 北原幸嗤笑一声,从上至下的挑衅视线,带着压迫感刺激着年长公安的脆弱神经。 他刻意压低声音,又在尾音故意拖长,浓浓的不屑随着刺人的话再次从他的口中发出。 “你真的努力了吗?还是只是自以为是的自己感动自己,胆小懦弱是你的原色。” “你只配待在阴暗的角落舔舐自己的无能,埋怨世道的不公。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双目通红的年长公安身体颤抖,胸口激烈起伏,口中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声。 典型的愤怒过头的表现,接下来对方会表现出一定的攻击性。 而这也是北原幸的目的。 “我不是懦夫,你给我去死!”年长公安骤然间举起拳头,像是凶猛的猎豹,带着歇斯底里的怒吼冲向北原幸。 破空声响得惊人,风见裕也甚至已经能想到这一拳下去,重伤的北原幸以及丢掉工作的在场公安。 “住手呀。”风见裕也调动全身肌肉猛地扑在年长公安身上,在拳头碰触北原幸的前一秒堪戡拦住了精神崩溃的同事。 老实的三十岁大人风见裕也快要裂开了,明明被挑衅的是同事,但是崩溃一点不少的传导他身上的状态,让他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 太可怕了! 暴怒的北原幸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