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澟,你听见我的声音了么? ——为什么不肯回答我? ——再这样下去,我早晚有一天会消失掉…… ——即使这样,你也不肯与我说话么? ——呐,你不想再听我唱歌了么…… 无论他在内心世界发出怎样的呼喊,却始终得不到澟的任何答复。 澟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化作纷飞的灵子。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他觉得他有理由生气,可是到了真正分别的那一天,他只是感到不舍和心疼。 ——澟,我走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幸福…… …… “银。” 坐在三番队队长办公室里帮助某个翘班狂批阅公文的澟,忽然轻轻地开口唤道。 斜倚着藤椅,喝着澟泡的花茶的银毛狐狸促狭地眯起眼睛:“怎么了,想我了?小澟真是粘人哪……” 当他看见恋人脸上肆虐的泪水时,开玩笑的话一句也讲不出来了。 “……你怎么了,小澟?” 半晌,他凑近那个伏在桌案上不断啜泣的青年,温柔地环住对方清瘦的身体。 “我的斩魄刀……”澟哭得很厉害,但是他依然竭力保持着沉稳冷静的语气,“……消失了。” “……”银倒吸一口寒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消失了,小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澟擦一把眼泪,抬起头来看着银:“……是我放逐了他。” “你疯了么?!”银扣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这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吗?!” 澟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 无故放逐自己斩魄刀的死神,将永远不会再有属于自己的斩魄刀,并折损一半的寿命。 但他并不后悔这样做。 因为这是解放一把斩魄刀刀魂的唯一方法。 被放逐的刀魂将不再受到主人的束缚,化为灵子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即将步入一个新的轮回。 他们会重新变成人类的魂魄,以转生的方式降生于人世间。 不久的将来,瞬就会重生于这个世上。 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所以,他只是在难过瞬消失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幸福……』 即使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即使化身为斩魄刀的刀魂,可是瞬依然是瞬,依然比谁都希望澟能得到幸福……说不定这已经成为瞬的一种本能。 ——傻瓜,你这大傻瓜。 ——这一回,总算轮到我为你做点什么了。 ——虽然比起你为我所做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这说不定只是我的任性。 ——但是我,果然还是…… ——呐,回来吧……瞬。 很多年以后。 现世的某个雪霁初晴的午后。 一位年轻俊美的银发死神队长和他美艳性感的副官一同走在空座町的闹市区。 在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们正遇上一起交通事故的现场。 两辆相撞的计程车,和一地触目惊心的鲜血。 见惯了血的队长习惯性地蹙了蹙眉,对着四处张望扼腕叹息的副官不满地喊道:“别东张西望了,松本。我们的任务不是采访车祸现场。” “啊啦,日番谷队长……”美丽地副官从后面死死地圈住他的肩膀,像是吃豆腐似的把头靠在他削瘦却结实的肩膀上,“我是在惋惜那边那个孩子……看起来只七八岁大啊,真是可怜……咦,他有一双很少见的红眼睛啊。” “……”被唤作日番谷的队长顺着松本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正在自己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附近徘徊,那孩子垂着一双漂亮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暗红色眼睛,一头颜色浅淡的亚麻色短发随着他的动作而颤动。 日番谷队长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似的靠近那个孩子。 “你在干什么?”日番谷蹲下*身,这样视线刚好能和那孩子齐平。 那孩子好奇地盯着他身上的羽织和悬挂于腰间的斩魄刀,又打量着他雪白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睛,半晌才指了指被撞得惨不忍睹的汽车:“我想把我的PSP 拿出来啊混蛋……!不然上天堂或是下地狱都无聊的啊混蛋……!” “……我说,”听着这个令人怀念的口癖,日番谷队长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你好像弄错了一点,死了的人既不会上天堂,也不会下地狱,而是经过死神魂葬之后去尸魂界生活。” “尸魂界……这是毛啊混蛋?”孩子挑挑漂亮的眉毛,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我说这位白毛哥哥,看你这身打扮,再听听你的谈吐……你是不是传说中的电波族啊混蛋?还是说……你已经到了中二病晚期啊混……” 孩子喋喋不休的吐槽被满头十字路口的日番谷队长用拔出的斩魄刀截断。 斩魄刀的刀柄底部抵在了孩子光洁的脑门儿上。 被寒冷的刀光和日番谷脸上的寒气冻得直打哆嗦的孩子,却还不怕死地在耍着贫嘴:“我说这位白毛哥哥,要砍人的话,也不应该用刀屁股砍啊混蛋,还是说你连刀都不会用啊混……” “安静点,我在为你进行魂葬,”日番谷队长咬咬牙,勉强压下心里莫来由的火气,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毛孩子了,看看自己已经飙到1米67的海拔,看看自己轮廓日渐分明的脸孔,他是一名受人尊敬爱戴的死神队长,所以必须时刻保持队长应有的风度,“魂葬结束后,你就可以在尸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