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必要，他并不是很希望与鸿钧为敌。　　 “对了，”慕子言忽然开口道：“莫尼路，你打算怎么办？”　　 “他已经被销毁了。”路西法微微叹了口气：“你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做的交易？”　　 慕子言睁大眼，复又叹了口气：“我果然不是做交易的好材料。”　　 他伸手轻轻揽过路西法的肩，这个动作稍微有些吃力，路西法低沉地笑了一声，让慕子言靠过来：“如果这个交易让玛门去谈，或许我们会更加划算。”　　 “之前你答应玛门的利……”慕子言嘟囔一声：“至少交给我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句话让路西法微微眯起眼：“慕子言。”　　 很久没有听到他一字一句地叫自己的名字，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样，慕子言忽然觉得心头一震，他抬起头来看向路西法，微微笑道：“怎么？”　　 “我们也该安定下来了。”路西法道。　　 那一瞬间，慕子言忽然发觉路西法的眼睛很好看，像是夜空里最亮的星辰。　　 而这颗星辰，永远不会坠落。　　 “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的是很微妙。”慕子言笑了笑。　　 路西法没有继续说下去，仿佛之前那句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勇气一般。当然，魔王从来不缺少勇气，尽管有的时候会有些傲娇。　　 “路西法……”慕子言半阖着眼问道：“宙斯和哈迪斯会如何？”　　 “他们好得很。”路西法说着，语气也是平静而温和的，千万年来少有的耐心：“宙斯跟着哈迪斯，四界都会拍手称快的。”　　 “果然宙斯已经变成了万人嫌么？”慕子言同情道，稍稍顿了顿，他问了下去：“那么我们呢？”　　 这一次路西法微微一怔。　　 我们呢？　　 这个问题太过温情，几乎不适合现在的路西法。　　 然而没关系……因为时间还早，而他们还有很远很远的路可以慢慢地一起走，可以慢慢地适应早已熟稔如灵魂深处的彼此。　　 “慕子言，”路西法的语气像是三月的风，和煦却又带着一点冬日的严冷：“我们在一起，大家会很愉快。”　　 原来我们这么受欢迎。　　 慕子言在心底心满意足地想着。　　 因为从此以后，地狱魔王就不会执着于任何其他，只会执着于一个人，叫做慕子言。　　 这样对于四界而言，简直是太好不过了。　　 路西法在心底暗忖，伸手将慕子言的十指执着地扣紧。　　 执子之手，伴君万年，这句话对于我们而言，真的是一句永恒的誓言。　　 曾经不怕死的四界小报记者问过路西法一句话——　　 如果有下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堕天吗？　　 当时的自己回答了什么其实已经记不清楚了，然而路西法始终记得，那一瞬间自己心中浮现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沙利叶。　　 那是他唯一后悔过的事，如果有下一次，如果真的有下一次——　　 我绝对不会放开紧握着你的手，无论天堂还是地狱，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还好，兜兜转转，千万年之后我们终于重遇，并将执手慢慢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沧海桑田。　　 而我们永远是四界中最不能招惹的一对，再没有之一。　　 第60章 举案齐眉　　 你知道么？　　 真的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会忽然想要随风而去。　　 然而在那个瞬间，你忽然被什么驻足，却再也没有了随风而去的机会。那些自由而任性的字眼，好像越来越遥远了。　　 慕子言曾经无数次回想，如果那时候的沙利叶再坚定一点，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有着错过的千年。　　 还好这么久以后，他们再次重遇。　　 “在想什么？”路西法看着身上与平时无二的衣服，微微蹙眉：“你喜欢这种仪式？”　　 慕子言笑了笑，回过神给路西法轻轻整了整衣冠：“说起来，这叫做婚礼，是人间的一种界定。”　　 路西法的目光定在慕子言身上良久，声线稍微喑哑：“我知道。”　　 “但是你穿的很奇怪……”慕子言嘀咕一声，叹了口气。　　 路西法看向自己的装束：“事实上这件衣服我很中意。”　　 慕子言向后退了几步，这才抬起头看过去：“中意你的这一件……黑袍？”　　 稍稍叹气，路西法道：“我更情愿你叫他礼服。”　　 好吧，尽管和结婚礼服扯不上什么关系。　　 慕子言摇摇头笑了：“没关系。”　　 伸出手，慕子言探向路西法：“时间到了。”　　 路西法十分冷静，拉着慕子言就往卧室走。　　 这动作让慕子言惊呆了——　　 “你往哪里去？”　　 “当然是卧房。”路西法淡淡道，语气依旧是冷静的。　　 慕子言简直哭笑不得：“路西法……”他放软声线，语气无奈：“我假设我们此时此刻应当出现在仪式上。”　　 路西法猛地驻足：“你的意思是……宙斯哈迪斯他们都会在的仪式？”　　 “自然。”慕子言叹了口气：“不然他们为何到这里？”　　 路西法没说话，他也很意外为什么他们都来了，原来在这里等着。　　 “对了，说起结婚邀请名单，你有没有看过？”慕子言忽然问道。　　 路西法一怔：“没有，玛门拟定的。”　　 “的确，”慕子言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并且他负责所有的酒席，据说可以小赚一笔。”　　 “没关系，”路西法笑了笑：“在这一点上他始终精明强干。”　　 稍稍顿了顿，慕子言问道：“所以……他有没有邀请天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