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既是来了,往后就由你来教孤城剑法。”李慕嵊淡淡道,眼底含着些许笑意。 叶予白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只是眼下,我似乎还是缠着一桩官司。” “那是怎么回事?”李慕嵊问道。 “我到的时候,就看着好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打,”叶予白努力回忆起来:“嗯,所以我就一个风来吴山冲上去了!” 他用的是非常自如的语气,甚至还伸手拿着剑鞘比了一下。 李慕嵊:“……”他默默抚了抚额,转头看叶孤城:“你学他的剑法就好,这种事不要学。” 叶孤城:“……我明白了。” 叶予白望望天:“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没想到被人诬陷吗?”李慕嵊叹息:“稍微想一想也应当明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在京城旁边斗殴,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见了我要躲?” 他的目光很深,让叶予白也难得不自在起来,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我不想连累你。” 李慕嵊被哽了一下,半晌没有开口。 他们两人俱是寂寂无声,半晌叶孤城忽然道:“来人了。” 这时候不消小家伙开口,两个大人也同时反应过来。 怪只怪叶予白情急之下选了个死胡同,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私会逃犯,李将军,这件事臣却是瞒不住了。”出来的人是京城府尹,他面上微微含笑,眼底却是戾色。 李慕嵊沉默地和他对视:“谁说这位是逃犯?” “哦?”那人眼底露出些许探询来:“那么臣却是要请人一见,毕竟太多的目击者都曾经言及,凶手就是一个黄衣服的青年。” 叶予白小声问道:“这时候我应当把外衣扒了吗?” 李慕嵊也有空回头去和他闲聊:“扒了?里头是什么颜色?” 叶予白琢磨了半晌:“……黄色。” 叶孤城叹了口气:“还是看师父的吧。” 李慕嵊低低一笑,他的手就摁在长枪上,漠然道:“太多的目击者?还请府尹指出一二。” “这……”京城府尹劳墨盯着李慕嵊的目光有些尴尬起来,唯一的一个目击证人是白衣少年,可是他早就没影了。那样的江湖中人,想必也不是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官人能找到的。 李慕嵊眉心冷凝,将手在长枪上轻轻一划,有铮然之声:“歪曲是非,不分黑白,京城府尹刘大人,您这是要公然枉法吗?” 他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如若不是情势不便,叶予白几乎想在后面给他鼓个掌。 半晌,劳墨方才走上前来默然道:“好,”他的声音有几分恨,却也默然平息了:“既是如此,还请这位少侠说上一二,对今日京城郊外的灭口一案,少侠可知情?” 李慕嵊握住枪柄的手指蓦地一紧。 他比谁都明白叶予白的性子,是决计不会说谎的。 叶予白慢吞吞地走出来了,他看着面前的京城府尹,慢慢挠了挠头:“啊……我该怎么说呢。” 京城府尹眉心微微一跳,心知有门:“就捡那要紧的说,欺瞒官府乃是重罪。” 叶予白微微笑了:“嗯,今天早上出门,我吃了一个油条一碗馄饨,嘿,那西门老刘头的馄饨做的真是一绝,从前在庄里也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馄饨,说到馄饨啊,还是那鲜虾鱼肉馅的好,本来就是世间好物,再加上点豌豆泥,味道可叫一个鲜美……” 他一拍手,就见劳墨冷着脸问道:“这就是您的重点?” “府尹大人,”李慕嵊面色冷峻,像是个黑面煞神似的:“还没到重点,这叶大侠是在事无巨细地禀报官府,你可有何异议?” “官府不想……听这些无谓之词。”府尹咬牙。 “不,”李慕嵊冷着脸挑起唇角:“本将以为,这与案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叶大侠继续。” 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了好几级,那就勉为其难听着吧。 府尹咬牙切齿,想起市井之中这位将军的传言,心头微微一凛,到底还是得按下性子在这儿慢慢听。 就听叶予白越说越高兴,连带着把人家老刘头有几个女儿都说了一遍,这才被李慕嵊悠悠然打断:“你打探这些做什么?” 叶予白眨眨眼:“我觉得……府尹大人可能会觉得有用。” “嗯,”李慕嵊冷着脸挑眉颔首:“可我觉得没用。” 府尹大人想捂耳朵又不敢,却是第一次觉得李将军还是很靠谱的,他家里一妻四妾,各个都是醋坛子,决计不会关心刘老头家有几个黄花大闺女好么! “好吧,其实在那路上,还有一个茶叶铺子,当时我和那些人在那儿一起喝过茶。”叶予白道。 府尹终于听到了重点,连忙竖起耳朵,忙不及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叶予白似乎是挺费力地想了想,乐呵呵地一拍手:“然后我就去英雄救美了……” 府尹:“……”那里头一群尸体,无论哪个都和美字沾不上边,他有些怀疑地盯着叶予白看了半晌,冷不防问了一句:“少侠和那些人,就只有一次接触?” 叶予白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道:“还有一次。” 府尹又一次仰着脸听。 “就是几天以前,在青楼门口好像遇到过他们几个吧?”叶予白一脸认真。 府尹咬牙切齿:“将军,我们告退了。” 李慕嵊挥了挥手,特别有将军的巍巍风范。 待得一群人散干净了,李慕嵊方才回过头来看着叶予白:“你在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