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乃是今日新伤
陆祈臣看着这一幕,脸上青红交加。 旁人八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有实质,要将他整个人射穿。 男子席上只当这是个女子争风吃醋的逸闻,但他却知,云岁晚压根不可能私下里欺辱承化府的丫鬟。 她若想,只会大喇喇地上门,作得他整个承化府颜面尽失。 这明显是云念雨的诬陷。 他心里并不赞同云念雨的手段,但莫名的又有些隐秘的期待,若是今日事成,云岁晚毁掉的就不只是名声,还有云家父子的官声。 那她便是连揭阳伯府都嫁不进去了。 这样自己如果出面纳她入府为妾,云岁晚也定然会感恩戴德地应下。 他这样想着,就觉得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那些暧昧不明的目光,也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女眷席面上众人对云岁晚议论声一直未停止,甚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将军府的教养当真不怎么样,嫡女这样跋扈恶毒,可见云老将军如何娇惯。” “若是只是娇惯还好,恐怕是上梁不正吧,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护卫好我大夏边境。” “云家公子还没娶妻吧,有这样的妹妹在家,以后恐怕是难了。” 刺耳露骨的话,毫无顾及地涌入云岁晚的耳中。 云岁晚脸色沉了下来,这些人说她就算了,居然还牵扯出了自己的父兄,锦绣堆上的蛀虫,也配提她保家卫国的父兄! 她美得过分的杏眸一点点扫过席上的各家小姐。 眸光如剑,气势迫人,被扫到的人具是心间一颤,下意识闭上了嘴,席上的聒噪一点点被消弭。 冠世垂落的花冠的在风中摇摇荡荡,光秃秃地,与花团锦簇的成王府后花园格格不入。 楚欢欢看着孤傲站在中间的云岁晚,敛下眼中的嘲弄,珊瑚嵌金耳铛折射着妖冶的光。 “云岁晚,你当真恶毒至极!这丫鬟看着不过13岁,你怎么下得去手,就算是皇家,也不会随意欺凌下人,更何况这还是承化候府的下人!” 云岁晚没有回应楚欢欢的话,而是走向了那跪在地上的丫鬟面前。 小翠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抬头,只看着那绣着锦绣山河的锦缎鞋面走到自己跟前,脑后感受到审视的目光,吓得差点没跪稳。 云岁晚看着这被吓破胆的小丫鬟,心里涌不起一丝怜意。 “你说我欺辱你们主仆二人,怎的就只有你浑身伤痕,你家夫人却完好无损?” “自...自是因为我家夫人身份贵重,你怕旁人看出.....”小翠声音不大,头垂得更低。 “呵——” 云岁晚笑着打断她。 “我是将门出身,有都是折磨人不留下痕迹的法子,怎会怕旁人看出?” “这......”小翠一时语塞。 云岁晚绕着她缓缓走了一圈,余光扫过站在一旁的云念雨,“不如世子夫人给我个理由?” “我到底是陆候府的夫人,堂姐怕万一失手,糊弄不过去。才这样折磨我的丫鬟,小翠是我的陪嫁,我们感情情同姐妹,堂姐这是诛我的心啊!” 云念雨再抬头,眼中已经挂上了令人同情的泪痕,边说边捶着心口。 云岁晚看着云念雨,只觉得有些反胃,本想给她一条活路,不与她为难,可云念雨偏想自己撞上来。 “世子夫人最好不要忘了这句话。” 凉薄的声音让云念雨胳膊上涌起战栗。 云岁晚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小翠。 “你说身上的伤口是被我所致,可我前日才会上京城,我什么时候打得?” “前日下午,县主与郡主夺琴不过,心中郁结难消,就堵住了从外面归来的夫人和我.....” 小翠早有准备,只说了一半,就让在座的众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云岁晚点头,“你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只是.......” 她突然蹲下来,猛地抬起了小翠的胳膊,掀开她的衣袖露出狰狞伤痕。 “你这胳膊上的伤口,太新了些,若是昨日的,如今该有薄痂,你这个根本没有。倒像是宴会开席前,刚刚打出来的。” 小翠想要抽回手,但手臂被云岁晚死死钳住,根本挣扎不得。 伤口暴露在青天白日下,席面上的众人顺着她的话看过去,都看清了那还在渗血的鞭痕,确实是新伤。 原本还坚定地觉得云岁晚狠辣的人,开始动摇了起来。 陆祈臣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暗恼云念雨太不小心了,既然都决定要做局,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破绽。 楚欢欢也秀眉一拧,责备地看向了云念雨。 云念雨始终低低啜泣,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哭得更凶了起来。 “看起来,这位世子夫人要自取其辱了。” 楚绍誉看着站在中间抹眼泪的妇人,悠哉游哉地说。 按常理来说,他向来对美人落泪没有抵抗力,那云念雨虽非绝色,也算清秀,但自己却提不起一丝同情。 这时,突然有小厮跑到他们身后,在楚修远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修远又看了一眼那抹红衣倩影,见这些小手段的确不能伤及她,才点头,“我知道了。” 楚绍誉侧头,一看就知道是皇叔又有了庶务。 他有些惋惜,“看起来,这热闹只能看到这了。” 说完,两人起身要离席。 楚欢欢正恼恨着云念雨,见皇叔起身,忙跟上去,讨好地问,“皇叔要走嘛?” “嗯。” 楚修远只应了一声,眸光在空中与杏眸碰了下,才缓缓收回。 云岁晚同众人一起福身向瑞王和五皇子殿下行礼。 他今日能来,她已经受宠若惊了,这点小事,她自己就能应对。 云念雨见楚修远离开,长长舒出了一口气,给跪在地上的小翠使了个眼色。 小翠突然扣头。 “还请郡主给我和夫人主持公道。” 楚欢欢心里为楚修远的离开而失落了一瞬,但一想到皇叔今日特意为了自己来参加宴会,而对云岁晚却没什么特殊照顾,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难得端庄地坐下。 “我如何给你们主持公道?” “这伤的的确确是郡主前日所伤,但也确实是今日新伤。”小翠扣着头声音发闷,带着隐隐不甘。 落在旁人耳朵里,只当被云岁晚欺辱后所致。 只有小翠自己知道,她不是因着云岁晚,而是不甘自己的命。 她话里有话,让在座的众人一时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