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天子不顾群臣劝阻,将姬昌放归西岐。 临行前,吴世齐前去送行。“希望周王能记住齐的话,您以仁德著称,可莫要负了?初衷。” 姬昌合拢双手?鞠躬,这次能顺利回去,多半都是吴世齐的功劳,他记于心,感?激,也惦记。 “昌不会忘记。”又上前走近,极小声道:“姬昌敬仰先?生才华,西周亦是,若先?生在商有不痛快,西周的大门永为先?生而开。” 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姬昌告诫吴世齐的话,只是姬昌没有将话说的那么绝,他知道吴世齐并非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否则他也不会看?好?他。 他也知道吴世齐通晓天下,明白局势,西周储君是个性子烈的人,不像自己这般宅心仁厚,若商执意要扣留祸事杀了?他,一定会引战。 吴世齐微笑,退开一步双手?合上弯腰,未说话。 西岐,境内。 宫墙城楼上,西亳侯侧夫人子昧将一女子带往。 微风轻轻拂过女子的脸庞,卷起宫墙上的珠帘,“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几乎是同时讲出。 异口同声,二人都惊讶,子昧想了?会儿,“多年前我还在西亳的时候,王都上空突然席卷来一阵风,冷如同昆仑山上的寒冰。” 又盯着女子许久,清澈的眸子里印着冰蓝色,“如同一个眸子刻出的一般。”看?了?许久后转而望向城下,“虽只有短暂一刻,可我记了?十几年,原以为是一场梦。” 女子轻颤着身子,“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时候是多久以前,但?是我知道,那时候我恐怕还未出生吧!” 这也正是子昧惊奇的地方?,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而这个女子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便就?是出生了?也只是个婴孩。 这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她不是凡人,可于天下来去自如。” “可我是凡人,家国?灭亡,成为阶下囚。”女子接着又道:“你在我脑海中,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我想不起来了?。” 子昧摇摇头,“大王传密函回来,商王让西岐放还有苏,永不得再伐。” 这个后宫里曾经是大商公主的女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密函内容,女子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 女子一愣,“是那位,新任的王?” “对,先?王的嫡幼子,辛王,子受。”也是她的亲侄儿。 “那个人,带着寒风一来便询问我,子受在哪儿。”子昧微微眨眼,“又...” 出于好?心,苏九曾多言了?几句,是提及了?她与南仲。如今十几年过去再想起,已是物是人非,最终她也没能逃脱,也许当初拒绝了?他的提议,又是否不会如此。 可人生没有后悔,她亦不后悔。 “母亲,城楼上风大,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从城楼下上来的是一个少?年,己妲看?着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这便是她的儿子,西周王十一子姬郜。 “来瞧瞧这儿的风景,怎的,你长兄又唤你了??” 姬郜发现了?母亲身旁的女子,女子朝着他点?头微一笑,让他看?呆了?,“啊,是。”直到子昧声音停落有一会儿后他才将注意力转回,“兄长与我商议有苏之事,新王仍以南仲为长,任吴世齐为相,吴世齐与南仲力保父亲归周。” “吴世齐?”子昧特意只提了?吴世齐出列。 姬郜点?头,“是那位尹公的次公子。” 前些年,吴尹修多了?一个儿子,是原先?疯了?的次子突然在及冠那年好?了?,如今更是年纪轻轻就?出任国?相。 “父亲在时,就?多次提及这位年轻的国?相,辅新王夺得主位,出使诸国?,连丞相都说这个人是不可多得的贤臣,儿臣多年在春宴上也曾亲眼见他叱咤群臣的从容样子。” 听着吴世齐三个字,女子为之一笑,颇觉得这天下真小,“那位国?相不仅有举世之才,且生的眉清目秀,就?连女子见了?都要花容失色。” 姬郜先?是一愣,“你见过他?” “有过一面之交。”己妲轻声回道,心中暗笑,她不仅见过吴世齐,还见过天子,还深知天子心思。 姬郜颤了?颤眼睛,“他的确是生的俊俏,只不过可惜天生体弱。” “吴世齐的父亲吴修在当年也是大商公认的第一美男子。”子昧没有见过吴世齐,但?她见过吴修,年轻时的吴修,又凭这二人的描述也能描绘出个一二。 西周王赴商命次子姬发监国?,接到父亲的密函后很?是纳闷,有苏是降于周,他们并未监.禁,于是姬发将有苏一干人奉为上宾,设宴款待。 在历经十几日的长途跋涉,姬昌从西岐到沫城被关了?好?几月,又从沫城返回西岐,待回西岐时已经是初秋,天气?转凉,进而生了?一场大病。 深秋,天子欲北伐。 太师等若干人劝阻,唯南仲与吴世齐支持,但?是这一支持则就?已经定了?局势。 阻拦原因有二,国?之动荡新君初立,朝中需要君主坐镇,其二,历南征后不宜再次举兵以增国?之负担。 而同意的的原因也有二,一是新君初立,四海不服,天子以亲征立威,二来是如今大商势微,诸侯莫朝,借此来扩张领土,以慑诸侯。 侯府内的琴声停了?,与之停的还有悲凉的秋风。 “谁又能想到,天子亲征居然是为一个女子!”耿少?怀愤怒道。 曾经归楼隶属天子,是天子的眼线与左右手?,而如今归楼只听命于子淑。就?像吴世齐说的归楼再大,也大不过天下,对诺大的天下也是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