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戍守的军士听见马蹄声警惕了起来。 “快快开门!” “城下何人。” “吾乃镇南侯南仲,奉天子之命回来平乱!” “已经过?了开门的时?辰,将军还?是快快去牧野援军吧,延误了战机可不好!”城南守城官今夜换了人,出来替守城兵回着。 沫城早已经变天,南仲咬着牙,纵马朝东边去。 结果四个门皆不肯开。 在?薛地?的那?段时?间,仙去的师父常常入南仲的梦。梦里给她带来的总是不安。 身旁是一望无际的天,既无物也无色。 “多活的十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疑问,困扰了他?十年?。 “这答案,就?在?你的周围。” “淑儿?”他?唯一能想到就?是她。 老道人还?是没有回答他?。 “那?师父...” 三年?期快满,南仲紧着的心开始急切,偏偏这城池守卫森严。 “是将军吗?” 黑夜中,南仲骑马盘旋在?城东附近。 “远山?” “夫人在?城角栖山内的庄子等您!” 第123章 我等你回来 万千大山中, 多年前盖的一座庄子在几年前竣工,至今一直空旷着,只有最近她来此频繁了些, 庄子除了大, 屋内陈设都是极为少的, 又处在?这深山中, 与自然相近,院内生?起的杂草也无?人清理, 院内的树探出墙,墙外的树伸进院内。与之相对应的是院角一颗独处的寒梅,周围寸草不生, 而那寒梅独冷, 开得正?盛。 让这一片死寂的寒芒下多了几分火红的热。 今夜庄子亮起了暗暗的灯火,主室外面的院道上还点亮了石柱灯。 月光反衬的靴子蹬踏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 —嗒——嗒— 踏上木板的地面 —噔—噔— —吱— 门被有力的手臂轻轻推开,深山沟谷拂来的寒风偷入房间, 院外的树木沙沙作响,青铜头盔被他取下夹在?腰间,束发的发带随风飘起。 房间内突然变暗, 待发带静止落肩后又亮起。 脚步轻缓, 还是将风带进了房,他从怀中拿出匣子走?到端坐在?铜镜前的人身后。 又是一年冬了, 距离上一次她这般风尘仆仆的入房,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 青铜架上七盏油灯被这阵风吹灭了六盏,房间变得极为暗淡, 无?人去掌灯, 无?人去回应。只剩那一盏孤独的灯散着淡淡的光芒,支撑起整个灰暗的房间。 白色狐裘里的人, 身形消瘦,面容憔悴。而身后站着高?大的人,将手中的匣子狠狠握紧,终是狠不下心了。 吸着的气提在?胸口,随后长长放下,将匣子收回袖口中,不再想着要?还给她,“此去牧野,对的是八百诸侯,半个天下...”他低下头,又抬起,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冬寒,你好好照顾自己。” 坐着的人依旧不言不语,不动,南仲沉重的心有些复杂,“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未...从未骗过你!” 南仲不会?说谎,不愿说的,不愿答的,他总是沉默。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子淑转过身,眸子里泛着火光,“将军,还欠我一杯酒。” 他一愣,“上一次,不是喝过了吗。” “上次,不都是将军自己喝完的吗。” 即是合卺酒,便是两人对饮,怎能让他一人喝完。南仲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 亦无?交杯,只是杯子交于她手时他仍独自一饮而尽,“明日大军便能赶赴牧野,我明日便要?率军还击,你早些休息。” 手中酒杯被他弯腰放下,躬身离去之时身后响起了颤声,“将军!” 南仲止步,握着头盔的手攒紧,还未等他开口,便被人从身后环住,背后轻起另一个人微颤,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十?年了,我只求你今夜留下。” 亦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这冷风的原因,本?是一身冰冷,饮下酒后,脸上与身上炽热了起来,原先?冷冷的血液也沸腾,他感觉到心中有一股邪火作祟。 “这酒…” 腹前,是她纤细的手,背后是她柔软的身躯,这邪火,他压不住。 热泪,从眼眶中夺泪而出,顺着他的脸颊流落到她的玉手上。 冰冷的铜盔从腰间落下,撞击着地板,滚了两圈停在?了桌角。 窗外的风时而汹涌,时而温柔,将墙外墙内的两颗树吹到一起,看见的,葱绿的叶相依,粗壮的干相绕,看不见的,埋在?土里的根跨过高?墙相缠,交织。 不惧东风,也不畏高?墙。 转身看着的,是楚楚动人。绕鼻的,是她身上淡淡的梅香,将那份温暖拥紧入怀,风干的唇覆上柔软的朱唇,怎甘心浅尝辄止。 窗外狂躁的东风将屋子里仅剩的一盏油灯吹灭,东风或许来得凶涌,可它总有温柔的时候,同时,任它如何温柔,你总也抓不住,留不住。 血液如在?燃烧,一遍又一遍沸腾,抑制不住的是欲念,是入骨的爱,相交融的心灵。千言万语皆不能道?明,唯能做的,便是拥有。 递最后一封休书的前夕,师父在?他的梦里告诉他,十?年期满命将竭,至多还有三年,若不想留遗憾,要?趁早。 如今恰好,十?年期满。 他已是多活了十?年,徘徊在?鬼门关前,早已经将生?死看淡。 从缠绵的吻中出来他将她横抱起轻放上了床榻,榻前卷起的帘帐在?挥手间散下。 月色笼罩下,山林呼啸,远处沟谷间有一处瀑布,还可见泉水叮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