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中政务繁忙, 境外?又有?异动, 王实在脱不开身, 故让臣下陪娘娘去微地赏花。”骑马跟随在一旁说话的大臣是祖伊。 马车旁还有?许多护卫,领头护卫的是天子近臣费中, 这二人陪伴,可见天子也是极为用心了。 微服私行,都是乔装成了商人小?贵族模样。 沫城流言四?起, 朝堂之上众臣力劝天子废妃, 天子呵斥群臣甩袖作罢。 借此赏花之机让她出去避避风头,等流言过去再接回,也是为了保护她。 “微地离这里远吗?”马车内声音轻起。 祖伊回, “不远。” 己妲斜靠在马车内,车帘晃动一开一合,车窗旁马上的人, 留着花白长?须, 额间有?皱纹但不多,年纪应当在四?十左右。她知道这人在朝中颇有?威信。 “听说大?人是奚仲的后人。” 祖伊曾以自?己是奚仲的后人而傲, 别人也因此尊敬他, “是。” “己妲虽不是商的子民,可也知道奚仲是大?禹的车正, 被?后世?成为车神, 有?苏百姓出门前也会祭拜奚仲。” 祖伊听着受用的话,微微侧头瞟了一眼车内的人, 不能说他没有?心动,只不过是不敢罢了,“娘娘此言差矣,娘娘如今是大?王的妃子,便?也是大?商的人,更是大?商的主人。” 己妲不知,这个一向?刚正的老臣,也会说这种话?还是说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罢了,遂心思一转,祖伊或许是个可拉拢的人,“大?人此番话,真让阿九感激涕零,可大?人如此说,朝中那些大?臣对阿九...”她幽怨一声。 天子赐名苏九。 祖伊想了想,“前廷与后宫历来都是分开,朝中以王为尊,大?王宠爱您,即便?外?面有?疯言他们也不敢言及什么,只不过...”他想着太师那张面孔,不禁挑了挑眉,“就只有?太师对娘娘...”祖伊回转过身子,驱身,“祖伊看来,太师不过是心急了些,又有?些太过绝对,历来能够左右天下的从不是女子,能使天子昏庸的也不是女子。” 己妲听着他的话,倒是有?些惊讶,“哦,那依大?人高见?” “天子若自?身贤德,明理,又怎会因女子动容,任由胡来,女子力尚不如男也,入了后宫无权也无势,难不成可以胁迫天子逼着天子去昏庸?”祖伊继续说着自?己的见解,“除非他自?身昏庸,贪享安乐,才?会纵容,纵容的不只是女子,亦也有?献媚的奸臣贼子,之所?以将罪责都推移到女子身上,伊认为,只是不敢承认其心丑罢了。” 只不过是贪念与欲念充斥了内心罢了。 马车内笑声微起,年轻女子笑的动容,声音也十分好听,让马上的人驱身一震。 “没有?想到大?人还会替女子着想。” 祖伊在马背上朝马车处点了点头,“伊只是言了他们不敢言的话。” “唔,大?王也经常与我说,大?人为人刚正忠诚,是少数贵族臣子里深得他信任,又有?能力的人。” 为人臣者?,特别是忠臣,自?然最希望的就是君主能够信任自?己,己妲的话让祖伊激动不已,“王真的如此说?” “是啊,今日阿九见了大?人,听了言论,也深深觉得大?王说的实在有?理。” 能得君后二人同?信任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臣下,承蒙大?王与娘娘信任,今后定当尽心辅佐王,尽忠娘娘。”即便?他知道太师与师长?都不喜这个天子妃。 身为女子要想在这乱世?生存下去,单单靠一个诸侯莫朝的天下共主的宠爱是远不能的,否则她如今又为何要从宫里出去。 赏花?己妲心中不禁冷笑,谁人秋日出来赏花? 秋意凉,草木皆衰。侯府植园里的葱绿不复,微黄渐枯略带酸意。 “西伯昌死?了。” 冷声让植园里的俊身一震,南仲转身,质疑道:“什么?” 子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而南仲也没有?再问,更没有?问连朝廷都不知道的事情,子淑为什么会知道。 “前几日就死?在了渭水,西周封锁了消息,暂时应当还不会昭告天下。”子淑眨了一下眼,顿道:“临死?前,他将天子偷偷给他的密诏告诉了储君,不然你以为说天子失德,因一女子猜忌臣子的流言是因何起的?” 流言是从西周慢慢传到王畿地方?封国再到沫城的。 难怪前阵子朝堂上众臣们嚷嚷着废妃,西周不臣之心,他早早就知道了,姬昌是真仁德,也善于隐忍,而姬发不一样,南仲拳握着手,“渭水啊,西伯昌...” 她当然也知道,他当年就是将公主送嫁到了渭水那块地方?,也知道西伯昌死?了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如今言及一地一人,其意思究竟是哪个人呢? 是替公主哀伤,还是依旧心念天下? “东夷也不安分了,与此外?看似平静的朝中也不太安稳了。” 她不在朝中,可她比谁都清楚局势,“天子太心急了,他不如先王,说到底先王也只是个守成之主,而天子不一样。天子不甘于自?己手中的权分散,不甘受制于人。” 而他这样一步步打击贵族打击各地诸侯,就会引起诸侯的恐慌,进而这流言就会被?人加以利用。 居高位才?会如此,何况是天子呢,南仲和天子一般,也主张力压,“我要去一趟微地。” 正是因为身居高位,世?人都看着你,行事才?要万分小?心,慎之又慎。 子淑冷艳的脸微皱,“你去微地做什么?”她知道前不久天子的妃子也悄悄去了微地名为赏花,其实是为躲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