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九卿心头跳了跳,有些紧张,手掌竟然冒出了些许热汗,“怎么不放过?” “我会……”元绣的嘴角勾起一缕极为难得的、艳丽的笑,陪着那副冷淡的神情,看起来竟然几分的诡谲,“——杀了你。” 轻飘飘几个字,沉甸甸话中意。 他也想退啊,可是师父怎么办呢?一条人命就握在他的手上,若是取不回抓破美人脸,制不成药,这是一条命。要是取了玉,负了人,又是一条命。 左右都是命,情义情义,该如何取舍?这是千古难题。 师父养我十八年,元小姐,我确实不是个东西,届时我拿你玉,你取我命,十分公平。 “元小姐,何处此意,难不成你想悔婚?别看我一穷二白,但也读了不少书,见过不少世面,长得不太差,脾气不算坏,倾慕我的也不少,错过了我,可是好大一笔损失哦。”九卿笑嘻嘻地打趣,看到元绣轻轻一跨的肩膀,揉着脸颊说,“哎呀,好不要脸的人,元小姐大量,别怪我了罢。” “江九卿,你还要叫我元小姐么?” 九卿一哽,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大确定了,试探道,“绣绣?” “难听。” “阿绣?” “……难听。” “绣儿?” “……”元绣回望了一眼,推开关着的房门说道,“你歇着罢,我去去就来。” 天色渐晚,风大了,有些凉。 元绣转身关门,正看到chuáng上那人冲她比了个口型,笑的灿烂,把门猛地一推。她背靠着门,忍不住弯起了眼睛,捂着嘴笑了。 此刻她心中着实滋味难言,可以说又恼又喜。 恼的是说了那话,失了矜持。 喜的是竟被他识破了去,还说到了心坎上。 他说,阿绣,老好听了。 想到这里,元绣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绣……阿绣……难听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通了个知】 周五要入V啦,周四停一天存稿啦~ 窝好冷哇,明天早上六点半还得起chuáng打工。大家看个文就是一杯热牛奶的钱钱,保护作者菌人人有责啊=A= 大家不要丢下窝,入V第一天留言只要有具体内容滴,全部发红包! ——刚吃完披萨的胖作者一边哭一边说。 第二十三章 元绣回屋换了一套淡紫色的素锦长裙, 对着镜子随手将乌黑浓密的头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她本想取一根发绳, 可刚碰上木盒就收回了手, 继而从梳妆台柜子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一条布料柔顺细腻的丝带。 和普通绣工jīng致的发带相比, 这条淡紫色的带子没有细密的针脚,甚至边缘还有一些毛毛躁躁的线头, 看起来就像是随手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布料,而不是一个正经的发带。 她将这条手臂长的带子绕着发尾系了几圈, 扎了一个大大的结, 左右看了看, 头发整齐这才离开了房间。 这是条通往厨房的路,准确的来说是通往小厨房的路。 因为元绣的病, 她十分不喜与生人往来, 所以她院子特意修了一个小厨房,一应膳食自给自足,也就不需要再从外面送进去。既免得有生人进去, 元绣还能减少离开院子的机会。这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小姐好。”红鸾双手jiāo叠放在腹部, 下颌微收, 眼睛盯着地面, 并不看向元绣。否则她大抵会惊讶于她们小姐今天的一反常态的打扮吧。 “厨房里现在有什么人?”元绣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距离外,朝着厨房望了一眼问,“红玉在吗?” “红玉姐姐不在厨房,刚刚把托盘和药碗送过来就离开了。现在厨房里应y该就厨娘和帮工阿凤吧。” 说起来这个阿凤原名并不是这个,她刚进府的时的是阿秀。管家看着她说与小姐的名讳撞了, 于是给她改了个单字凤,王凤。不过大家都习惯于叫她阿凤,久而久之,姓氏也就被人遗忘了。 “你退下吧,我进去看看。”说完她从红鸾的面前经过,长及腰臀的发辫随着走路而不断的晃dàng。尤其是那根淡紫色的丝带扎出的的蝴蝶结,在风中一dàng一dàng的,看的红鸾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元绣一眼。 触及那条辫子,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进府快六年,从未见过小姐梳辫,今天这是怎么了?想到元绣正在找红玉,红鸾心念一动,也想找红玉问个明白。好在刚才随口那么问了一句,现在才有个找的方向。 从厨房里飘出一股淡淡的白色水汽,就连四周的空气都为这而上升了温度。 元绣站在门外,伸手敲了敲门板,“有人吗?”但是并没有人应答,她又加大了音量加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她本来想要转身离开的,可却听到了厨房里柴火噼里啪啦响的声音,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她犹豫了一下,推开虚掩着的厨房门。 这是间很小的屋子,大约也只能容纳不到十个人,就能挤作一团。火炉的炭烧的正旺,时不时还有不听话的火苗从里头窜出来,舔舐着周围,青色石砖砌的墙壁都已经被熏黑了一圈。 厨房的台子上摆放着今早上刚刚送进府的新鲜蔬菜、肉类、鱼类,有的已经清洗完毕,有的甚至还没开始处理。 元绣看着看着,心里头动了下。但她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又叫了一声,“张婶,阿凤,在吗——” 没人应。 松了口气,元绣捏了捏左手,“我也试试。” 她看着眼前这些东西,两只眼睛熠熠发光,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心中琢磨着该做些什么,难得的雀跃了起来,为了这即将到来的时刻。 她曾经也是个无拘无束的少女,在家里上树下水,元老爷夫妇并不对她如何管教,更喜欢看她舒展天性,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都以为她会继续无忧无虑的过下去,给她找个好的夫家,不一定要很富有,但必须要对元绣好。所有人都想的很美好,可是理想永远都赶不上现实。 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很快变得消沉,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甚至病情越来越严重,到了生人勿进的地步。 那段日子,元府整日被愁云笼罩,所有人都不在展露笑容。元绣的情况的非常的糟糕,众人除了需要制止她的自残外,害的应付她卖力的攻击。也就是在这种神志不清的时候,误伤了元夫人的元绣彻底被击垮了。 不要说像个正常少女那样谈笑、奔跑、怀chūn,她甚至不再踏出房门半步,甚至…… 直到现在!她忽然想试试亲自下厨的滋味,会不会特别的有意思,是会好吃呢还是难吃呢?她要将极有纪念意义的第一口菜留下,给人尝尝…… 元绣笑了起来,哼着不知道从哪里里听来的小曲儿,抓起几块豆gān随手就用刀剁碎。从没用过菜刀的元绣使得非常不趁手,看着刀锋闪烁的寒芒都有些胆寒。也因为第一次动刀,那些豆gān被切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等她玩个尽兴的时候,盘子上堆满了她切好的土豆、辣椒还有肉块。 灶头有两口锅,一口正在熬着汤,一口还空闲在那里,等着主人的宠幸。 元绣摸了摸有点热的锅,“还好有你。”说着添了一把柴火,猛地扑来的滚滚黑烟避之不及喷了她满头满脸,呛了个昏天黑地才缓过来。 “做饭真的不容易。”擦掉眼角渗出来泪水,元绣心里暗暗决定要给在厨房辛苦工作的张婶和阿凤发一份赏钱,就从她月例里扣好了。 这么想着,元绣往锅里倒下了一大勺的油,很可惜她没有经验,不晓得锅口得擦gān,油水jiāo融溅到了她手背上,她就那么下意识一缩,碟子里的东西已经倒了大半进锅里。反正已经这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倒进去混炒,酱油、盐、糖、醋,闻起来虽然有点奇怪,但还不至于难以接受。 元绣有点得意地想,忙活了好一会儿额头都出了稍许汗。她靠着墙角坐在板凳上,不知不觉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