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高拱被罢,萧何和吕家爆发激烈冲突,让人目瞪口呆
看着弘历的表情,康熙少见地开怀大笑了起来。 “弘历啊,你接受一点锻炼,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年轻人嘛,确实是要多一点努力的,你阿玛不就很努力吗?不然也不会坐在太子的位置上。” 胤禛闻言,赶忙道: “都是皇阿玛教育得好。” 弘历身体摇摇欲坠。 完了,这下子是全完了。 皇祖父都不帮我说话了,接下来岂不是要迎接魔鬼课程了? 康熙笑完之后,又看了一眼胤禛。 “老四啊,你要明白,一个人若是能靠着自己的内生动力来进行努力,他就能够真正的成事。” “可如果是被别人一直逼迫,违反自身的意志,他心里只会积累越来越多的反感。” “等到有一天他能自己掌控命运的时候,这种反感就会引来巨大的反噬,让他彻底走向另外一面。” 康熙说到这里,指了指金幕中正苦着脸在李太后监督下做功课的万历皇帝。 “过犹不及啊,老四。” 胤禛闻言,脑海中回想着关于万历皇帝的诸多记载,若有所思。 弘历见状,心中顿时又生出了希望。 皇祖父终究还是对我好的,说不定阿玛这一次就会改变心意了! 胤禛沉吟良久,开口对着弘历道: “也罢,那你每天就不需要多加两门课了。” 弘历心中一喜,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又听胤禛道: “每天下午加一门课就行,不完成不许吃饭睡觉。” 弘历:“……” 搞了半天,这课程还是加上去了!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刚刚继位的万历皇帝,每天的时间都被课程塞得满满的。虽然不需要他去处理什么国政大事,但他的忙碌程度已经不逊色于那些正常执政的皇帝了。】 【而高拱和冯保这两位内阁与司礼监领军人物之间爆发的斗争,也愈演愈烈!】 后宫之中,小皇帝朱翊钧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今日的功课。 暂时摄政的两位太后放下奏章,都陷入了苦恼中。 陈太后看了一眼李太后,道: “妹妹,高阁老似乎是想要让冯保这奴才从司礼监滚出去啊。” 陈太后虽然是隆庆皇帝的正宫皇后,但并未给隆庆皇帝生下嫡子。 李太后之前是皇贵妃,却母凭子贵,以万历皇帝生母的身份,成为两位太后中更具决定权的那一位。 李太后想了想,道: “姐姐,不如把冯保那个奴才叫过来,问个清楚。” 陈太后点头称是。 很快,冯保就来到了两位太后的面前。 李太后淡淡道: “冯保啊,这外面弹劾你的奏章这么多,你才刚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没几天,就得罪了这么多人吗?” “这国事还能不能托付给你了?” 冯保露出惶恐的表情,立刻就跪了下来,叫起了撞天屈。 “太后有所不知,那高拱一直以来都看不惯老奴,他就是要把老奴往死里整啊。” “老奴伺候了先帝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老奴本该在六年前就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是高拱一直向先帝进谗言……” “若非两位太后垂怜,老奴连一个掌印太监都当不上,您说就老奴这种样子,能是什么权倾朝野祸害朝政的奸宦吗?” 两名太后闻言对视一眼,心中不觉都相信了几分。 陈太后放缓了语气,道: “冯保啊,你在裕王府就一直伺候先帝,这是我们都知道的。” “但高拱毕竟是先帝的帝师,你也不要和他搞得这么僵嘛。” 李太后点了点头,道: “天地君亲师,你冯保就是个奴才,和先帝的恩师,皇帝的师祖去对抗,像什么样子!” 无论陈太后还是李太后,都非常清楚高拱在隆庆皇帝登基过程中出了多少力。 隆庆皇帝的父亲嘉靖皇帝,那可是一个修道入脑的怪胎,信奉什么“二龙不相见”,几十年都没和隆庆皇帝见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嘉靖想要了解隆庆皇帝,就只能靠别人的讲述。 最重要的是,嘉靖不但修道入脑,还多疑善变! 高拱正是在这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嘉靖和隆庆皇帝两父子的沟通桥梁。 两位太后作为隆庆皇帝的枕边人,对此心知肚明,也非常敬重高拱。 冯保闻言,苦着脸道: “两位太后娘娘,您这就是冤枉老奴了呀,老奴几斤几两敢和高阁老斗?先帝在位的时候他就已经呼风唤雨,朝中哪个大臣不是他的党羽?” “就连内阁次辅张居正张阁老,平日在内阁也不敢对高阁老说一个不字啊。” 听到这里,两名太后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李太后狐疑道: “此话当真?” 冯保忙道: “老奴愿意以性命担保,若是太后不信,尽管去找张阁老,或者朝中任何一名大臣前来询问。” 李太后吐出一口气,道: “不管怎么样,你让着点高阁老就是了。” 冯保似乎豁出去了,沉声道: “太后娘娘,老奴也知道高阁老势大,本来也该好好跟他合作。” “可那天在内阁之中听到了一句话,老奴实在是忍不了,和他吵起来了,所以才被高阁老欲除之而后快啊。” 陈太后疑惑道: “什么话?” 冯保迟疑片刻,咬牙道: “高阁老说,十岁孩子,如何能为人主!” “什么?”陈太后和李太后齐齐大惊。 就在一旁一直在做着功课的小皇帝朱翊钧,也猛然抬头。 这句话的意思一听,就是高拱觉得十岁的朱翊钧,根本就没资格成为皇帝! 李太后心乱如麻,道: “高阁老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冯保红着眼睛,道: “老奴怎么知道他?太后娘娘,现在高阁老是想要除掉老奴吗?不,他是想要把司礼监全部拔掉啊。” “高阁老的奏章上都明说了,要‘惩中官专政,条奏请诎司礼权,还之内阁’!” “太后您想,有司礼监咱们这些奴才制衡的高阁老都如此霸道了,若是没了司礼监,批红权给了内阁,高阁老得专横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这个大明还不是高阁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还能治得了他!” 两太后闻言,不由色变。 过了片刻,李太后挥了挥手,道: “冯保,你下去吧。” 冯保退下之后,李太后看向陈太后,道: “姐姐,咱们该怎么办?” 陈太后思索片刻,道: “冯保这个奴才平日里也是有些奸猾的,他的话不可全信。” “高先生若是大奸大恶之徒,也不应该几十年如一日侍奉先皇,在那种危急局面下依旧不离不弃。” 李太后缓缓点头,道: “但高先生想要收回司礼监的批红权,这确实万万不可。皇帝如今年幼,一旦票拟批红尽归高先生的手,那他与霍光、王莽何异?” 陈太后目光闪动了一下,道: “若真遂了高先生的意,恐怕就算高先生对大明忠心耿耿,某些人也想为了个从龙之功,来个黄袍加身了!” 两名太后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大明的基业,可不能败在咱们两人的手里。” “否则将来九泉之下,你我姐妹还有何面目去见历朝历代的先帝!” 一旁朱翊钧闻言又抬起了头,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两位娘亲。 李太后瞪了一眼朱翊钧。 “皇帝,还不赶紧做功课!” 朱翊钧身体颤抖一下,赶忙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直至黄昏日落,完成功课、用过晚膳的朱翊钧才在诸多太监宫人们的簇拥下,回归自己寝殿。 走在路上,朱翊钧突然轻声自语。 “若用舍予夺,不由朝廷,朕将何以治天下!” 画面一转,已经是大明例行朝会。 群臣齐聚会极门外,各自凑成小圈子,窃窃私语。 “今日的朝会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啊,人这么多?” “那可不?听说早两日宫里两位太后就发下旨意,内阁、五府、六部等在京之人,务必到场!” “高仪高阁老怎么没来?他可是三辅臣之一啊。” “高仪阁老都重病多日,有半个月没上朝了,据说也是时日无多。” “你们说今天是为了什么事?” “还能为的什么,自然就是高拱高柱国上奏希望能将批红权收归内阁之事。” “此事若成,将来总算不用看到那些太监阉人的嘴脸了。” “也不好说,陛下年幼,内阁擅权,难道就是好事了?国少主疑啊!” 张居正和几名相熟的大臣站在一旁,闲聊着最近的一些事情,表情颇为淡然。 作为内阁首辅的高拱,却有些心神不定。 这一次的朝会突然扩大规模,高拱事先却并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他也是老政治家了,自然能从中品出几分不对。 沉吟片刻,高拱大步走到张居正的面前。 “张阁老,可否谈谈?” 张居正闻言,赶忙和其他几人道了个不是,跟随高拱走到一旁。 高拱看着张居正,正色道: “张阁老,待会若是冯保那阉人向老夫发难,还请张阁老念在昔日承诺之谊,助老夫一次。” 张居正心中,顿时回忆起了一幅画面。 两人其实在翰林院之中就认识了。 当时高拱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时不时就能在皇帝面前讲经,是领导。 而张居正是翰林院普通学士,是高拱的下属。 两人在翰林院之中也曾经讨论国事,痛陈嘉靖朝的弊病。 也曾对酒当歌,立下诺言。 “将来若你我皆入阁,必定守望相助,为大明开创一番新气象!” 张居正表情复杂,轻声点头。 “高阁老放心,你我终究是同道中人。” 高拱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有张阁老的支持,老夫无所畏惧了!” 片刻后,会极门打开了。 群臣收起心思,依照各自次序,鱼贯而入。 在会极门面前的广场处,这就是皇帝朱翊钧和两位太后举行朝会之地。 君臣见礼过后,李太后和陈太后对视一眼,随后朝着身边的太监王榛点了点头。 王榛立刻手捧一份圣旨,对着走到群臣面前。 “今有两位太后、陛下旨意,群臣听旨!” 群臣闻言,都是一惊。 还没议事呢,旨意都已经写好了。 这是要出大事啊! 但此刻旨意不明,自然也不会有人敢开口说什么。 包括高拱在内,群臣都是肃然听旨。 王榛高声宣读: “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专。” “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 “高拱着回籍闲住,不许停留!”(圣旨原文) 这份旨意不过短短三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于在场文武百官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向高拱。 高拱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臣、臣……领旨!” 李太后和陈太后又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今日朝会到此结束,群臣各自散去!” 小皇帝朱翊钧随即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高拱,然后跟随两位母后登上车驾离开。 冯保同样看了一眼高拱,嘴角明显扯动了一下,随后低头紧随离开。 广场上,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没想到,掌权数年,几个月前皇帝继位时还被认定为首席辅佐大臣,加封柱国,风头一时无两的高拱,竟然就这样被免去所有职务,驱逐回老家!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开始悄然散去。 高拱依旧五体投地,身体不停颤抖,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温声道: “高阁老,太后和陛下都走了。” 来人正是张居正。 张居正用力,将高拱扶起,柔声宽慰。 “高阁老,事已至此,何妨先回老家,等待时机?” “待时移世易,或许也并非没有东山再起之可能。” 这句话似乎激励了高拱,总算是让他稍微有了一些精神。 在张居正的搀扶下,高拱慢慢离开了皇宫。 翌日,高拱坐着一辆运柴的牛车,带着家小离开了京城。 牛车远去间,一行行字幕浮现。 【高拱出任首辅不过短短几年,但在这几年里,他的确扭转了大明诸多弊政,让大明在各个方面都诞生了新的活力。】 【然而高拱性格刚愎自用,对同僚肆意排挤打压,赵贞吉、陈以勤、殷士儋、李春芳等多名内阁大学士都因受高拱打压而被迫辞职告老,其他六部、州郡官员因得罪高拱而免官者更是数以百计。】 【在最强悍、坚定的支持者隆庆皇帝去世后,高拱依旧不知改变,反而更进一步地想要抢夺司礼监的批红权,成为事实上的丞相。】 【这终于触动了辅政两位皇太后的逆鳞,再加上百官之中对高拱不满情绪的集合,内阁次辅张居正和司礼监首席大太监冯保趁势联手发难,最终高拱被免去所有职务归乡,于六年后郁郁而终。】 看到这里,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发出一声轻笑。 “果然。” 此时的秦始皇已经结束了观海之旅,回到了附近的县城之中临时下榻。 扶苏站在秦始皇身旁,表情凝重。 “父皇对高拱的判断果然准确,他终究还是被一撸到底。” 秦始皇哈哈一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行霸王之道,就得有霸王的实力!” “高拱不过是个臣子,却以君王之面目来对待其他臣僚,此取祸之道也。” “说起来,大明这些个太后,还有张居正冯保两人还是有些心慈手软。” “若是在大秦,呵呵,高拱必然是会重蹈商鞅覆辙的。” 扶苏闻言,身体不由又是一震。 商鞅得到秦孝公全力支持变法的时候,威势和高拱还真是一模一样。 连当时的太子嬴驷(秦惠文王)犯法,一样责罚嬴驷的老师教导不严,处于墨刑。 然后秦孝公一死,商鞅直接就被秦惠文王车裂了。 比起五马分尸的商鞅,高拱至少能回到老家平安老死,确实命运已经是对他很好了。 秦始皇看着扶苏,笑道: “但你是皇帝,所以你不必吸取高拱的教训,在其位谋其政,你作为大秦将来的帝王自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扶苏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开口道: “父皇,儿臣觉得您说的不对。” 秦始皇有些意外,眉头挑动一下,看着扶苏。 扶苏沉声道: “父皇您一统天下,灭亡六国,是大秦的开国帝王,威望之深重是任何一个大秦二世、三世乃至百世皇帝都无法比拟的。” “以您的威望,行霸道自然是无往而不利。全体大秦臣民对您都极为敬服,您的号令再霸道也能无往不利。” “但儿臣没有您这样的威望,以您的行事风格来治国,反而容易激起臣子和民众心中的反感。” “儿臣应该做好对自己的评估,行事手腕应该更柔和一些,才能让臣民们接受儿臣这个皇帝的统治,才不会引发臣民的反感乃至叛乱。” 秦始皇沉默片刻,露出欣慰的笑容。 “扶苏,你确实成长了。” 西汉世界之中,刘邦啧了一声,双脚翘起。 “这个高拱是真惨啊,他只不过是想要恢复丞相的权力,竟然都不能被大明最高统治者所容纳。” “哈,朱元璋这小子废除丞相制度,还真是给明朝的臣子挖了一个大坑呢。” 作为丞相的萧何,看着高拱的背影,不免也有些同情。 “陛下垂拱而治,才是真正的英明之道。” “您看咱们大汉,嗯,西汉,直到那位汉武帝陛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才出现权臣。” “臣也不是自夸,黄老之道虽被儒家攻讦为虚君实相,但却从未听说有哪个黄老出身的宰相当过权臣的。” “两相比较,可谓高下立判了。” 听着萧何的话,刘邦颇为意外。 萧何其实是一个比较谦和的宰相,纵然大权在握,也很少利用自身权力威望压制黄老学派之外的其他学说。 今天对儒家的这种直接攻击,在萧何而言是相当少见的。 群臣也同样一阵愕然。 便在此时,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萧丞相此言,未免过于偏颇了。” “儒家能在战国时代成为当世显学,又能帮助汉武帝成就千古大帝的威名,可见其学问之中必有可取之处。” “四大千古皇帝之中,除秦始皇之外的其他三位皇帝都深受儒家文化影响,也都是在众多儒家门徒的帮助下成就大业。” “萧相国怎能只看到儒家的不好,而看不到儒家对大汉乃至华夏的贡献呢?”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表情又都变得愕然起来。 说话的并不是曹参、陈平或者周勃等人,而是皇后吕雉的二哥,建成侯吕释之! 吕雉大哥吕泽,追随刘邦起兵建立汉朝,在汉初平定韩王信的叛乱中战死。 吕释之就是如今大汉外戚吕氏集团的最高领袖。 吕氏外戚集团,原本也是沛县勋贵集团的一部分。 但随着时间过去,吕氏外戚集团逐渐从沛县开国勋贵之中分离出来,自成一派,分庭抗礼。 在金幕出现的这些年里,吕氏集团一直都颇为低调。 吕释之、吕台(吕泽长子)都很少对金幕发表什么见解,吕后自从高欢视频播放完毕之后也变得沉默寡言。 今天还是第一次,吕释之破天荒地发表意见,并且如此猛烈地抨击大汉当朝宰相萧何! 曹参心中有些不安,看了陈平一眼,发现这位老兄弟的表情也颇为微妙。 萧何却一点也不意外,含笑看着吕释之。 “建成侯,听说你们吕姓子弟这些年可是有不少人拜入了儒家,莫非你们也想要成为第二个王莽所在的王家?” 这句话一说出来,群臣脸色齐齐大变。 谁都没想到,这番短短的对话,竟然如此具备火药味。 性格谦和的萧何一上来对儒家猛烈开炮,已经很让人不解了。 低调了这么多年的吕释之瞬间犀利反击,更是让人疑惑。 现在倒好,萧何居然直接把吕家比作了王莽所在的王家? 这分明就是要撕破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