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园门楼之下。 白夜天状若疯狂,一声声带着怨毒的嘶吼。 凡是听到的人,无不心头发寒,不可思议。 如此恩将仇报,心思狠毒之人,竟是名满江湖的小李飞刀的徒弟?! 有的人为李寻欢不值。 有的人满怀感慨。 有的人嗤笑不已。 如此动静,早已引起了诸多关注。 李园四周,已有不少围观之人。 李寻欢脸上的怒意,在白夜天的怨毒嘶吼中渐渐消失。 最后,只剩下满脸的失望和心痛。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不必再说。 成名江湖的小李飞刀,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嘴中渗出了鲜血。 白夜天说的不错,他没有“软筋酥”的解药,只能施展刺激潜力的秘法,短暂镇压毒性。 但使用秘法,必然有着反噬。 内力与毒药相冲,他的身体内已成为了战场。 此时,他的实力也就相当于一个身体强健的普通人而已。 “逆徒!接下这一刀,无论生死,从此,你我师徒缘尽!” 白夜天目光一颤,随即咧嘴,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来! 死在你的飞刀之下,我认! 没死在你的飞刀之下,我也认! 无论如何,从此,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一抹寒光,自李寻欢手中一闪而逝。 即便他身中剧毒,外加秘法反噬,一身实力千不存一。 但是,他的飞刀,依然让人惊心动魄。 “超频”秘法瞬间开启。 那快若箭矢的飞刀,在此刻的白夜天眼中,只如普通人正常走路的速度。 体内刚诞生不过三天的那缕内力,飞速运转起来。 内力运转时,白夜天对这种特殊状态下的身体掌控力,强了不少。 但依然不足以达到正常状态下普通人的速度,也不足以完全避开飞射而来的飞刀。 他看得很清楚,按照飞刀的轨迹,最终插入的,是他的心脏。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若是被插中,谁也救不了他。 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控制着上身,微微向下沉了半寸。 然后,便眼睁睁看着小巧的三寸飞刀,插入心脏上方半寸。 飞刀直没及柄,好在,被他避过了要害。 嗯哼! 白夜天不由发出一声闷哼,锐器入体,自然很痛。 他心中暗骂,那些设计这个游戏的人,也不知道把痛感调低一点。 但也不由感到庆幸,幸亏自己拜的这师父,无法运使内力。 否则,这一刀若是在内力加持下,恐怕他此刻即便不死,也会立即失了行动之力。 飞刀三寸,尽没体内。 他一把拔出,并指封闭伤口周边穴道,止住了流血。 微咧着嘴,他笑得更加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飞刀,小李飞刀,没能杀死我! 我!白夜天!还活着! 哈哈哈哈!” 李寻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眼神中,有着深深的疲惫,还有释然。 这一刀,了却恩怨。 从此,一别两宽。 “你走吧,好自为之。” 他的嘴角再次渗出血渍。 拖着疲惫的身影,拉住了满目杀机的管家九福。 “福伯,走吧,送我回去疗伤。” 白夜天止住了脸上的疯狂笑意,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进入李园的李寻欢,同样转身离开。 他飞速狂奔,穿过主街,拐过三条陋巷,猛然跃起。 哗啦啦! 是他跃入水中激起的水声。 这是一条穿越保定府城的大河,名为博水河。 仅城内河段,都有二十多米的宽度。 河堤整洁,绿柳依依,多是才子佳人游览胜地。 跃入河中的白夜天,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数息过后,他在河中心重新冒头。 伸手,扒住停留在河中心的乌蓬小船船舷,翻身滚入船上。 “走!” 船头上有一头戴蓑笠,面容模糊的船翁,立即挥动船桨。 静静停着的小船,霎时便如离弦之箭,在宽阔的河面上飞驰起来。 很明显,这驾船之人,不止是一位老船夫,还是一位高手。 背后跟踪白夜天的人,不由纷纷暗骂。 只几个眨眼时间,小船便彻底消失于河面之上。 夜色初显之时,数位蒙面潜行之人,同时出现在沿着博水河而下,距保定府城五六十里外的一片浅滩处。 浅滩边沿,正停靠着那只载着白夜天逃离的小船。 可惜,只有小船,没有人。 这几人默契地对视一眼,便各自上船探查一番,又飞速闪身离去。 入夜之时,这浅滩一片寂静。 唯有微风拂过,卷动树叶摩挲响起的沙沙声响。 倏然,一道人影从林中出现。 脚尖一点,身形便飘飞十余丈,落在了停靠在浅滩上的乌篷船顶。 好高明的轻功! 一步十余丈,这样的轻功,即便是在江湖中,也不多见。 透过昏暗的夜色,靠的近了,方才看清这人的模样。 竟是一个女子! 还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女子! 林仙儿! 没错,就是二郎残庙中的三妹林仙儿。 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神态,同样也是一模一样的穿着。 唯一不同的,此刻的林仙儿,毫无掩饰地展现着自己一身又纯又欲的无双气质。 “唉…………….” 她幽幽一叹,都能让铁石心肠的人心头酥软。 “狗哥,仙儿应该早早就杀了你的呢,不然,哪能到如今这地步呢?” 娇媚酥麻的声音,彷佛有一千只蚂蚁,在听到的人心头来回爬动。 她若早早展现出这样的魅力,白夜天说不得已经拜伏在她的裙摆之下。 只是,无论她的声音多么的让人心动。 她的话,却是让人心头发冷、发寒。 可惜,这一幕,白夜天没有看到。 他若是看到了,恐怕就会对这个世界,这个江湖的险恶的认识,更深几分。 谁又能想到,那么乖巧、可爱、善良的三妹,还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她又是什么样的来历? 有着什么样的身份? 她以乞儿的身份混迹在二郎残庙中,目的又是什么? 与二郎残庙中的三妹判若两人的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一阵风吹过,乌篷船顶已经没有了林仙儿的身影。 她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无比的神秘,也无比的让人心寒胆颤。 而身为这一系列风暴中心的白夜天,此刻正身处一个幽静雅致的山庄之内。 他左胸包着裹布,精瘦挺拔的身躯,舒张地躺在宽大的木床上。 不远处的桌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整理药箱。 “太姑姑,后面的安排,该告诉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