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棋子 与此冋时,宁国府之屮。 贾诩端坐在堂上,面沉如水,整个宁国 公府已经开始动员。 宁国府不同于荣国府,两代家族成员皆 在,宁国公贾诩正值壮年,其子贾似道也是 在天元战场上建立了功勋的英雄,这样的家 族虽然人丁颇为单薄’但显然还是有远大前 景的,因此凝聚力也有所不同。 堂下人员往来,忠心耿耿的各级管事与 护院标长不断报告着各种事项。 “孩儿们已经放翻了王子善的随从。” “府中已经严禁无关人等随意走动。” “各房护院兵丁已经于屋中穿甲持械, 马匹已经戴好鞍甲。” “府外果然冇陌生人探头探脑的窥视。“已经与荣国府那边联系上了,暂时还 风平浪静,两边正在对峙。” 贾诩点了点头,他治家有方,训下有术 ,宁国府的私人武装力量贵精不贵多,是一 股值得依靠的力量……像国公府这样的侯门 大户,尤其是天元将门,对于蓄养私兵方面 ,政策一向不严,朝廷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 只眼的。 这应该是朝廷酬功,顺便显示当今圣上 的坦荡宽厚,因为这其实没有什么卵用,皇 权只会对足以动摇其统治的事情上心,其他 的都可以稍作让步一譬如这种情况,你又 没有帝兵,就算养了一千重骑兵又有个卵用 0 他挥手令斥候下去再探。 如今人马已经点齐,只待一声令下就能 冲出宁国府,乘快马火速突进,片刻之间就 能将荣国府正门围住,将胆敢丨:门挑衅的王家堵得进退不得。 可这是手段而非结果,大战一场将工家 杀得干干净净也不是他的目的。 那么何时现身、何时动手才能得利最大 ,就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了。 贾诩皱起了眉头3 刚刚听闻消息之后就开始调兵谴将,一 时尤暇细思,如今静下心来,他发现了此事 之中所隐藏的疑团。 王子兴虽然死在了荣国府,但他叔侄合 力将此事盖得天衣无缝,王家怎么在这一两 天内就确定了消息,然后毫不犹豫地打上门 来? 而且不是上门来交涉对峙的,而是气势 汹汹、砸门而进,摆出一副要与贾家火并的 样子……王家哪有这个魄力和决断?要说是 史家还差不多,但干.家群龙无首好几年了, 为了一个代理家主,那些心思各异的王家族老们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达成这种暴烈的共识 7 “王子兴身上有什么秘密吗……那告诉 他们这事的又是谁? ”贾诩敲打着桌子,自 言自语道,“告密的人对王家有很大的影响 力,所以能够说服他们相信,那个人甚至可 能掌握着关于王家的一些把柄,最最最重耍 的是……此人也许与王子兴之死有着直接的 关系……” 个名字再度浮出脑海,宁国公低声道 :“王熙凤啊王熙凤,非是我不相信你,可 一个个不利的证据接二连三地往你身上堆, 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有两个可能性啊,你如 果不是凶手的话,一定是引起了凶手的沛然 杀机……那么现在的你,又躲在哪里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一名宁国府管事急急而来,低声道:“老爷 ,您下令关进黑牢里的那个人醒了,他吵着 要见你。”王子善。 “他醒的倒快。”贾湖哂笑了一卢:·· 跳梁小丑,不过是说些可笑之言,听他作甚 ?让他自行吵闹去吧……” 土子善也许知道一些内情,但更有可能 不知道,毕竟王家派这王八蛋来拖延,一旦 事情败露,极有可能落人敌手,这样的死士 和弃子,本来就不能知道太多的秘密……即 使知道,也要用大刑撬开此人的嘴巴,这王 子善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是武功不弱,骨头 甚硬,一 半会儿是得不到什么情报的。 可那管事犹豫丫一下,小声道:“他说 ,老爷若是不见他,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他 有一言,可解老爷心中之惑。” 贾诩挑了挑眉毛:“哦?他竟要主动说 ?那可有意思了。” 心中之惑?难道是t.家之事?呵,这厮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宁闰公想了想,站起身来:“如今荣国 府的局面还压得住,去看看也无妨,在前引 路c ” “是。” 两人一路疾行,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 高门大户从来都是藏污纳垢之所,外表看起 来光鲜亮丽,里面则沉淀着不为外人所知的 阴暗,宁国府也建有这样的设施,以备不时 之需。 守门护卫行礼之后,打开机关,管事打 着火把,贾诩走了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扑 面而来,他面色不变,淡淡道:“捆紧了? 管事答道:“老爷放心,我们都知道厉 害,他浑身上下以精钢与牛筋缠得结结实实 ,便是大罗神仙都别想动弹一下,若不是老 爷特地嘱咐先不要伤害他,孩儿们还能用些 更保险的。” 贾诩只是一笑——除非必要,他通常不会将事情做绝。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一声大笑:“宁 国公有心了啊!被兄弟我欺瞒一番,居然还 对兄弟仁义有加,真是令我惭愧无地。” 说话的人正是王子善。 他的笑声很爽朗,似乎成为阶下囚这件 事并没有让他感到什么愤怒,竟然还在浑然 自若地谈笑,不是傻大胆,就是有所依仗。 不过贾谢是心细的人,他从这笑声中听 出了别的东西:“他的情绪有些亢奋……笑 声的尾音有颤抖……恐惧?他在恐惧什么? 将心底的疑惑压下,贾诩接过火把,大 步走上前,黑牢常年没什么客人,缺乏人味 ,也疏于打扫,所以环境很不好,他一路走 到最深处的牢房,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王 子善。 他淡淡道:“委屈子善兄了。”王子善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咧开嘴, 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他的头也不能移动,只 能说话:“不委屈,不委屈,只是一会儿而 已。” 贾诩负手道:“哦?子善兄的意思是, 你很快就能重见天日?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这宁国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0 别的不说,他那大侄子就在隔壁荣国府 ,你王家便是攀上了天大的大腿,有了再硬 的后台,请来了再能打的高手,义有什么用 ?更何况今番你们王家强行闯人荣国府、欺 那一门老幼,他怎肯善罢甘休? 王子善望着他,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笑声诡异而阴冷,在这潮湿阴森的黑牢 之中,平添数分诡异。 贾诩不动声色,拢在袖中的双手已经慢 慢握紧,全身真气开始运转,暗自警惕:“子善兄,有话你就直说吧,何故发笑。” i.子善笑了几声,语气变得幽然起来, 他说道:“你一定在想,你那边有着非常非 常厉害的帮手,我王子善何德何能,能够逃 出这天罗地网?” 贾诩心中一凛,并不言语。 “不要不承认,刚刚我甚至都不知道发 生了什么,醒来之后就被捆了个结实……我 的武功虽然不敢称顶尖,但好歹是金陵有头 有脸的人物,能够悄无声息一招将我拿下的 ,一定是天下有数的大宗师。” 上子善堪着贾诩,脸丨·.的笑容极其古怪 0 贾诩讨厌这种笑容,因为那笑容中充满 了嘲弄,就像是在嘲笑一个傻子,对于一位 智者来说,没有比这更令人难受的表情了。 因为这意味着似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 的掌控。贾诩以退为进,他后退两步,缓缓道: “如果子善兄只是想说这种废话的话,那恕 贾某不奉陪了。” “急什么?好吧,好吧,我只是想再多 说几句话而已。” 王子善突然叹息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 语,又像是与贾诩说话:“你知道什么叫棋 子吗?棋子就是,你平时可以安安静静地待 着,做什么都行,一9有了合适的时机,一 旦处于合适的地点,你就要毫不犹豫地发挥 自己的作用,臂如飞马别了炮,小卒退了车 ,这就是它们的任务,他们必须得这么做, 哪怕下一回合,它们就会被摧枯拉朽地杀死 ,然后掉进棋篓里。” 他的眼神有些惆怅:“可我没想到,对 于我这个小卒子来说,过河的时间竟然这么 早,这么早……” 贾诩神色微变,冷然道:“你说什么?王子善望着面前的贾诩,露出了丨几讽的 笑容:“有人托我给您带个话……你以为, 你的侄子,真的是你的侄子吗?” 这一刹那,即使是城府极深的贾诩,也 骤然变了脸色。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王子善,低声斥道: “一派胡言!” “我只是个送信的,信与不信,你自己 有数。”王子善惨笑一声,“一句话,我只 需要带一句话,这就是我的任务……贾诩, 以后还会有人来找你的,我言尽于此了,棋 子,棋子……” 贾诩闻言,神色一变,他出指如风,刚 想阻止,但面前的王子善身子一颤,眼中的 神采就飞速黯淡下来=> “王子善! ·. 哪怕是镇定如贾诩,此时都有些慌了手 脚,他冲上前来,急促道:“棋子,你是谁的棋子?究竟是谁?” i.子善的意识正在飞速地消散,他努力 地露出了黯淡的笑容,轻声道:“我们出卖 了自己的炅魂,这就是代价,哈,王家,土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