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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天元旧部,又少一人

我的大宝剑 学霸殿下 4615 2024-09-11 20:51
      一剑之后,孙朗神色平静,将钢杖握在手中,转身离去。   无恨公子依然保持着举剑的姿势。   真正懂得速度的人,不会去刻意地追求速度,而是去尝试着驾驭它,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明白了这一点。   因为作为一名剑客,他刚刚见证了举世无双的疾速,那驾驭着如光剑速长天一刺的人,在这一刻与传说中的身影合二为一。   但他没有恐惧的时间,没有反抗的余地,没有挣扎的选择,没有惨叫的力气,在孙朗转身的刹那,平静的空气中爆发出炽烈的剑光。   无恨公子周边方圆三丈,大片的银色统治了一切,他首先看到自己视若生命的佩剑刹那间崩解成细细的银沙,然后剑芒撕裂吞噬着一切,无数细纹在他光洁白哲的皮肤上绽放,让他如同一尊即将破碎的瓷器.然后大片大片的血雾冲天而起,密集的剑光不断将血肉之躯切得更细.随风扬上澄澈的天空。   微风徐徐,竹林沙沙作响,但见鲜红的血雾,闪耀的剑光,血气弥散.惨烈杀场之中,有人踏着鲜血和死亡,缓缓离去,一如两年之前。   我终于……又杀人了。   孙朗的表情平静中带着一丝释然,双手重染血腥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这一次的出手,这次毫不犹豫地出剑,却不像想象中那样充满了喜悦与畅快,而是如此得理所当然,在斩杀无恨公子的这一刻,他想起来的,不是昔日砍杀人类时的愤怒与绝望,而是想到了平一刀的一生,想到了他们的交情,想到旧日的回忆,想到了怪医这辈子所受的苦,想到了平一刀最后依然斩钉截铁的无悔,想到了他因平一刀即将死去所产生的最纯粹的愤怒以及……悲伤。   这一剑是如此理所当然.如此光明正大,如此……问心无愧。   他拖着钢杖回到了地窖.钢铁与台阶磕碰,哒哒哒,哒哒哒,三藏法师首先松了口气,以她武功之高,竞然也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丝毫无觉:“敌人没来吗?”   孙朗看了一眼虚弱的平一刀,淡淡道:“世上已经不存在这个人了。”   两人目光交汇,平一刀微微地点头,目光中有释然,也有感激……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一切都已经了然于心。   孙朗这一剑.没有搞出任何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否则以他之能,足以剑气冲霄射斗牛,锋芒直指帝都……但平一刀宁愿一死,也不愿他出手相救,除了心身俱疲、想要休息之外.另外一个目的,是不想暴露孙朗尚在人世的消息。   毕竟帝国设有钦天监,监视天下帝兵武者的异动.如果孙朗的圣剑之力全力发动,必然会引来其他几名七剑圣的互相感应……这是万万瞒不住的。   孙朗将手中的钢杖放同了原地,蹲在平一刀的身边,轻声道:“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拯救了很多很多生命……干得不错。”   平一刀轻轻额首,他尽量保存着力气,不愿过多耗费,他看了一眼孙朗,目光又落回了自己弟子的身上:“萍儿,我实在不愿意,让你背负这样的命运……”   “师父……”司马萍紧紧地谋着平一刀的一片衣角,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抽抽噎噎道,“师父,你能不能不要死?我虽然不懂您到底在干什么,也不知道神刀术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剖开死者的遗骸,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开辟新的医道……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我会学着去明自,我会努力去了解,我会像您一样,虽然很害怕,虽然   觉得很疯狂,但依然会去试着解剖他们……所以,您能不能.不要死?您的神刀术.我还没有学会呢……”   平一刀艰难地一笑:“傻孩子,别哭,别哭……我现在就教给你神刀术,好不好?”   司马萍知道自己师父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此时,已经是人生中的最后一课,她顾不上伤心和哭泣,抹去了脸上的泪珠,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接下来师父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牢牢记在心里,永远都不忘记。   平一刀看到女孩儿强行忍住悲痛的认真模样,不仅没有感到欣慰,脸上再度浮现出了犹豫和不安。   孙朗平静道:‘,舍不得的话,就换人好了。也不一定非得是她,这世上有很多人……”   “不行!”司马萍转头怒视着孙朗,凶巴巴地大声道,“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我一定要接过他的衣钵!”   平一刀轻轻一叹:“罢了,罢了……这都是命。萍儿.去那边第三个柜子里,拿出那个铁盒子。”   司马萍快步过去,翻箱倒柜,将那个铁盒子取出,拿到怪医面前,打开,里面放着一整套千奇百怪的工具,有样式不同的刀,有镊子,有钳子,还有很多女孩儿不认识的工具,全都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污.她捧着盒子,望着平一刀:“师父……”   这应该就是神刀术所用的器械吧……师父要传给我的东西……   平一刀仲出了手,抚摸着这一件件他亲手打造的工具,眼中闪过了柔和的神色:“萍儿啊,为师这神刀术,草创不过十数年,简陋粗糙,需要完善的地方还有很多,为师一人之力,穷究一生,所得终究有限,人力有时而穷,你要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汇集众人之力,推演这新式医道……我辈医者,以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为己任,切不可敝帚自珍,将医术视为不传之秘,不肯外传……知识.尤其是医道医术.需要共享和集思广益……”   孙朗正静静地聆听着平一刀的话语,听到最后一句.眼神猛然一变。   但平一刀伤重之下,已经有些神智昏沉,没有发现孙朗神色的变化,他望着司马萍,眼中闪过了怜爱与温柔:“帝国立世数百年,汉家文化一脉相承,绵延千载,传统的力量根深蒂固,神刀术有伤天和,必然遭受无穷排斥与阻碍,发展寸步难行。为了你的安全,还有神刀术的推演发展,你要离开我们的国家,前往西夷,寻求风气更加开明的土壤……前途漫漫.命运无常,你一定要小自.孙先生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你以后要听他的,将他的话,都当成我的话来听……”   司马萍双手捧着盒子,跪在地上,深深地将头垂下,强忍泪水,颤声道:“徒儿,徒儿记得了……”   怪医又说道:“在西夷.你甚至会受到欢迎,你可能会遇到更友好的人们,更加欣赏和支持你的王公和贵人,乃至理解你、甚至与你一起奋斗的同僚伙伴……只不过.萍儿.我希望你记住.医道乃治病救人之法,不拘人种,不拘华夷之分,你在西夷与洋人推演钻研出的新式医学,理应有他们的一份,他们的百姓也需要救治,但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族人,我们的同胞,你也不能忘却……”   “我知道经过这两日之事,你见到世态炎凉,知道人心之险,但为医者,不要放弃希望,不要迷失本心……师父是个古往今来第一蠢货,我不求你为天下苍生而活,但希望你谨记医者的本分……”他望着弟子的双眼,轻声道,“有生之年,若你有所成就,记得将你的学问,传回来,带到我所沉睡的地方……”   司马萍抱紧了手中的盒子,用力地点头,豆大的泪水不断滑落。   “刚刚我交给你的解药,还有给你说的村民各家中毒的情况,你可记住了?为师走后,你替我去尽了医者最后的本分。”   女孩儿闭上了眼睛,不断地点着头。   “那好……”平一刀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双手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使自己向下滑动.直至仰躺在地上,慢慢地仲手.解开了自己上衣的衣襟,外衣,里衣,最后露出了肚腹,儿处剑伤已经微微结痴,周围依然渗着鲜血.最深的一处,伤口贯穿了身体。   平一刀尽址自己的呼吸放缓,平静道:“现在.把盒子里的工具拿出来,师父教你神刀术的人门之法……我身上最致命的两处伤,第一是腹上的这处剑伤,穿腹而过,伤了三处脏器,还有,身中剧毒,血液已至心脏……学艺先易后难,萍儿你先处理我腹中的伤势,徒儿,师父是你的第一个病人,师父的命,此时在你手中。”   他微微仰起头,看了一眼已经呆滞的司马萍,一字一顿道:“来吧,司马大夫,今天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医生了,医好我,治愈我,不要让我死去。”   司马萍手中的盒子已经悄然坠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她的眼神从呆滞变成了震惊,从震惊变成了惊恐,从惊恐变成了绝望,她望着师父的伤势,看着师父的眼睛,医者讲究望闻问切,但她只需要看上一眼,昔日从师父那里学到的一切医术医理和经验都在告诉自己,最敬爱的师父已然生命垂危,神仙难救……   她摇着头,带着哭腔说道:“不……我治不好,师父,我……我治不好你,对不起,对不起,我治不好您啊……”   平一刀的声音虚弱,但言辞却越发锋利,他已然下定了决心,就硬起了心肠,不允许自己退缩,更不允许徒弟退缩:“你是此地唯一的医生,你是唯一一个有希望治好我的医生,当你行医天下,见到病人膏育、几乎已经无法幸免的病人,都会说一声你治不好,转头就走吗?病人遭受病痛之苦.绝望悲伤,不想死去,想要活下去,当他生命垂之时,家人、财富、权势都不足为凭,他生命中的最后希望,就掌握在医者的手中·····一个病人最后的希望握在你的手中,你要理也不理,转身就走吗!”   司马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可我治不好啊!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医术有限!医生也是人!医生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   “但医生不能永远都做不到……但医生总有一天能够做到。”平一刀的声音变得柔和,“现在,拿起你的刀,萍儿,这是师父最后的遗愿,我要你坚持到最后一刻,拼尽全部的努力,在你的病人放弃之前,绝对不能放弃,我要你记住今天,记住你此刻的心情.记住你所感受到的悲伤.记住你所体验到的绝望,记住你所做不到的事情……记住伪今夭拼尽全力之后,所迎来的结果……”   这熟悉的话语,引领着少女回到几天之前,师父当口斩钉截铁的话语,此刻历历在目,回响在耳畔,当时,师父告诉自己,告诉天真幼稚、做着一个神医美梦的自己,学习神刀术的唯一条件,就是下山行医,直至自己……医死一百人。   她抬头,睁开朦胧的泪眼,望着师父那熟悉的面容,她最亲的亲人,她的第一个病人,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知道结果如何……失去亲人的伤感,无法救治病人的无奈,她将同时体验这两种感受,品尝着最绝望的无力。   然后,她缓缓地拿起了师父所指的那一把刀。   平一刀脸上浮现出了释然的笑意,轻声道:“来吧……我们先从手法说起,然后是各个脏腑分布的位置,孙大侠,老朽奄奄待毙,恐怕受不了疼痛……”   孙朗伸手一指,平一刀身体一震,全身的痛觉迅速远去,这一刻,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感觉,却能以超然的姿态看着自己的弟子,走出医道的第一步。   游侠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看了平一刀最后一眼,然后转过身,伸手抓起了白雪道长,提着他走了出去。   三藏法师望着平一刀,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此时肃然一礼,然后离开,将最后的时光,留给了这一对师徒。   游侠医治着白雪道长的内伤,然后三人就在外面等待,过了很久很久,嚎陶的大哭,终于从地窖中传出。   孙朗望着澄澈的天空,轻轻一叹。   天元旧部,又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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