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小姐?”养母邱彤看着自己养大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秘密瞒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娘,女儿不孝,不敢告诉您真相,怕您不要我了”,钱凤霞跪在养母面前,低声说:“只要您不嫌弃,女儿一辈子陪着您”。 “傻孩子,你自小乖巧懂事,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去吧,既然找到了家,就回去吧?”邱彤眼角有泪,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她舍不得,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不让人回家,她紧紧抱住苏静,不让她跟出去。 “我能带着她们一起回去吗?”钱凤霞转身,求助似的看着解晓春。 “当然可以,我定会保你们平安”,解晓春还是和颜悦色,答应得十分痛快,“走吧,回家了”,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甚至让上官云开和秦梓沐一度怀疑,这钱凤霞是不是他的私生女。 邱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着苏静和钱凤霞一起去天蝎堂,她自己也没本事照顾好女儿,毕竟当家的已经没了。看到当家的那惨不忍睹的尸身,三人不由得痛哭,虽然他为人固执,对待妻女颇为严苛,时常咒骂,但也从未缺她们吃喝,让她们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多年相处,怕归怕,对他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不曾想吵了一架,出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解晓春命人给老人苏百川置办丧事,厚葬,凡是与大小姐关系亲近的人,他都极为礼遇。 “想知道真相的话,等你们能打赢我再说,当然,两位可以一起”,偏殿里,解晓春与上官云开和秦梓沐约定,还让白鹇作为见证。他们越来越搞不懂解晓春想要干什么了。 夏夜,繁星点点,秦梓沐看着上官云开独自喝酒,走到他身后,给他披了件大衣,“晚上有些凉,不要穿着单衣就到处跑,内力深厚也可能会染风寒的”,温言软语,绵绵情意。 “那不是还有你吗?”上官云开最是抵抗不了这样的温柔,看着那星光下的眉目,忽然想起,这个无论去哪里都陪着自己,百依百顺的女子,是否太过完美而让人忽略了她的感受。她既不像王芷柔那般至情至性,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也不像钱凤霞那般固执倔强,若是解晓春对邱彤和苏静有半点不好,便敢和解晓春翻脸。她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拉住你的手,跟你说:“没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她可以看出你的心思,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才能讨你欢心,却也不是一味地曲意逢迎,如果说王芷柔是不染尘埃的仙子,不落俗套,那秦梓沐便是世俗里的星光,带着人间烟火,帮你辩识迷雾中的道路。 “是,有我在,自能医你,可染风寒总是不好受,不是吗?你一人在此喝闷酒,可是因为见性师叔的事?抱歉,我也不知道见性师叔认不认识钱挽风?”秦梓沐在他旁边坐下。 “是,不过这不能怪你,你原本也不知道他是我爹,又何须如此。只是你老是这般想着别人,何曾吐露过你的心事?所有人都认为是你受佛法熏陶,涵养极好,可谁又真正明白你心底的挣扎?谁又真正明白你心底的渴望?当初那么多人都认为是我害了元生大师,你却愿意救我离开,哪怕很难再回五竹寺,你本是元生大师的得意门生,玉春光的衣钵传人,人人敬仰,却因为我成了魔教圣使,你难道就不恨我吗?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白鹇杀了元生大师,也是因为要陷害于我。现在他离我们这么近,我却没有能力帮你杀了他,还要和他一起共事,还要你陪我一起背负罪名,还要……”上官云开像个啰嗦的老太婆一般喋喋不休。 “别说了”,秦梓沐轻轻捂住他的嘴,“我知你心意,也知你本性,又何必恨你?两位师父看得清楚,五竹寺从未说过将我逐出师门,我也还是医道圣手玉春光的衣钵传人,只是身在魔教罢了。再说了,师父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无条件相信你。人活一世,又何必在意他人眼光,又何必在意虚名,到头来还不是一抔黄土。与其为名声所累,还不如趁着命还在,多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我现在想做的事,不过就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而已,这也算是我的执念吧!我看不得别人受苦。至于白鹇,或许并不是杀害师父的真凶,那枚凝血寒霜造成的伤口较浅,手法也不正宗,以白鹇的功力,若要偷袭,断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我只是看不透他那随时都能将‘诚恳’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目光”,秦梓沐耐心解释,道出心中所想。 “失误?”上官云开发现了重点。 “没错,那枚凝血寒霜并没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只进入皮肉半分,师父他老人家内力深厚,并未死亡,只不过假死掩人耳目罢了,但是凝血寒霜毒性强烈,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创伤”,秦梓沐贴近上官云开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上官云开转头,看着秦梓沐的眼睛,找到了答案,“元生大师没死,所以你对白鹇的怨恨并没有那么深,而且照你所说,凶手并非白鹇,去邪虎宗之时你见过五竹寺的人,对吧?”他也压低了声音,因为有一股强横的气息正在靠近。 “对,我见到了元辰师叔”,秦梓沐说完,拔剑,与上官云开一道转身,正对上在房顶喝酒的解晓春。 二人也不废话,按解晓春所说,只要能打赢他,就能得知真相,次数不限,有这么好的陪练,倒也不错。 二人忽而一左一右,忽而一上一下,不间断的进攻,把自己会的剑招都使了一遍,解晓春步步生莲,双眼如血月,举手投足间威力非凡。他总是能以刁钻的角度击中二人剑身,剑鸣阵阵,二人每一剑都被他拒之门外,甚至碰不到他的衣服。 “你们大可不必有所顾忌,拿出那天在石洞里拼命的架势来,否则,这辈子都别想赢过我”,解晓春似乎对他们的表现不太满意,诡异的血莲之下云雾缭绕,血月般的双目陡然变得明亮无比,星河都为之黯淡,他双掌拍出,两个血色手印上纹路繁复,压得二人喘不过气来,只能一边回剑抵挡,一边从房顶退回地面。 “哐当,哐当”,两声巨响过后,两枚血色手印从中间被劈开,上官云开催动已经被他炼化的暴戾之气,一剑横斩,房顶的琉璃瓦被劲风吹得四处纷飞,砸向解晓春,秦梓沐的飞针也已经离解晓春不过半尺距离。 解晓春抬脚一跺,房顶都被击穿,那些砸向他的琉璃瓦被震得粉碎,秦梓沐那用寒铁打造的飞针则在他的血魔天蝎罩上高速旋转,想要硬生生钻开他的防御罩,不过也以失败告终。 二人合力再攻,虽然没有言良和王芷柔那样威力惊人的邱郦剑诀,但他们二人的合击之力仍是让解晓春不容小觑,天蝎隐现,解晓春以覆盖着内力的双手硬生生截住了云弑和沐泽,一拽一送,直接将二人扔飞出去,倒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他这一手将血魔天蝎罩化为铠甲穿在身上的功夫让上官云开和秦梓沐再次大吃一惊,“这特么也可以?”上官云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与秦梓沐一道挺剑再攻。 只见解晓春浑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晶莹剔透的血色铠甲,血光流转,有天蝎在上面爬过,就像血丝玛瑙,又有些像琥珀,因为里面那邪眼天蝎太过逼真,就像真的在里面养了活物。 解晓春伸手,握拳,竖起中指,挑衅,道:“想打赢我,先破了我的铠甲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