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光看上官云开和秦梓沐睡得正香,实在不忍叫醒他骂我,便任由他们继续睡下去,自己悄悄走过去,轻轻握住上官云开的右手,帮他把了个脉。 “前辈,如何?”上官云开突然开口,倒是吓了玉春光一跳。 “你怎么是醒着的?” “师父,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我们就醒了”,秦梓沐站在玉春光身后,躬身行礼。 “哈哈哈,师父终究是老了,你们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只布置些机关,就全然不管身边动静呢?” “有人悄无声息地就破了我的机关,我们当然要小心防范,却不想唐突了师父您。有您在,什么病都不用怕了”,在这里遇上师父,秦梓沐喜出望外,看刚刚玉春光的反应,上官云开的眼疾有得治。 “好了,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我有一法子,不出三天,他就能重新看见他的小媳妇儿,我的好徒儿了”,玉春光不知何时拿了上官云开的酒壶,闻了闻,道:“好酒,可惜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喝酒,小伙子能帮我沏壶茶吗?” “当然”,上官云开虽然惊叹于玉春光在他灵觉感知下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他的酒壶,但对方并无恶意,又是可以医治他的前辈,便痛快答应。 “爽快,老头子我就喜欢你这种人。我在此地有一茅屋,我们先到那去。噫,丫头,你怎么没声儿了?” “师父,我,我们……”秦梓沐脸上一片红霞,说话结结巴巴的。 玉春光扭头看去,突然明白了,“跟师父我面前害羞什么,你不喜欢,我不提就是了”。 “师父,没有的事”。 “那就快走,扶着他点儿”。 “是,师父”,秦梓沐赶紧走到上官云开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跟着玉春光走去。 到得桃林深处,有阵法,乱人视线,使人分不清路,若非玉春光带领,很难走对路。 面前只有两间简陋的茅屋,除了日常吃食,每间屋子一张床,几件衣物,便只剩下药材与药罐子了。 “师父,你知道我们要来,所以多准备了一张床,对吗?”看着比较新的那张床,秦梓沐突然明白了,师父恐怕早就在这里等他们了吧! “收到了邱兄弟的飞鸽传书,便在此等你们了,这是你们去我原先住处的必经之路,只不过我来此,能更早遇到你们,好为少侠治疗眼疾”,玉春光看了看秦梓沐,正色道:“丫头,你先出去,我要给他泡在药缸子里,或者,你不介意的话,在这里看着也无妨”,他前半句是认真的,后半句是开玩笑的。 “是,师父,我先出去,等会儿再进来”,秦梓沐关好门,脸上有些发烫,她还未与上官云开发展到那般坦诚相见的地步。 一天后,玉春光突然把秦梓沐叫到屋外,面色有些凝重地道:“丫头啊,以阴阳调和之力打通他滞涩的经络,我从旁助力,能治好他,但那样你会被反噬,虽不至于丢掉性命,暂时失声却是无法避免的了。若是成功了,你可以慢慢找回你的声音,他亦可以被解救,但若是失败了,到时候他眼盲,你又哑巴了,可就不好了”。 “师父昨天不是说三天就能治好他吗?” “唉!”玉春光叹了口气,才缓缓解释道:“就是三天,但只有五成把握,我昨天那样说,只是想让他多些信心罢了,他的眼疾涉及他头顶重要经络,容易损伤脑子,必须先瞒着他,知道了吗?” “好,怎么样也要试一试”,秦梓沐闻言,思虑一会儿,拿定主意,便与师父一块儿走了进去。她看着上官云开泡在药缸子里,轻声说了句:“我看不得别人受苦,尤其是你”。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也对”,她突然就笑了,“你不要说话,我们要开始治疗了,接下来师父说的步骤,你要牢牢记住,不要出差错”。 “好”。 “我会先施针帮你打开堵塞的气穴,然后你与丫头一起,运转阴阳之力,冲开堵塞经络,冲开经络之后,你们要一起……,切记,不要出差错,也不要分心,不然会被反噬”,玉春光交代完,便开始了。 两日一晃而过,上官云开双眼微睁,还是看不到,有几颗珠泪落在他的手上,他立时明白了,他们还是失败了。 “无需担心,大不了我一辈子听声辩位就是了”,他温言安慰,却有些生硬,若是这辈子都看不到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不,还没有结束。我看不得别人受苦,尤其是你,我亲口和你说过的,记住我的声音,好吗?”秦梓沐揩揩眼泪,声音倒也还算平静,没有多少慌乱。 “这话,她说她说过一次了,在哪里呢?是了,在天蝎堂”,上官云开只在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说:“你再唱个歌儿给我听吧!”他抓着秦梓沐的手,轻轻拍了拍,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好”,秦梓沐轻声唱了起来,“这风景如画,这人儿如痴……”依旧是几天前的调子,依旧是几天前的歌词,一开始歌声清越,煞是好听,可唱着唱着,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而后慢慢没了动静,她哑了,上官云开也没重见光明。 “写字我看不到,我听得到你又说不出话,造孽啊”,上官云开感慨一句,也不再说话了,只是轻轻搂着秦梓沐,他已经再玉春光的帮忙下从药缸子里出来,穿好了衣服,秦梓沐在此之前已经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上官云开从背后环抱住她,好了一会儿,她才止了眼泪,他才松开手。 “你都知道了?”玉春光再次探查,发现上官云开的脉象渐渐恢复正常,突然一喜,也不管上官云开竟然隔着那么远还能听到他与秦梓沐的谈话,大笑道:“哈哈,成功了八成,八成就是成了,哈哈哈,只不过,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两个了,一个看不到,一个说不出话,确实不好受,要不老头子我就帮人帮到底吧”。 “真的吗?”上官云开试着运转自己的内力,发觉那几处经络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完全堵塞了,只是也不太顺畅罢了,如此看来,他确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苦了秦梓沐,不能说话。 秦梓沐闻言大喜,拉着师父的手,顺带摸了摸师父的脉搏,知道一直消耗功力帮二人稳住阴阳之力的师父并无大碍,放下心来,又想到上官云开可以慢慢恢复,不禁忘记了她口不能言的悲伤。 “丫头,你要说什么就写下里,我帮你口述,暂时先这样,这几日,你们先住在这里,我再研究研究,就会好了”,玉春光出门买回来笔墨纸砚,放在秦梓沐跟前,他对这个丫头一向宠爱。 秦梓沐先写了四个大字——“多谢师父”,而后无声微笑,终于,他又能恢复正常了。 “前辈今日之恩,晚辈日后定当报答”,上官云开又泡到了药缸子里,每天都要泡够三个时辰。玉春光为他的眼疾日夜操劳,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但眼下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靠着灵觉感应帮玉春光沏茶,这沏茶愈发熟练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灵觉竟在慢慢提升,突然明白了玉春光让他一个眼盲之人沏茶的用意,不仅仅是为了让他找点而儿事做,来回报玉春光。 “你只要能照顾好这丫头就可以了,毕竟,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又过得五日,上官云开在药缸子里抬起头,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应,“终于,又能看见你了”,他看着面前的秦梓沐,大喜。 “你能看见了”,秦梓沐服了几天药,外加玉春光以针灸之术助其调理,也能勉强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罢了。她伸手在上官云开面前晃了晃,上官云开眼珠子跟着她的手左右移动,“真是太好了”。 上官云开起身到一半才发觉自己衣不蔽体,秦梓沐红着脸背过身去,斗得旁边的玉春光哈哈大笑,他也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两个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三国高手联军已经到了五竹寺山下,你们要快些回去支援了”,玉春光喝了口茶,拿出一张字条,上面是邱云飞的字迹,“好了就回来帮忙,你们回来我们的胜算大一些”。 “这茶不错”,玉春光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又喝了几口茶。 妖兽群,又一次成了五竹寺的大敌。 “看来,这仇四海还有不少妖兽呢?”元生站在大殿前,看着被邱云飞杀死的几头妖兽,低头沉思。 “这还只是先头部队,不过大师无需担心,等我徒儿回来,让他去找一趟兽王,就不用将这些妖兽斩尽杀绝了,还是给他们留些种,让他们与人和睦相处的好”,邱云飞负剑而立,喝着酒,这也是他让上官云开速速归来的原因,他知道,上官云开和秦梓沐已经与兽王有过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