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莲雪山,有一处无名山庄,隐没在大雪里,看不到什么人影。 解晓春提着一个盒子,在前面寻找方向,言良提着一个盒子,一路上牵着王芷柔的手,跟在解晓春身后,往那座无名山庄而去。 解晓春很熟悉这里,这个他当时参悟玖莲和魔功的地方,这个他怀着怨气修行的地方,即使大雪茫茫,他也带着身后的两口子找到了方向。 言良只记得,当时他将他的家人葬在了玖莲雪山上,一路上有一个神秘人指路,说是这里的山庄里很是清静,适合安葬故人,告慰亡灵,让逝者安息。他拿出部分积蓄,请人帮忙抬着十几口棺材上了玖莲雪山,跟着神秘人到了山庄,埋葬了他的亲情。 现在想来,那神秘人便是易容打扮后的解晓春了,邱云飞老是一大股酒气,也不爱神神秘秘的,而且现在解晓春只是看了看,就找到了路。 到得山庄,有两个老者出门迎接,几人照面之后,言良记起来了,当时就是这两个人给他找到了安葬家人的地方,只不过后来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刻意遮掩,让言良一时间没认出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如当年他初次上山时,那两位老者也没有刻意遮掩,他才认了出来。 天晓得和鬼知道拜见解晓春之后,便带着三人,提着装着两个仇四海的头颅的盒子,到了一处墓地。 钱挽风,言槟,还有言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在这里了,他们旁边,还有两个墓碑,是苏家老头和邱彤的,大片的墓碑前,跪着两个女孩子,白衣缟素,正是钱凤霞和苏静。 钱凤霞和苏静在魔猿山住了一段时间,遇上白鹇回去的时候,让白鹇带他们来到这里。白鹇觉得此地一般人找不到,还有天晓得和鬼知道坐镇,倒也安全,便全了她们想要在这里陪着钱挽风,苏家老头和邱彤的心愿,自己回天蝎堂打理魔教去了。 “大小姐,我回来了”,解晓春看着跪在雪地里的钱凤霞和苏静,又看了看钱挽风和言槟的墓碑,不自觉湿了眼眶。 王芷柔感觉到言良的身体明显在颤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终于解脱了,带着仇人的头颅,来祭奠家人。 “爹,娘,叔,婶,………我回来看你们了”,言良将装着头颅的盒子重重扣在墓前,揩揩眼泪,拉起王芷柔的手,勉强笑了笑,“我把芷柔也带回来了,等过一段时间,就将她娶过门”。 王芷柔脸上一红,有些发烫,刚想说她可还没答应嫁给言良,又看得眼前景象,终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对着墓碑一一祭拜。想起自己与言良都早已没了亲人,在这冰天雪地,在这么多墓碑前,言良说过一段时间就娶她过门,悲从中来,眼泪再也止不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脸上的表情,靠在言良怀里,哭了许久。 “这是仇四海的头颅吗?”钱凤霞看着解晓春打开盒子,一颗满是血污的头颅被放在盒子里,声音有些颤抖,直到这时候,亲眼看到罪魁祸首的头颅,她还是想要再确认一遍,毕竟,是这个人,害得她失去了爷爷,失去了养父母。 “是”,解晓春拧开酒壶,倒了满满十几杯,静静看着墓碑,喝着酒壶里剩下的酒,不再言语。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师父,徒儿没有让您失望!言兄,你在那边可好?等过一段时间,我和师兄再一道来看你们,他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没有前来,你们不要怪他”。 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众人在墓碑前清扫出一块空地,焚香祭拜。白茫茫的天地里,林立墓碑前,解晓春,言良,王芷柔,钱凤霞,苏静,天晓得,鬼知道,共七人,轻声和墓里的人说着些平常的事情。 “师父,您的家被人毁了,请原谅我擅作主张把您搬来这里”,解晓春想起前些日子,钱挽风的墓穴被毁,他亲自带人把钱挽风的遗骸送来玖莲雪山,又给钱挽风倒了一杯酒。 温酒洒在地上,融化了墓碑旁没有被清扫到的些许积雪。直到月明,众人才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收拾东西回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