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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东海广阔,猴子已经漂泊一年有余。   在这期间,他站在筏子上,与海中巨鲨搏斗过,与猎食的海鸟搏斗过。   甚至筏子都数不清烂过多少次。   好在每次抓着浮木漂流的时候都能见得远处有一座海岛。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即便如此,猴子也没有丝毫动摇。   “老猿说了,海外有仙山,便一定有仙山。老猿不会骗我。”   依旧每日辨认着日头的方向,向着西边划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某一日天边刚刚作亮,猴子便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地轮廓。   西边便是南赡部洲,不会有错!   猴子就算心坚如铁,也免不了泪流满面。   他双膝一软,正欲下跪,却连忙想道:“天地神佛不仁,阻我长生,我怎能拜之?”   当即生生止住,只心想着花果山与老猿,又辨了辨花果山的方向,深深叩首。   上岸,又行得三日,猴子总算看见一条河流,当即欢呼雀跃,一头扎入其中,喝了个水饱,又美美地洗了个澡。   “终于不用再在海上漂泊了。以后就算苦,又能苦到哪里?”   猴子从水中窜出,抬眼便看到一位佝偻老者。   连忙蹦蹦跳跳地窜到他跟前,双手放在前胸,施了个猴礼:“老丈,你可知哪里有仙山?”   老头似是耳背,伸长了脖子:“啊……?”   “我是问你,哪里有仙人?”   “仙人?莫要跟我老头开玩笑,这世界哪有什么仙人。”   说罢再也不搭理猴子,老头颤颤悠悠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猴子挠挠脑袋,转身一看,山林一侧,生得一树其上果实坠坠,分明是一串葡萄。   猴子喜出望外,当即采摘下来,入得口中。   不成想还不他咀嚼,葡萄便化作灵气游走四肢百骸,好不酸爽。   南赡部洲之物竟如此神奇?   所生果子竟然比我那花果山还要鲜美许多。   再想采摘,却一串也没有。   猴子心中遗憾,继续于山林中继续向西而行。   终于又过得三日,才看见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   猴子一蹦两蹦,靠近才发现,是一处小山村。   此时正当晌午,家家户户忙着做饭熬粥,香味汇聚,飘散过来,勾起悟空腹中馋虫。   一年多,都是吃些生腥,闻着味道,猴子再也把持不住。   入得村就见着一精壮男子,猴子头一次见到人这种生物,做不得准,只好过去拍了拍他后背。   那男子回头一看,只见猴子瘦的皮包骨头,只以几片树叶裹身,当即一愣:   “阿嬢,咱们这地界也有野猴吗?”   屋内出来一名女子,生得虽然黝黑,眉眼之间却颇具温柔。   她看了一眼小猴,眼中多有怜惜,说话也轻轻柔柔:“山林广大,有只猴子也不稀奇,瞧它浑身破破烂烂,瘦的皮包骨头,许是被天敌追赶,难得逃了性命。都到了如此境地,却也不偷不抢,只眼巴巴望着我等,是一只颇有教养的小猴子呢。”   男子挠了挠脑袋:“娘子你说甚胡话,一个畜生而已,难不成山里还有‘猴君王’、‘猴夫子’教他不成?”   女子不与他顶嘴,反而转身回屋端出一大碗热腾腾的米粥。   男子道:“阿嬢,你这是……俺辛苦种地一载,你怎得能将它喂了那畜生……”   女子不气不恼,笑道:“数你小气,这是我的那份,今天我胃口不好,不想吃饭了,就给他充饥好了。”   男子小声嘀咕:“俺不是那意思……”   二人的对话猴子自是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撇眼看去,很显然这户人家家境并不富裕,破屋破瓦比起自己那水帘洞,简直就是茅坑一样的存在。   但透过窗户却可以看到房屋之内,亮堂整洁,一应物品摆放整齐,井井有条。   “老猿说人族男女有别,女子力小体弱,只能做些简单活计。所以这屋子应该是女子收拾,屋外应该由男子修缮。只是这男子为何任屋子破成这样?”   猴子尚不知道,人虽都是两足而立,但也有勤劳与懒惰之别。   还要多想,却见女子端出的白米粥,还呼呼冒着热气。   在猴子眼里简直比那仙桃仙果还要馋人。   猴子嘴巴乐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连忙伸出双手,快步上前欲接,口中不忘道谢:   “多谢女仙,多谢女仙……本王已经一年多没吃得熟食,不甚感激。”   扑通一声!   一旁男子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点着猴子。   “王?没吃过熟食……他是妖!是吃人的妖!!!”   猴子不知道这男子是什么意思,连忙点头:“对对对,阁下眼力非凡,我是妖族,但我不吃人。”   男子早已吓破了胆,哪还能听清猴子说的什么,当即四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往村里猛蹿,口中还不忘喊道:“有妖!有妖进村了!有妖……”   猴子不解,扭头看向女子。   女子显然表情也不自然,但想了想还是又往前走了一步,轻轻道:“你是妖吗?你从哪里来?”   女子说话如轻风抚耳,很让人舒服,猴子不自觉就没了防备,直勾勾地盯着白米粥道:“我从东胜神洲花果山一路漂洋过海,历时一年多方才到此。”   “东胜神洲?原来真有那个地方,那里美吗?”   “可美了!我们花果山四季如春,霞光万里,有灵树灵果,有灵溪灵泉,老猿说是人间界一等一的仙地呢。”   “老猿?就是你的‘猴夫子’?”   “呃,应该是吧。老猿脑子里东西很多,天下所有事,只有他不想说,没有他不知道。”   “能把你这小猴子教的彬彬有礼,那老猿一定是个顶好的夫子。”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又挠挠头:“嘿嘿,那自是顶好的。”   “那小猴子,你来我们寻山村做什么?你会吃我吗?”   “当然不会!我来是为了寻找神仙,我想让我的猴子猴孙都能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那你可真了不起,为了他们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不像我,一辈子都没出过这个村子。”   “那你知道哪里有仙人吗?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修仙吧?”   “我成亲了,不能到处跑……”   “那可真遗憾……”   “对啊,我还想去东胜神洲,看看你说的那个花果山呢。”   “等我学好仙法,就能腾云驾雾,哪怕千万里,也不过一眨眼的事儿。到时候,我带你去花果山,一天就能来回!”   “好呀好呀,那我们一言为定,谁都不许反悔!”   女子伸出一根小手指,猴子不懂什么意思,只好同样照做。   女子将小指一勾,触碰的瞬间,猴子顿时荡起异样情绪,仿佛与女子的心也连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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