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品先天
然而,这片看似平常的竹林中却暗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气息,一种仅限于特定之人能察觉的异样,周芷若与灭绝师太对此皆毫无察觉,它似乎已在此地长年累月地徘徊,不离不弃。 灭绝师太凝视着周芷若的步履,沉声问道:“芷若,你与秦长安何时考虑成家之事?”周芷若脸颊微红,答道:“玄哥说,需待十年之约。” “十年之约?”灭绝师太心中浮现出十年前少梁城的血案,隐约揣摩到秦长安所指。那场浩劫让少梁城几乎变为鬼域,尽管未至十室九空,但也造成了近十万条生命的消逝。直至近年,少梁城才渐渐复苏,重拾往昔繁华。而这与秦长安有何关联? 面对灭绝师太的疑惑,周芷若缓缓道来:“玄哥未曾详述,但我曾向春兰姐打听,据说那时玄哥认为皇族争斗虽无可厚非,但无辜百姓不应成为牺牲品。因此,他出手了,一夜之间,斩杀了数百名涉事皇族及将领,助其弟登基,并誓言为那些无辜亡灵超度十年,期间不办喜事。” 灭绝师太忆起那场发生在秋季的少梁之乱,距今尚余数月。“原来如此,秦长安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玄哥常言,他非圣贤,无力拯救苍生,但在危难之时,他愿做那扑火之人。”周芷若语气坚定。灭绝师太咀嚼着这话,虽糙,却道出了实理。秦长安的行动正是最好的证明——灭火救人,不问对错,只求结果,以最直接的方式平息了皇族纷争。 灭绝师太转而关心起周芷若的生活:“在府中的日子可好?那位元国郡主赵敏可曾对你有所刁难?”周芷若连连摇头:“敏姐待我极好,春兰姐、夏竹姐亦是如此,她们都将我视作亲妹妹,师父勿忧。” “现时虽如此,但成婚后身份转变,情况或许不同。”灭绝师太提醒道。周芷若依旧摇头:“玄哥说过,府中无夫人,唯有姐妹。” 此时,一阵清冷之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芷若妹子所言不虚,府中除老爷外,皆为姐妹,无夫人之位。”说话者是秋菊,周芷若见状,欣喜地呼唤着。而灭绝师太眉头微蹙,对这位曾在前次来访时目睹其杀敌的宗师级人物记忆犹新。 秋菊言简意赅,称自己在为竹林施肥。灭绝与周芷若均感诧异,此事怎会劳烦秋菊亲自动手?周芷若深知秋菊管理着府中大小事务,手下人众多,此类杂活自不必亲力亲为。 秋菊并未过多解释,只见她轻挥手掌,一物飞出,随即一掌拍下,轰鸣声中,那物体爆裂开来,化为漫天血雨,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 “人血?”灭绝师太大惊失色,秋菊方才掷出的竟是人尸,一掌之下,化为碎片。原来,这便是秋菊所谓的施肥,用人血滋养这片竹林。 秋菊身处血雨之中,真气环绕,身无半点污渍。周芷若掩嘴惊呼:“秋菊姐,你杀了人?” 秋菊语气淡然:“本就是死人。”说罢,她再度出手,更多的尸体被投掷而出,一一化为血雨,滋养着竹林。而竹林似有灵性,沙沙作响,似在欢愉地回应。 “不适便运功封闭嗅觉。”秋菊完成一切后,拍拍手,身上依旧干净无痕,面容未改。灭绝师太亦感震惊,身为武林人士,虽不乏杀伐,但如此行径实属罕见。杀人,一剑毙命足矣,何必碎尸万段? 周芷若依言行事,顿时感觉好了许多。秋菊接着道:“不解吗?” 周芷若点头,的确难以理解。 立春,作为二十四节气之首,寓意着万物复苏的开始,也是“二十四凶气弑神剑”这套剑法的起手式。虽然仅是起手,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象征着温暖、自然以及堂堂正正的浩然之气,恰似那神秘的鬼面客星。 对于秋菊而言,与鬼面的交锋已非初次,丰富的经验让她游刃有余。一剑立春,携着浩瀚正气,径直穿透了鬼面的虚影。鬼面发出凄厉的尖叫,尖锐至极,让周芷若和灭绝师太感到头痛欲裂。令人诧异的是,周芷若的不适似乎略轻于灭绝师太。她明白,这得益于《衡兰心经》的修炼,尽管表面看来只是二品先天的修为,实则内力纯净无比,远超常人。 秋菊并未过多关注二人,一剑立春击伤鬼面后,紧接着又是一剑挥出,剑光骤然膨胀,天空中回响起连绵雷鸣——此乃“惊蛰”,二十四凶气之一,恰如其名,寓意春雷滚滚,曾令金轮法王败退,此刻对鬼面同样有效。惊蛰之气属阳,剑光中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直击鬼面后猛然炸开,使得鬼面四散,难以聚合。 秋菊腾空而起,直冲云霄,随后倒转身形,再次挥剑,施展“清明”一式。清明时节,雨纷纷。随着剑尖划破空气,细雨如织,每滴雨珠仿佛都蕴含剑气,悄无声息间取人性命。鬼面的碎片在雨中被净化,化作缕缕青烟,消散于雨幕。 秋菊缓缓降至周芷若面前,收剑入鞘,关切问道:“芷若妹妹,你没事吧?”周芷若点头,鬼面消失后,她感觉好了许多:“没事了,已经好多了。秋菊姐,刚刚那是?” 秋菊解释道:“那是由竹林中的积怨凝结成的邪物,非鬼非魂,是亡者未散的怨气。以血滋养竹林会激活这些怨气,而将其消灭,怨气便会逐渐削弱。如今怨气已十分微弱,初成时就连大宗师也难以应对,那时全凭老爷亲自动手。算算时间,这怨气也该彻底清除,老爷的十年超度也即将结束。” 这一晚,秋菊的话语恐怕是近年来最多的一次。解释完毕,她转向灭绝师太,语气坚定:“灭绝师太,信或不信,事实便是如此。老爷的所作所为不容置喙,否则,即便老爷不出手,我秋菊手中的剑也不会手下留情。” 言毕,秋菊决然而去,不带丝毫犹豫。灭绝师太渐渐回过神来,因心法层次差异,这位宗师在刚才的事件中表现竟不如周芷若这位二品先天。此刻,月色复明,竹林重归宁静,一切仿佛梦境,未曾发生。 灭绝师太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后问:“秋菊姑娘是大宗师?”语气较之前温和许多,毕竟方才所见太过震撼,她原有的认知体系几乎被彻底颠覆。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见识还远远不足,世间未知之事,远超想象。 周芷若接话:“秋菊姐应该是大宗师吧。”灭绝师太疑惑地望着周芷若,何来“应该”之说? 周芷若续道:“前些日子,蒙古的大宗师金轮法王来访,被秋菊姐一剑逼退,负伤逃遁。之后,大唐的大宗师尤楚红亦遭逢秋菊姐,一剑断臂。” 灭绝师太倒吸凉气,一剑解决大宗师,秋菊怕已是顶级的大宗师了。她对大宗师了解不多,决定回去询问师姐,或许能得知秋菊的真正境界。但同时,灭绝也意识到,秋菊的武功再高,也是秦长安所教导。 “芷若,你在府中要勤练武功,不可懈怠。”周芷若点头应允:“每日都有练习,至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哪里够?”灭绝师太惊讶,而周芷若解释:“可玄哥说过,练武过度弊大于利,不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