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好酒好菜的地方?” 赵玉书愣愣的看着前方一座四层高楼,丝竹声声入耳,红灯挂满街道,衣着清凉的姑娘们倚着栏杆,浅笑嫣然,却没有电视里到处揽客的吆喝,不过举手投足,已然魅惑天成 “好个满楼红袖招啊!” 小机灵眼一亮:“公子好文采!” “滚蛋,我要吃饭,你带我来这,来这青楼做什么?” “公子啊,这就是最好的吃饭的地方啊,满东都,哪家饭馆的饭菜,能比得上咱这,添香楼!”小机灵狠狠竖了个大拇哥 我是正人君子,我是个五好青年,我是新时代的接班人,远离黄赌毒,我赵玉书誓与赌毒不共戴天! “带路!” “中嘞!公子里面请!” 赵玉书脚步一停:“对了,这消费,怕是不便宜吧” “我看您有一千两” “那是公子我读书的钱!” 小机灵犹豫了一下:“这样啊,大厅坐坐,莫找姑娘,十几两也够” “十几两啊,那还行,对了,你进去干啥,我还得请你吃饭呐?” 小机灵嘿嘿一笑:“公子说笑了,谁家公子进添香楼,不带个小厮啥的,那叫啥,面子” “咦,面子值什么钱,算了,我吃饱了才归你,对了,刚才那一两银子,破开了别忘了还我九百五十文” 小机灵顿时垮下脸,无奈的应了一声,带着赵玉书走了进去 赵玉书拍出十两大银锭,十两预算的客人,自然上不了楼,进不得雅座,大厅寻一处座位,倒也满满当当的上了一桌菜,吃的饿死鬼赵玉书满嘴流油,顺便感慨玉鼠真有钱,这大厅里随便一顿饭,就是小机灵大半年的收入 小机灵站在后面,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坐吧,一起吃” “公子吃饭,哪有俺们这种人坐的道理”,小机灵连忙摇头 “我没这讲究,大家都是人,平等”,赵玉书扯下一个鸡腿,三两口啃掉肉 “万万使不得啊公子,您这话私下里说说就算,若是在学堂被人听到了,那还了得!”要不是怕赵玉书揍他,小机灵这会就去捂嘴了 赵玉书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皇权时代,上下尊卑看的极重,便不再勉强,只是每道菜都留了一些 楼上的雅座房间里,自有牌面足的姑娘私下相陪,而楼下大厅,则有接连不断的歌舞,吃着饭看着表演,偶尔跟着叫两声好,让赵玉书有了种公司年会的感觉 这怕是回不去了吧,唉 “王兄,且看开些,不过是一女子,何苦如此伤心” 赵玉书正独自感慨,突然听到旁边桌上,一名男子正伏桌痛哭,身边似是一位好友正在劝慰 呵呵,真是到哪都有狗血剧 “她怎能弃我,大家山盟海誓,她怎能弃我!”男子继续大哭 “哎呀,王兄,这,青楼女子一句戏言,你还当真不成,过几日便是书院大考,你我去年已经落榜一次,今年无论如何也要考上,怎能这时儿女情长起来!” 老王的兄弟不高兴了 赵玉书冲小机灵招了招手:“你吃吧,我饱了,正好看戏消食” 小机灵急忙凑近,依然不敢坐,弯着腰大快朵颐 “我今日定要问个明白,不然没法静心读书,柳如兰!你下来!”老王拍着桌子大吼,这个时候可没有音响,人群说话声再大也有限度,老王这一声吼,顿时整个大厅静了下来 “哎哟,王公子啊,都说了今儿如兰身体不适,改日您再来,啊,今儿您醉了,快回去歇着吧”,跟电视里不一样,赵玉书本以为这个时候会是个风韵犹存的老鸨下来说事,没想到只是一个胖嬷嬷 想想也是,那么大青楼,大老板怎么会随便点破事就出来平事儿,一般的闹事交给小弟就行了 胖嬷嬷一边劝一边给老王的朋友使眼色,老王朋友涨红了脸,急忙拽着老王要走,两个赶考士子在青楼大闹,传出去委实丢人 “我不走!今天要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所以说喝醉的人跟死猪一样还真是对的,老王这么个小身板,胖嬷嬷和朋友俩人竟然没拉动 “嗤,说清楚什么,如兰现在就在我屋里,有什么话,跟少爷我说”,一声冷笑从二楼传来,震得老王一抖 哎,这才对嘛,一场戏得有反派才有的看啊 老赵看热闹不嫌事大,从桌子上抓起一把瓜子,翘起二郎腿等着看老王反击 “王兄,走吧,那是福王府的人”,老王朋友再次拽了拽他 赵玉书嗑瓜子的手停了下来,福王府的人,有意思了 “如兰,去年你说等我考入书院,便离了添香楼与我白头携手,这话,今年还算吗?” 满场寂静 二楼的公子哈哈大笑:“我替她说了,不算,她逗你玩的,如兰确实要离了添香楼,不过是要当本公子的第六房小妾,本来还想着哪天迎她过门,你正好提了个好建议,就等你金榜题名的那天,公子我请你喝喜酒,哈哈哈哈” 哎呀我靠,真是人渣,赵玉书把瓜子扔在桌上,有种冲上去揍那货一顿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自己是得了玉鼠的些许记忆不假,但到现在也没有系统的学到一招半式,最多身体比一般人强壮一点,敏捷一点,憋气时间长了一点,阴死黑衣纯靠运气加黑衣轻敌,跟自己实力半毛钱关系没有 当然赵玉书纯属是思维还没扭转过来,在这个世界,修士本身所代表的力量就已经凌驾于世俗之上,他所想的一点,对凡人来说已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楼下的老王面如土色,颤抖着手指着楼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楼上公子的话极其恶毒,用现在的话来说,老王破防了 老王的朋友叹了口气,拉着老王向外走,他知道今年老王铁定没机会考上了,甚至到大考那天,还能清醒就不错了 “这位兄台,若如兰姑娘当真贪恋富贵,放手又何尝不是一种爱呢”,赵玉书终归是没忍住,不忍心看这可怜的舔狗一败涂地,开口劝了一句当代土味,管他有用没用,劝了再说 谁知老王身子一抖:“你说什么?” “呃,我说,你若真爱她,为啥不放手让她追求她自己的幸福呢,难不成你所谓的山盟海誓,只为满足自己的需求”,看看,呐,这个就叫鸡汤心理学 “可她,当年明明说”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兄台,你也是饱读诗书,怎么不明白呢?” 赵玉书话音刚落,顿时满场响起了窃窃私语,一群人满眼不可思议,开始交头接耳,对他指指点点 咋了嘛,我用错诗了?没错吧,应该是这么背的吧 “却道故人心易变,好诗,好诗,兄台文采惊人,一语道破关隘,这本是我的不对,怎能怪如兰,若非兄台作诗提醒,在下险些坠入魔道,兄台大恩啊” 老王抬手作揖,腰快弯成九十度了 “啊,其实,这不是我的诗,是纳兰先生的” “纳兰先生,哪位纳兰先生,如此诗才,竟名声不显吗?” 对哦,纳兰容若是清朝的,这很明显不到清代,他们没听过很正常,但,赵玉书你是个正直的青年,不能做文抄公 “纳兰先生是我家乡一位才子,平日隐居” “难怪难怪,可惜可惜” 俗话说,古代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就是青楼,相信今晚之后,这位隐居的纳兰先生很快就会出名了 “如兰姑娘,今晚是晚生孟浪了,待晚生考入书院之时,再来为姑娘贺喜,请了,这位兄台,若不嫌弃,咱们换个地方,让在下请你一杯水酒” 赵玉书正待答话,二楼那烦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本少爷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