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嫌我了？”他搂紧她，“你这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　　 颜今薏静静贴着他，半晌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很忙，不用操心我，我没事的。”　　 又低声和他说话，“我这次解开了一个心结。”　　 “什么心结？”　　 颜今薏把那个杀手故意撞她、将奶油蛋糕弄到她围巾上的事，说给景闻赫听。　　 “……我之前，因为一点小事，总要和这小吃食较劲。不吃就糟心，吃了并不爱。直到这件事，我终于放下了它。”颜今薏说。　　 景闻赫笑。　　 颜今薏知道自己说得有点乱，便道：“总之，终于放下了这件事，我觉得挺开心。”　　 心结散了一个。　　 “你开心就好，不要总那么沉甸甸的。”他道。　　 两个人安静着相拥了片刻，他亲吻她的唇，将她搂在怀里　　 这个吻，很温柔；而他是滚烫的，像日头那样发出光与热，能驱散阴寒。　　 颜今薏往他怀里钻。　　 然后他问她：“睡得着吗？”　　 “睡不着。”颜今薏如实道。　　 心绪更浮动了，没什么睡意。　　 景闻赫：“起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么晚？”　　 “晚上才有趣儿。”他拉了她，“别偷懒，快起来。”　　 颜今薏：“……”　　 景闻赫带着颜今薏去了城外的海堤。　　 海堤有一处，是青帮的地盘，有无数个露天赌场。　　 说是“露天赌场”，不是无遮无拦，而是简陋：搭建的棚子简单单薄、里面的桌椅陈设也非常破旧。　　 城里的大赌场，或者地下赌场，都有很深的关系网，有人庇护；露天赌场都是小角色，随意起个棚，今日聚明日散。　　 码头工人、帮派份子以及一些兵油子，是此处常客。　　 也有非常落寞潦倒的妓人，在这里招揽生意。　　 鱼龙混杂，十分危险，普通人一向不从露天赌场路过。　　 景闻赫给颜今薏裹了一条围巾，让她换上深蓝色衣裤，不要穿裙子，直接带了她进赌棚。　　 “……怕不怕？”他又问她。　　 颜今薏：“大哥，你这算是以毒攻毒吗？”　　 觉得她怕杀人，就带着她来露天赌场玩。　　 “挺有意思。等凌晨五点结束了，那边还有小摊子喝酒、吃臭鱼。”景闻赫说。　　 颜今薏再次说他：“你真是个粗人！”　　 他肌肤深，混在码头工人堆里，不算醒目；颜今薏一身衣裤，在黯淡油灯下也不惹眼。　　 他们俩选了位置，颜今薏坐在正位，景闻赫反而拉过小椅子坐在她旁边。　　 “就是赌骰子大小？”颜今薏低声问景闻赫。　　 景闻赫：“对，这个地方的玩法比较简单。我喜欢简单的。”　　 吃喝玩乐的时候，还需要花心思，就太费劲了。　　 平日里勾心斗角，已经很累了，休息时景闻赫只想玩些不动脑子的。　　 他不爱打牌，也不喜欢麻将，因为都需要计算。　　 赌桌上的精力，不如在军中多留个心眼。　　 他就喜欢很简单粗暴的玩骰子，放松脑子和身体。　　 “……你试试看。”景闻赫说。　　 颜今薏没怎么玩过。　　 第一把她坐庄，点数很小。　　 一连输了三把，她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缓和过来了，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她对景闻赫说：“你有什么摇骰子的诀窍吗？我怎么老是摇不到大的点？”　　 “没什么诀窍，就手感。”景闻赫笑道。　　 他扶住她的手。　　 简简单单，他摇了十七点。　　 颜今薏：“……”　　 看似简单的赌局，实则很能消磨时间。　　 颜今薏逐渐掌握了些窍门，偶然能赢一把。　　 她觉得自己终于快要入门，有人喊：“收棚了！”　　 已经凌晨五点了。　　 露天赌场晚上九点开始，凌晨五点收棚。青帮的人管理着这些地方，不会让人没日没夜赌。　　 当然不是考虑这些人的钱财，而是不能耽误码头上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