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配合默契。　　 弟弟的确没什么权势欲， 只是瞧见美男子就走不动道儿。每个人都有缺点，这个也不能怪他。　　 “你是不是不把这个人弄到手，就没办法安心处理这趟宜城的差事？”高一宁问弟弟。　　 高老二：“哥，你最了解我。”　　 “我替你想个办法，保管叫他愿意。”高一宁道。　　 高老二：“姜齐耀没什么本事，军政府的人也不搭理他，可他自负是军政府的女婿，只怕不容易上手。”　　 “那就逼得他就犯。你要知道，他最怕什么。”高一宁说。　　 高老二：“怕没钱花。”　　 “他长那么一张脸，还怕没女人给他送钱花？”高一宁嗤之以鼻，“他怕做不成军政府的女婿。”　　 “叫他们夫妻离婚？”高老二愕然，“这个难度更高，而且不是三两日能办成的。”　　 “当然不是。”　　 高老二：“让他们闹翻？这有什么用？颜今薏送了姜齐耀的情妇到咱们这里吃饭，他们夫妻早已貌合神离，还能闹到哪里去？”　　 高一宁：“你且等着吧，两日内替你办妥这件事。后天晚上，他会乖乖在房间里等你。你收收色心，想着咱们的正事。”　　 高老二喜得心痒难耐：“哥，这世上你最疼我。”　　 高一宁叹了口气：“没出息的东西！”　　 翌日，姜齐耀去银行上班。　　 他满脑子想着下班后和颜今薏去章公馆吃饭的事。　　 这件事，令他非常不痛快。　　 表妹死了，他不愿意踏足章公馆。哪怕他不介意在大太太的院子里吃饭碰到章家人。　　 他一想到表妹，心情就很沮丧。　　 中午饭出去吃，姜齐耀和几名同事往回走，一个卖报小童拦住他，叫他姜先生。　　 “刚刚有个太太，给了我两角钱，她说她姓欧阳，叫你下班前回趟家，她给您做了新的西装。”　　 姜齐耀摆摆手。　　 欧阳黛很懂事。自从他们俩有了关系，欧阳黛很少亲自到银行找他，也不给他打电话。　　 偶然会在街上找个卖报小童，传一两句要紧话。　　 现在这么巴巴叫了他去，估计是有什么事吩咐他。　　 “我和颜今薏同去章公馆，她估计不放心。真是个傻女人。”姜齐耀无奈笑了笑。　　 欧阳黛虽然比他大了七八岁，处处像他的大姐姐。偶然吃醋的样子，也是温柔动人。　　 姜齐耀自负深情，不管是对表妹还是对欧阳黛，他都情深义重。　　 快要到了下班时间，姜齐耀提前一个小时从银行出来，去欧阳黛那里。　　 欧阳黛买了个小洋楼，那是他们俩单独的地方，她的孩子们还住在老宅，那边有乳娘和佣人照顾他们。　　 每次去小洋楼，姜齐耀乐不思蜀，比回家还快乐。　　 刚走出银行，预备叫黄包车的时候，有一辆汽车停在他面前不远处。　　 高家的二少爷高一珂打开车门走下来。　　 他做很时髦的装扮：纯白西装、浅蓝色衬衫与马甲，袖口纯银的袖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姜齐耀看到他，心生羡慕：“他真贵气！”　　 高二少生得好，身材颀长、穿戴讲究，父亲又是高官，处处比旁人高一头。　　 姜齐耀很乐意与这种人结交。　　 “……我买点东西，隐约瞧见有个人好像是你。下班了？”二少高一珂很和气问。　　 他毫无架子。　　 他是极好的人脉，又这样热情，姜齐耀受宠若惊：“是啊，提早下班，晚上还有点事。”　　 “你住哪里？我送你。”高二少邀请他。　　 姜齐耀巴不得与他多亲近，点点头：“劳烦，改日请你吃饭。”　　 “别改日，晚上忙好了带我去吃宵夜。”高二少似开玩笑，又似认真。　　 姜齐耀难得懵了下，想着这个人好像哪里不太对。　　 但他又说不上来。　　 高二少带着姜齐耀，两个人一路闲话。他突然想起什么，对姜齐耀说：“差点忘记了去接我哥。齐耀不介意吧？耽误几分钟。”　　 时间尚早，姜齐耀不介意：“我蹭车的，哪里敢说耽误？您请便。”　　 很快，高二少接上了他哥哥高一宁。　　 高大少手里拎了不少东西，刚从百货公司出来。　　 车子到了欧阳黛新买的小洋楼，高二少伸头看了眼：“你住这么寒酸的小楼？我还以为你有大房子住。”　　 姜齐耀一阵尴尬。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小公馆了，不成想高家兄弟觉得此处落魄。　　 ……外墙是旧了些，但门窗都是翻新的，很光鲜。　　 “很抱歉，我借用一个厕所。”高大少说，又问姜齐耀，“方便吗？”　　 姜齐耀：“方便方便，这是我的小公馆。”　　 欧阳黛的，就是他的。　　 他领了高家兄弟俩进门。　　 小公馆有三个女佣人，一个年轻的、两个年长的。平时一瞧见他回来，总会有个人上前服侍，端茶递水。　　 这会儿，室内安安静静的。　　 姜齐耀微讶，喊了欧阳黛：“阿黛？”　　 没人回答。　　 高大少去借用厕所了，姜齐耀上楼找欧阳黛，高二少就到处看看。　　 二楼卧房门被反锁。　　 姜齐耀敲门，打不开，又用力推搡了几下。　　 “……我听到了动静，没什么事吧？”高二少在楼梯口问。　　 姜齐耀：“没事。我女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反锁了房门。”　　 高二少：“可能不在家。”　　 “不在家也不会锁门。怪事了，我衣裳都在屋子里。”姜齐耀道。　　 高二少：“我来试试。”　　 他快步过来，也打不开门，就用力狠狠踹了几下房门。　　 房门被踹开，屋子里的场景，震惊了姜齐耀。　　 欧阳黛反面趴在地上，后背一柄钢刀，血流淌在地毯上，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姜齐耀手脚一软，跌倒在地。　　 “这……”高二少也变了脸，朝楼下大喊，“哥，哥你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