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光儒答应了。　　 喝完了咖啡，他们俩回到了报社楼下。颜今薏让白霜和他一起上楼拿，她自己跟另一名副官坐在车子里等。　　 天色渐晚，街灯鳞次栉比亮起，颜今薏拢了拢披肩，她有点冷。　　 白霜很快下楼，拿到了那封信。　　 待要发车，有一辆汽车别过来，挡住了她们的车。　　 颜今薏微愣，瞧见高大军官走下汽车，朝她这边过来。　　 “是少帅。”白霜低声说。　　 颜今薏：“……”　　 景闻赫打开了她的车门，微微侧头，冲她笑了笑，梨涡深深。　　 “下来，坐我的车，去我那边吃饭。”他说。　　 颜今薏顺势下了汽车，问他：“大哥忙好了？”　　 “差不多理顺了，应该算忙好了。”景闻赫道。　　 颜今薏坐上了他的车。　　 后座的车厢黯淡，他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　　 颜今薏：“别……”　　 “不闹不闹。来这里，是找那个胡说八道的主笔算账？”景闻赫问。　　 颜今薏：“没有，我问问他消息来源。”　　 “问到了吗？”　　 “我猜测了几个人。打听之后，发现这个吴光儒跟他们都没明面上的关系。　　 如果他不是沽名钓誉，那就是暗中勾结。我不仅仅是问问题，也是观察他。”颜今薏道。　　 景闻赫手臂微微收紧：“珠珠儿很厉害。”　　 颜今薏：“……”　　 一点小事，他也要夸夸她，好像随时要奖励她一枚蜜饯。　　 “观察到了什么？”　　 “他并无破绽。若他没问题，那就是一个妄图夺人眼球的主笔；若他有问题，那他会把证据指向我想要找的人。”颜今薏说。　　 景闻赫听了，微微沉思，问她：“打算怎么办？”　　 “防患之心不减，却不受此困扰。若我从此草木皆兵，那就是中了圈套。”颜今薏说。　　 景闻赫笑，手臂收紧几分：“就应该这样。”　　 汽车一路到了他的别馆，女佣佩兰已经叫人准备了饭菜。　　 景闻赫对佩兰说：“拿酒来。”　　 又跟颜今薏说，“周君望说给我留了一瓶好酒，我叫人去他的歌舞厅取了过来。”　　 颜今薏快要忘记这件事了。　　 那是刺杀前说的。至今也没多长时间，可事情太多太乱，悠闲时光好像很久之前，她都有点恍惚了。　　 “……你能喝酒吗？”景闻赫又问。　　 重伤初愈，不应饮酒。　　 颜今薏却说：“陪你喝一点。”　　 ——他们需要庆祝，更需要放松。　　 这段日子，最累的人是景闻赫。　　 灾情前，很多人不把军政府的命令当回事，景闻赫要亲自监督、坐镇，下面的人才有畏惧。　　 暴风雨来的时候，他前后四十小时没合眼，担心河堤破。　　 灾后重整，怕有人趁机敛财、亦或者使坏，也是他亲自操持。　　 颜今薏听说，他这段日子都没沾过床，太累了就随便找地方歪一歪，凑合一下。　　 喝点酒，好好睡一觉，这是他应得的。　　 没有他，颜今薏哪怕能预知前事，也无能为力。　　 佩兰拿了洋酒，又拿了水晶杯给他们俩。　　 颜今薏主动替他倒酒。　　 她倒了一小杯。　　 景闻赫看到了，说她：“这么小气？”　　 颜今薏：“喝白酒也是小口小口喝，没有牛饮的。这酒一样。它烈，喝太快了上头。”　　 景闻赫说不过她，只得依了。　　 他喝了一口，和上次喝的洋酒又不太一样：辛辣，有点烟烧过麦草后的那种焦香气。　　 入喉润，余味甘甜，整个口腔与喉头都带着那种特有的甜。　　 景闻赫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什么鬼东西？”　　 颜今薏也轻轻抿了一口。　　 酒烈，她喝得很少。　　 “好喝。”颜今薏说，“有点甜。”　　 景闻赫失笑：“你也是土包子，评价酒好坏，说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