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了很多酒，这让秦川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倒也正好把后世罗大佑这首脍炙人口的童谣一样的校园歌曲，淋漓尽致地演唱出来，一首歌唱完，小餐厅里的几人都已吃惊的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小舞台上的秦川。 　　 不过，在见到秦川又伸手从托盘上拿过酒杯，已经沉浸在对童年美好回忆中的薛丽终于清醒过来，为了阻止秦川继续喝酒，急忙说道，“副站长唱的太好了，再给我们来一首吧。” 　　 将喝空的酒杯放到一旁女侍者端着的托盘中后，秦川颇有些意气风发地高声说，“好，那就再来一首。” 　　 边说便开始演奏，只不过，他不由自主地就演奏起那首苏格兰著名歌曲，《友谊地久天长》。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如果说，刚刚那首童年秦川还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演唱的也中规中矩，可在演唱“北海雄哥”演唱的版本《友谊地久天长》时，他已经变得有些放浪形骸起来，在不大的小舞台上，摇摇晃晃地边走边唱，俯仰开合间，眼中已经控制不住地留下了两行滚烫的泪珠可他并没有听住他的歌声，而是愈发唱得苍凉寂寥。 　　 一首曲罢，下面已经感受到秦川心中弄弄悲苦之情的陶秘书，早已泪如雨下，薛丽和两个女特工也不有眼中泪光盈盈。 　　 正想想办法引开秦川的注意力，不想秦川怀中的手风琴已经再次奏响，发出弦乐演奏的声音，紧接着，一首高昂苍凉又隐含着无奈的悲伤曲调。 　　 秦川这一次演奏的是后世刀郎最著名的一首歌《西海情歌》，秦川仿佛不是在演唱，他似乎正在梦中，看到吕秀凝那清丽哀伤的面容在清冷的雪山之巅若隐若现…… 　　 随着秦川那悠扬中流露出的浓浓忧伤之情的曲调和他的放浪演唱，薛丽心中不由一紧，齐兰峰可是告诉她，不要在秦川面前提一些涉及情感和哀伤的事情，以免刺激到秦川。 　　 而一旁的陶秘书看到秦川的表情，心中更是一颤，秦川的语调和歌词，她听得出，也看得出，分明就是想起了什么令他极度哀伤的事情，这让陶秘书眼中的泪水更加无法止住。 　　 陶秘书的一颗心也随着被秦川唱的哀伤至极的语调颤动起来，尤其在听秦川唱到“还记得，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飞的候鸟飞的那么远。还有“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这两句时，陶秘书更是心中痛楚万分，她终于明白了，秦川为什么如此哀伤的缘由。 　　 好在秦川在唱到“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时，语调渐趋柔和悠扬，陶秘书的脸色才慢慢和缓过来，薛丽也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一曲刚罢，不等薛丽说话，陶秘书已经抢先开口，“承稷，唱一首激昂豪迈一些的吧。” 　　 已经沉浸其中的秦川随口迎着，又拿过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一首许冠杰粤语版的“沧海一声笑”脱口而出。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与前几首不同，这一首歌曲唱得尽显不羁豁达，听过之后，让人不由胸中豪气顿生，英雄之气勃然而发。 　　 这一首歌曲唱毕，小餐厅里的几人这才想起鼓掌来，顿时热烈的掌声响彻小餐厅，虽然只有寥寥数人，可掌声却十分热烈。 　　 也许是被几人的掌声所感染，又或许是秦川被自己的歌声所打动，在又喝了一大杯啤酒后，小餐厅里再次响起他的歌声，只不过，这一次风格转变的更大，不知怎么做到的，秦川的嗓音竟然变得浑厚洪亮起来。 　　 我为什么还在等待？我不知道为何能这样痴情？ 　　 明知辉煌，过后是暗淡。 　　 仍期待着，把一切从头来过。 　　 我们既然曾经拥有，我的爱就不想停顿。 　　 每个梦里都有你的梦，共同期待一个永恒的春天。 　　 春天…… 　　 这首歌曲，大气豪迈，霸气侧露，让人胸中万丈豪情油然而生。 　　 秦川似乎也被他的歌曲感染，紧接着又连续唱了几首，这才恍惚中感觉到十分疲乏，甚至他看台下的薛丽、陶秘书，每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两个影子。 　　 秦川摇晃着站在小舞台上，脸上满是痴痴的笑容道，“事情总要有始有终，我就再来一个结束曲。”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薛丽和陶秘书都是学生出身，自然知道这是罗贯中《三国演义》开篇的那首《临江仙》，只不过，这首词竟然被秦川以歌曲的形式演唱出来，还充分展现出原词中那种慷慨悲壮，读之令人荡气回肠，不由心头平添万千感慨的情感…… 　　 早上六点，秦川早早就开着那辆福特出了环球商务集团的院子，他甚至都没有同齐兰峰打招呼，就一个人匆匆离开。 　　 之所以如此急迫，是因为他早上醒来之后，竟然发现了一个令他尴尬万分的情况，那就是陶秘书也在他的床上，这让秦川对自己昨天喝得酩酊大醉感到极为自责，借口有急事要处理，就匆忙逃离了三楼客房。 　　 虽然已经和杜公馆打过招呼，可由于时间还早，秦川只好把车开到一家开门较早的小面馆，在里面要了一碗面和一个小菜，一边吃饭，一边消磨着时间，一直挨到八点，才走出面馆，开上车子前往华格臬路的杜公馆。 　　 由于时间还早，杜公馆门前有些冷清，这里每天都会有三教九流的人大量进出。 　　 不过，杜公馆门前有些冷清，到正好让秦川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问题，因为他的车在拐上华格臬路时，在距离杜公馆不足百米的距离内，竟然停着两辆黑色轿车，而且车窗上还都挂着窗帘，在他的福特开到杜公馆门前时，他还明显注意到，对面的几家店铺里和街上，有几人向他的车投来审视的目光，这让秦川不有有些警觉起来。 　　 他是一个人出来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虽然如此，可秦川还是准备下车，因为他判断，这些车和明显不是寻常路人和行人的人，如果是针对他，完全没有必要选择在杜公馆的门前，至少现在吴四宝还没那个胆量，这些人似乎是在监视杜公馆。 　　 虽然如此，秦川还是车内检查好自己的手枪，没有问题后，才把手枪别到后腰上，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迈步向杜公馆的大门走去。 　　 秦川刚刚走到路中心，不想杜公馆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随即杜先生板着脸和杜维藩陪着两个陌生人从里面走出来，这两个陌生人虽然都穿着中式长衫，可还是让秦川看出这两人的身份。 　　 不仅是这两人上唇鼻子下面的皮肤稍微同周遭的皮肤有些微小的差异，明显就是这两人在鼻子下面的一小撮胡须并不经常刮掉，而是今天或者是近几天才刮掉的，以至于那里的皮肤颜色稍稍有些浅，这明显就是日本人喜欢保留的仁丹胡被刮掉所造成的的。 　　 还因为，秦川对走在前面和杜先生并肩而行的这个五十多岁，身体有些发福的老者十分眼熟，尤其是他那略微下垂的右嘴角，给人一种藐视一切的感觉，让秦川感到十分熟悉，只是这个日本人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却一直想不起来。 　　 见到秦川，杜先生紧走几步迎上来，同时板着的脸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承稷，终于又见到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紧紧抓住秦川的手。 　　 没等秦川回答，跟在杜先生身后的那个老者突然略有些吃惊地说道，“哦，难道这就是抗日英雄，大名鼎鼎的沪上著名作家、圣约翰大学教授秦主人吗？” 　　 老者的汉语说得极为流利，如果秦川不是先入为主，仅凭语言根本无法相信这个老者会是日本人，只是老者口音虽然是一口京腔，可口音中，明显带有津门和东北口音的痕迹。 　　 “请问，您是……” 　　 秦川正愁着如何能和这两个日本人搭上话，没想到这个老者却主动和他说话，不由心中喜出望外。 　　 见杜先生迟疑着要说话，老者笑着说道，“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鄙姓白，是津门商人，这次来沪上，是为了和杜先生谈笔生意。” 　　 秦川很想借机同对方握个手，以便造成肢体接触，可他的右手却被杜先生紧紧抓住。 　　 杜先生淡淡地对老者说道，“对不起，白先生，我有客人，我就不远送了。” 　　 老者微微一躬身，笑着说，“杜先生轻便，我们的那笔生意还请您再仔细考虑考虑，我静候佳音。” 　　 说完，老者对秦川点点头，然后就在那个跟在他身后的日本人搀扶下，上了已经开过来的那两辆停在不远处的第一辆黑色轿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