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凝波的话，让秦川不由一怔，紧接着脸色就阴沉下来。 　　 秦川的神态变化，卫凝波都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一紧，声音低沉地问道，“你受邀坐到主席台上？” 　　 秦川点点头，“苏希文的这个伪大道市政机构是日本陆军方面支持成立的，虽然日本陆军方面越俎代庖，单方面抢了日本外务省和军方大本营参谋本部的事情，甚至日本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还有海军方面也都如此认为，诚田有志他们这个日本在沪上的联合情报机构并不十分配合，他们都已经分别接到参谋本部第八课，还有特高课、外务省和海军方面的指令，要他们不反对，不参与。” 　　 “不过，日本陆军情报部门的西村小乡大尉和诚田有志是同学，现在这个西村小乡带着几个日本陆军情报部门的特工，负责参与组建这个伪大道市政机构，由于苏希文威望有限，沪上的名人他都请不动，所以西村私下里找到诚田有志帮忙，诚田有志不好拒绝，只好把我推了出来，昨晚他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要我务必以个人身份出席。” 　　 秦川叹口气，“所以，我不仅代表围棋社，其实还要作为特邀嘉宾，所以大概率是会上主席台的，毕竟我还是沪上知名作家、教授。” 　　 卫凝波点头说，“你的头衔还多的是呢，不过什么诗人、发明家都不重要，关键是你现在还是抗日英雄，你出任“沪上治安及经济维持督查室”主任这个汉奸职务，就已经在沪上引起不小的波澜，如果再去作为嘉宾参与这个伪大道市政机构的成立大会，引起的反应极坏，甚至会加速沪上有名望的人投进日本人的怀抱，出于这一点考虑，估计他们不会让你坐在台下的。” 　　 秦川叹息着点头说，“这些我知道，只不过处里对于我现在有了这个职务十分兴奋，还要我暂时不做任何情报搜集工作，积极帮助日本人做事情，以便彻底取得日本人新任。” 　　 秦川皱眉又说，“我最担心的，是周应龙他们已经似乎准备放弃我，比如这一次，周应龙就没有给我一点消息，显然我的生死沪上特区站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靖海兄，你能再给我提供一些特区站此次行动的细节吗？” 　　 卫凝波道，“我掌握的情况，只是知道特区站会对主席台上的人动手，还有就是他们此次行动是使用爆炸装置，其它的就不清楚了。” 　　 秦川一直很怀疑，卫凝波就是前世看过的谍战剧中那个“段海平”的原型人物，因为不仅他本人的名字还有他的代号都是完全相同，如果是那样，水手组织在特区站里有他的人，就一点不奇怪了，似乎有一个电讯处长就是“水手”组织的人。 　　 一想到这些，秦川心中不由一动，“靖海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周应龙似乎是想要切断我和他们的人员往来，而是交给我一部电台。” 　　 卫凝波点头，“记得。” 　　 秦川苦笑着说，“我的这部电台，现在不仅在特务处特区站是挂号的，在诚田有志那里也是有记录的，所以我家里的这部电台是不怕人查的，现在唐一菲的收发报已经没有问题了，所以我有个想法，我想监听特区站的电台，如果我能监听到他们的情报，类似这样的行动，我们就可以提前有所准备，你看是否可以？” 　　 瞥见卫凝波皱眉沉思，秦川又补充道，“你能得知特区站这次行动的情报，证明我们这个组织在特区站有人。” 　　 秦川虽然已经事实上是“水手”组织成员，可他从不打听“水手”组织里的任何事情，这是底下工作人员的纪律，为了免除不必要的误会，秦川又忙补充说，“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一旦我能监听到他们的来往电台，咱们在特区站的人就会减少许多获得情报的风险，这会让他更加安全。” 　　 卫凝波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要监听，那就要二十四小时监控，而且他们也不是一部电台，一个人不可能没有遗漏监听下来，而且也会增加你那里暴露的风险，这件事我再考虑一下。” 　　 对于卫凝波的态度，秦川早就预料到了，他并没有想要卫凝波马上就点头同意。 　　 秦川笑着道，“靖海兄，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毕竟放着我这个密码专家不使用，可是咱们组织的一大浪费啊！” 　　 卫凝波嗯了一声，忽然又说，“承稷，为了你的安全，你现在必须找一个理由想办法不上主席台。” 　　 秦川摇摇头，叹口气说道，“靖海兄，现在已经晚了。” 　　 卫凝波也意识到自己这是太过于关注秦川的安全而考虑不周，如果秦川拒绝上主席台，或者找到任何理由坐到台下，甚至根本就没去会场，只要主席台一发生爆炸，那他就一定会成为怀疑目标，这对秦川接下来的潜伏是十分不利的。 　　 秦川转头对卫凝波说道，“靖海兄，这样的行动，特区站必须要事先准备，不是一两天就能安排好的，我如果在两天前得知这个情况，我就完全可找到无懈可击的理由不参加这个成立典礼……” 　　 卫凝波摆摆手，“专心开你的车，我说了这件事我还需要仔细考虑。” 　　 见秦川还有些不甘，卫凝波忽然问道，“唐一菲的电讯水平现在到底如何？” 　　 听出卫凝波的语气有些松动，秦川忙说道，“发报手法还很生疏，不过收报绝对没问题。” 　　 “还有。” 　　 秦川有些尴尬地说道，“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已经再开始教她学习日语。” 　　 果然，秦川的话，让卫凝波深深皱起眉头，“承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秦川瞥了一眼刚刚经过的卢湾警察分局一眼，那里已经有身穿新制服的警察在清理垃圾，甚至还有警察正在把一块牌匾挂到门口的墙上，这是大道伪市政机构所属的新成立的警察局。 　　 秦川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靖海兄，我知道你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组织的安全，更是为了我的安全，可你想过没有，只要唐一菲暴露，不管她是否吐露我的身份，我的嫌疑都不可能洗刷掉，日本人，甚至特务处都再也不会相信我，她在我就在，她不在我也无法在潜伏下去，或者说意义也就不大了。” 　　 “所以，我逐渐教她掌握一些简单的密码破译知识，对于我的工作多一些帮助，并不会增加多少暴露风险，还会对咱们的工作有更多的益处。” 　　 卫凝波摇头道，“承稷，我可以告诉你，泽田有指示，在咱们这个组织里，你的重要级别是最高的，为了你的安全，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可以牺牲，所以，你这样做，并不是在爱护唐一菲，你是在害她啊！” 　　 卫凝波这话，让秦川不有沉默起来，他知道卫凝波话里的意思，那就是一旦直到他身份的人暴露，他们只能选择牺牲。 　　 沉默良久，秦川艰难地点头道，“靖海兄，我的做法确实有些孟浪，而且也违反了组织纪律，我请求给我处分，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问题了。” 　　 见秦川认错，卫凝波松口气道，“处分就没必要了，不过包括你今天提出的建议，我会请示泽田同志的，具体如何我们等候他的指示吧。” 　　 秦川知道，既然他的重要程度如此之高，甚至超过卫凝波，那么关于涉及他的事情，卫凝波有些事情就不能再做主了，他也必须要请示泽田。 　　 “靖海兄，你知道钱通这个人吧？” 　　 卫凝波有些奇怪地问道，“知道，这个人很有民族感，你提起他是什么意思？” 　　 秦川就把钱通最近一直反对他给日本人做事的事情简单给卫凝波说了一遍，又叹着气说道“我不能和他说的太多，我建议你安排人把他拉进咱们组织里吧，这样会面的他日后做出什么事情来，让我为难！” 　　 卫凝波点点头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如果你没意见，我自然可以安排人去做。” 　　 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卫凝波担忧地说，“承稷，已经到了善堂路，一会进入庆典场地，我就不能在照顾你的安全了，你可千万要小心!” 　　 秦川看着戒备森严庆典会场外，忽然笑了起来，“靖海兄，我可能有机会不进入会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