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妄之灾
第216章 无妄之灾 一夜难眠,朱由检慢慢的熬到了第二天。 好不容易等到了早朝结束之后。 他来到内阁。 今天他的心情很好,也没有熬夜的疲惫。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思考,他觉得自己已经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这很有成就感。 待所有人到齐之后,先由王承恩讲述在登州的所见所闻。 然而当他说出登州叛兵的背后是墨家在搞鬼的时候。 周延儒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而温体仁也本能的看了徐光启一眼,接着嘴角浮出了微笑。 于是他这次越过首辅,率先开口:“王公公所言应该不差,不过据在下所知,墨家早就不存在,而当今与墨学能有关联的大概只有泰州学派!” 泰州学派?这个名字对朱由检来说很是陌生。 但此时的几位阁老的脸色各异,他倒是能察觉出来。 难道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这让他眉头微皱,好奇道:“那温爱卿,这是何意?” 见皇帝垂问,温体仁立刻恭敬答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这所谓的‘墨家’应该只是对方假托墨家之名罢了!” 这话一出,朱由检心里略微有些不痛快,如果说墨家是假的,那昨天晚上想好的应对之策,岂不是没用了?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小孩子,自然也知道轻重,按捺住急躁的情绪,继续问道:“温爱卿,何出此言?” “陛下明鉴,当今天下能与墨家扯得上关系的怕就只有泰州学派的人,而徐阁老的座师正是泰州学派的焦竑!而这登莱巡抚孙元化却正是师从徐阁老!”温体仁直接将事情点破。 幸亏此时的内阁里也就那么几个人。 此时若是在朝堂上,这石破天惊的话恐怕一定会引起朝堂震动! 这话太狠了,一个孙元化有问题就已经够让周延儒难受的了,现在连徐光启都被拉进来。 那周延儒就百口莫辩了,因为孙元化去登莱与自己有关,徐光启进内阁也是与自己有关的。 所以决不能让温体仁得逞。 于是,周延儒赶紧上前说道:“陛下,这只是温大人臆测而已,泰州学派在十多年前已经销声匿迹了!” 说着,又看向温体仁,质问道:“温大人,莫不是想要凭空捏造个‘泰州党’不成?” 其实这话已经有些过头了,然而此时周延儒也别无它法,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谁会想到安抚使去一趟登州,竟然能跟墨家扯上了关系。 真是要命的事。 这事要是拦不下来,自己怕是要步袁崇焕的后尘啊,最好也就是钱龙锡的待遇,可钱龙锡当时有人保。 轮到自己的时候,可不一定有人帮忙。 温体仁见到周延儒已经进退失据了,顿觉快意无比。 真是没办法,天地可鉴,自己这次可真是什么安排都没有。 然而现在却有一把刀子平白无故的掉在自己手里,哪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于是,他再次开口道:“首辅大人,大谬矣!温某只是实话实说,敢问若不是泰州学派的人做的,为何出事的恰恰是孙元化控制的登州?你如何解释?为何我大明三次出兵都莫名其妙的败了?若不是朝中有人做内应,怎么败的这么蹊跷?你又如何解释?” 这样的质问,让周延儒冷汗涔涔,他就是担心对方提起这事。 其实之前王公公说起墨家的时候,他就联想到了这件事。 若不是此事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息息相关,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怀疑没有任何问题。 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磨破嘴皮子也得抗争到底! 不过,这时候他没有与温体仁辩驳,而是直接朝着皇帝,行礼道: “陛下!此事的确是蹊跷,若这登州之乱真的与泰州学派有关,那他们为何还会主动提起墨家,那岂不是……” 话还未说完,温体仁就知其伎俩,立即打断道: “首辅大人,难道你真不知道泰州学派都是些什么人吗?当年的何心隐是何等的固执,宁可死于牢笼,也不改其恶!而今大明的火器,以登州为最!还有当年毛文龙的旧部,人人避之不及,而以后孙元化毫不犹豫的接收,只怕早就有所图谋,孔有德叛乱,也是他一再维护。而今登莱的城池悉数陷落,您真的觉得和孙元化的火器没有关系吗?” 这!周延儒暗暗叫苦,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了。 只能看向徐光启,用眼神示意,意思是:你快说句话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师徒! 可怜徐光启已经七十的高龄了,如今把有限的精力都放在西学和农学上,在这里站着几乎是没带脑子。 这时,一旁的王承恩似乎有话要说,只是这样的场合,他又如何敢开口,不由得看向自家的皇爷。 然后就见到对方微微点了下头。 于是王承恩心里有了底,轻声开口道:“几位阁老,此去登莱,咱倒是发现了一件怪事。” 周延儒的求生欲满满,也不管王承恩此时要说什么,当即装模作样的好奇道:“哦?王公公请说,到底是什么怪事?” 温体仁虽然不满意被人打断节奏,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同样的看向王承恩。 见此,王承恩歉意的看向温体仁,说道: “或许是温阁老误会了,咱在登州走了这一趟,看到了许多,却唯独没有看见登州叛军有人携带火铳,而且一路上几个城池的城楼上都没有火炮,连登州城上都没有!甚至在城墙上也不见被炮轰过的痕迹,也只有在登州主城北面的水城才有火炮。” 老天开眼了啊,这是周延儒此时的唯一想法。 自从崇祯四年十一月那次,他粉碎了东林党一次最大规模的集中弹劾之后,就没有一件事能顺顺利利。 当初,听说孔有德兵变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是谁想要对付他的,因为时间上太巧了。 接下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一步步的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