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放弃资格了,自己泄/题也就不成为借口——只剩下你一个,看你做得出来不? 曹丕很想改口,说我也不会,但看着弄玉饶有兴趣、充满期待的美眸妙目,他又实在搁不下面子、放不下脸面,说自己不行。 对美女,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曹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侍女也很干脆:“一!” 曹丕只构思到三,就很果断很虚心看向了自己行走的金手指——老爷爷杜预。 萧炎有随身老爷爷,孤王也有随身老爷爷!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宋,宋先生,你说怎么办?” 杜预咳嗽一声,又递过来一张纸。 “魏王,你怎么又掉东西了?” 曹丕马上入戏,呵呵一笑:“你看孤王这记性,唉···” 他展开纸条,在袖子里看了一眼,马上原地满血复活! 作弊的感觉,就是飞一般的感觉! 他傲然道:“要说公主这首牡丹诗,确实立意极高,诗成镇国,令阿房宫牡丹隆冬逆时怒放,传至天下,可谓千古美谈。只怕被封千古第一牡丹诗,也毫不为过!” 吐谷王子冷笑道:“拍马屁,也是无用。孤王就等着听你··这位幕僚的好诗!” “哼!”曹丕怒视一眼,转过语气:“不过··” “在孤王面前,没有我和不上来的诗词!” “你们听好!” 他踱了一步,大声道:“《咏牡丹》!” “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 “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 随着他话音刚落,他的诗词才气,仿佛一阵肃杀的秋风,快速扫过阿房宫庭院中迎着寒风、怒放的国色牡丹! 牡丹却仿佛被爹妈大骂天天美美美,却不生孩子、强势催婚催娃的小仙女们,一个个兴致全无,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快速凋零下去。 一阵风吹过去,满院子怒放的牡丹,竟然全部凋零下去,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枝头。 重新变成了之前光秃秃的样子。 所谓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被弄玉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一夜之间春风来,千树万树牡丹开,结果在杜预这首诗的打压下,牡丹凋零速度比盛开怒放更快。 光是这一条,足以证明这首反诗,比开头的正诗杀伤力更大。 全场,一片震惊! 秦帝都如同看戏一般,难以置信望着去而复返、空空如也的牡丹枝头:“这?这就?没了?” “真的!只是一首诗,又将弄玉公主怒放的牡丹,重新打回原形!”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魏王的诗词,果然过人。” 吐谷王子、刘封、江小白等人,对视一眼,满眼都是···绝望。 事不过三。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领略曹丕···身边幕僚老爷爷的厉害了。 傻子都知道,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他们迎娶公主,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不,不对啊?” “好个曹丕,你,你个杠精!公主好不容易弄出来的隆冬牡丹,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公主,你看到了吧?此人,分明是杠精一个!你若是跟他,将来有的是气受。” “不对,曹丕这不是你的本事。你幕僚老头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 几人都输急了眼,口不择言,什么都说出来了。 弄玉却微微一笑,点头道:“好一首【咏牡丹】!” “我认为庭院里的芍药花虽然娇艳欲滴,但格调不高;池面上的荷花清澈见底,却缺少热情。只有牡丹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到了开花的季节,引得赏心悦目的人络绎不绝,把整个京城都惊呆了。” “但魏王···的幕僚这首诗,却反弹琵琶,则一反人们对牡丹一向喜爱赞美的心态,言枣花虽小,却可以结果,秋后有枣儿甜脆可口;桑叶虽软,也可养蚕吐丝,美艳的绫罗由桑叶生成;可笑牡丹花形大如斗,却无所作为,花谢后只剩空枝,除了为人观赏之外毫无作用,是一种虚幻的美。” 秦庭,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不是弄玉亲自点破,谁都想不到,这两首诗竟有如此悠然的意境、如此精彩的交锋、如此精妙的对抗。 张仪都忍不住赞道:“妙,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所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若非与弄玉公主心意相通、才气相等,魏王也不可能作出如此精妙绝伦的佳句。” 秦帝微微颔首,满眼赞许之色。 杜预心中一沉。 秦帝和张仪更倾向于弄玉嫁给曹丕! 虽然吐谷王子愿意以更大的土地相让,但极北苦寒之地,对大秦价值并不大。 而曹丕乃是代表大汉,一旦与大秦结为秦晋之好,不光能割让大秦迫切需要的河东郡十城战略要冲,让大秦在河东建立稳固的前进基地,更与大秦结成攻守同盟,一起对付开始走下坡路的昔日霸主大唐! 圣元十国有一共同认识——攘外必先安内。 各国雄主、谋臣更倾向争夺中原的富庶之地,统一中原之后,再与妖蛮魔等外族争夺边缘要害之地。 一旦秦汉两国联手,大唐很可能全面溃败,连长安都岌岌可危,将被两国夺取。到时候,大唐尸体足够两国分食,各自成为强国。 杜预目光一沉——他是否在南辕北辙,替大唐掘墓? 重臣啧啧赞叹。 连鲁肃都赞叹道:“弄玉之诗,固然妙绝,诗成镇国,但魏王这老幕僚之诗,却别出心裁,独出机杼,跳出窠臼,给人耳目一新之感。能羞地牡丹凋零,足见其功底。肃自愧不如也。” 孙亮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鲁肃身为镇国大学士,却不如一个老头,要你何用?” 鲁肃怡然不惧道:“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鲁肃只是公心而论。” 孙亮拿镇国大学士没办法,只能独自生闷气。 弄玉美眸更亮,频频落在魏王曹丕身边的···老头杜预身上,忍不住问道:“敢问魏王,你身边这位幕僚?姓甚名谁?” 秦帝、张仪、各国太子、王爷目光,也瞬间聚焦在杜预身上。 在场都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杜预才是曹丕一路过关斩将、独树一帜、一骑绝尘的真正功臣、才气大家。 曹丕脸上抽搐,表情颇不自然。弄玉这么问,实在打脸。 曹丕也是厚颜无耻之徒,眼中一转便想出说辞: “呵呵,这位只是本王自幼伴读的··随身老奴,孤平素叫他【宋叔】。本王喜作诗,已有四万余首。刚才这些诗,确实是本王往日所做。只是本王有时候忘性大,做过的诗未必记得,需要宋叔提醒。” “宋叔有一特技,过目不忘,犹如孤的随身图书馆。呵呵,是不是很神奇?” 他极力淡化杜预功劳、掩饰真相,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甚至主动给杜预胡编乱造了一个自幼伴读【宋叔】的身份。 可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世界越是上位者,越是厚颜无耻。 杜预却在暗中叫妙! 他最担心的,是曹丕为人诚实、实话实说,说自己是半路上捡来的,来历不明,只为万金赏赐临时收入麾下。 要知道,秦国还在通缉自己! 自己真实身份是通缉犯。 只要曹丕说实话,杜预万事皆休,当场狗带。 秦人哪怕一时看不透杜预伪装,也能带来诸如【正大光明】匾额等镇国文宝,让杜预显出原形。 特别是张仪,他一双阴鸷的鹰目,已然多了一丝狐疑之色,凝视打量杜预。 讲真,杜预在诗词上表现地越高明,引起张仪怀疑、识破身份可能性越大。 因杜预会易容,早已不是秘密。 杜预乃是诗仙,更是人尽皆知。 弄玉公主如此刁钻的题目,要求对方七步之内,以镇国诗,反驳镇国诗,难倒了不知道多少天下大才子! 不然弄玉公主怎么至今单身?那是凭本事、凭实力单身至今的! 魏王身边,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能屡屡七步作诗、还诗成镇国的“老人家”,自然会引起大秦人的注意和张仪的警觉——此人该不会是杜预假扮的吧? 张仪乃是法家拂士,擅长断案刑狱,察言观色,任何蛛丝马迹的破绽都很容易识破。 从第二首诗起,他看向杜预目光,已然充满审视、警惕之色。 可曹丕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硬生生撒谎,将杜预说成他自幼伴读的老奴【宋叔】,这反而帮了杜预大忙,等于替杜预打掩护。 张仪审视杜预目光一松,微笑道:“宋叔,音同送书,果然好名字。” 江小白冷笑道:“魏王真机智。借口找的天衣无缝,谎话说的水泼不进。公主随口一问,就引出你如此长篇大论,也不知道这位随时送书的宋叔,是真是假?” 孙亮、刘封怪话连连。 不赞成宋叔能发言,因为我没有! 谁不清楚,曹丕虽然素有才名,但真实实力却比不上他们带来的各国大学士? 他能一路遥遥领先,还不是依仗这位“宋叔”屡屡上演的神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