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有所得
“不行,这样不行。” “这样也不行。” 牢房里,张子诚对着墙壁嘀嘀咕咕。 这是在牢里的第三天,由于得到了许若林的看重,他并没有受到为难,除了环境差点,其他的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各位狱友都只有羡慕的份。 现在,方策有了,怎么实施却是难住了他,毕竟张子诚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首先就是粮税,不用交粮税,改为地税,这就有一个很大的麻烦,这个年代,土地的主人不是民众,而是地主,真正改革的核心就得不到益处,还不如不改。 可想要解决土地的问题,这可不是小事,毕竟中华几千年的战争,说白了就是土地的问题。 “张兄,张兄。” 张子诚思索之际,耳边传来呼声,回头看去,正是边上的汉子,几次的投喂之后,张子诚的地位直线上升。 汉子名叫郑屠,犯了伤人案,那边的精瘦汉子犯了偷盗。 见张子诚看来,汉子说道:“张兄,不着急,慢慢想,许大人都说了,这些事乃是朝堂上才能议定,咱们升斗小民,无权无势的,管他作甚。” 另外则是,张子诚要是走了,这米汤还怎么喝下去? 后者闻言,觉得颇有道理,国家大事根本轮不到自己来管,现在所面对的,只是一县之地,这里的主人,是许若林。 想着,思绪开阔了些。 “你觉得要让一个人改变,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张子诚向其问道。 “什么意思?”郑屠不懂这些弯弯绕。 “就是让他听我的话。”只不过现在面对的不是个人,而是地主,这些个老顽固,可不好对付。 “哦,这好办,揍一顿不就好了。”郑屠回道。 武力就是最好的手段。 张子诚点点头,所谓的文治武功,没有所谓的服从,文治就是废话。 或许这方面最好的代表就是大清,不服就杀。 “不想了,头疼。”张子诚甩甩头,躺了下来,在古代出人头地还真是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 “对嘛,好吃好喝的,想那么多作甚。”郑屠附和道。 …… 衙门中堂处,许若林与师爷同在此处。 “大人,此事交予他,会不会太过草率了?”师爷问道。 税改自古以来都是大事,由官府推行都不一定有所成效,更何况这么个毫无身份的人。 “他既然说出了这些话,那我只不过是给了他施展的余地,何来草率一说?成,则我们的名字随他名留千古,不成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影响。”许若林说道。 其神色淡然,似是事不关己,不过如此举措,确实太过仓促,可他没办法,他被抛弃至此处,此生再无出头之日,与其郁郁度日,不妨乱刀斩麻,说不定会有想不到的成效。 若是成了,自己也能水涨船高,就能报复那些人,若是不成,只不过是个无名无姓的人罢了,死了就再换一个。 “可大人乃一县之主,若是闹大了,大人难辞其咎。”师爷解释道。 大人的身份有所牵扯,搞不好被人抓了把柄。 “哈哈,都把我扔到这偏远之地了,谁还会在意无关之人的死活呢?没什么好担心的,只管去办吧。”许若林摇摇头。 “是。” 数日后,徐阶来到牢房,将张子诚给提走了。 “张兄,张兄,别忘了小弟我。”郑屠大喊道。 这几天他拼命地拉关系,就是希望张子诚能拉自己一把。 只是后者没有答复。 中堂所在,张子诚再次见到许若林,后者边上,站着师爷。 “见过大人。” “嗯,当日问你之事,可是想到施行之法了?”许若林喝着茶水,问道。 “是,不过想要施行,还有其他难处?”张子诚回道。 “说来听听。”许若林再次对眼前之人高看一眼,想到难处,定然是对民间多有了解,最起码证明不是夸夸其谈之辈。 “是,要将粮税改为地税,为难之处就在土地,毕竟很多人只是佃户,并不是土地的主人,地契则是在那些大户手中,我们的税改,得益者应该是民众,可如此一来,获益者并不是他们。”张子诚说道。 “那你的办法呢?”既然开了口,应该有应对之策。 “开荒,发动民众开荒,获得土地所有权,摆脱羁縻身份。” “你之前不是说了吗?大户手底下有大量土地,于他们而言,还是大有益处。”许若林问道。 “这是必然的,从开荒到种粮,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不过此乃缓兵之计,待得土地收上来粮食,即可摆脱佃户身份。 反之,大户手中的大量土地无人再去耕种,若不想废弃,只能租借他人,利益均摊。”张子诚说道。 其中的难处自然是这个过程,要让大户吃到甜头,又不会怀疑,毕竟对方也不是傻子,但只要主导权在自己手上,就好办。 许若林听完,沉吟不语,施行的难处他也知道在哪,更为难的,其实是自己的身份。 若是自己不动就好说,可若是调任,就不好办了,想了想,便是有解决之法。 此事并不是短期之功,不如先考验一下张子诚的能力,顺便完善方策,若是可以,就带在身边。 调任之后,正式施行。 “利民之事,短时间内施行,所得利益也不过是短暂的,此事急不来。”许若林说道。 “小人谨记。”张子诚点点头。 也是长舒一口气,若是现在就让自己大刀阔斧的干,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不好收场。 “这样吧,我许你一个文书之职,负责衙门之中民生之事,具体是哪些部分,师爷会告诉你的,这对你的方策极为有利,相信在短短数日制定的施行之策,定然有所疏漏。”许若林说出自己的打算。 “多谢大人,小人定尽心办事。”张子诚大喜,这进了趟大牢,摇身一变,就成了衙门中人,太值了呀。 “嗯,不过在衙门当值,还得注意言行,记得收敛一些。”许若林叮嘱道。 “小人谨记。”张子诚忙不迭答应,现在目的达到了,又何必要装疯卖傻呢? 说完,随师爷去了,许若林留在此处。 直到夜间,许若林依旧在奋笔疾书,丫鬟为其送来茶水,眼神不时瞥向前者所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