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短呼吸，一次长呼吸，三次长呼吸，一次短呼吸，达利亚大剧院的释放紧张的办法，大多时候还是有作用的，至少现在，秦璃月的紧张感被压制下，曾经执行任务时的冷漠感慢慢占据心灵。 　　 她和叶娜穿梭在灰白色的毒雾之中，快速的穿过一条条街道，避开枪声大作的方向，使自己隐藏在毒雾内，她庆幸自己处在普通塔崩毒气的区域，起码毒气只是看起来稍微粘稠厚重罢了，不会把自己的皮肤灼烧的稀烂。 　　 视野虽然算不上很好，起码防毒面具的玻璃后面，秦璃月的绿眼睛能稍微看清楚一点远处的东西，叶娜在前面举着平板电脑寻找着地下防空洞入口，她时不时抱怨一下塔崩毒气的毒雾怎么会这么厚，法国人的街道布局有问题。 　　 秦璃月也没办法安慰叶娜什么，毕竟自己要警戒周围的同时，还需要深一脚浅一脚的避开人行道上的尸体，这一路上她已经数不清看见多少死人了，普通人、法国军警、骑士盾佣兵，几乎每隔几步秦璃月的脚就会绊在尸体上一次。 　　 就这样跟着叶娜走了十几分钟，秦璃月感觉的出整个巴黎都开始了激战，她看不清头顶的天空，塔崩毒雾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可她已经能听到天上战机呼啸而过，爆炸声和战机坠落的声音响彻云霄。 　　 “真激烈啊......” 　　 秦璃月听着头顶的爆炸声感叹，战争蔑视人性的一面终究是露出了獠牙，她绕过脚下的尸体，跟着叶娜到达地铁站入口边停下，叶娜用手掌抹平平板电脑外套的隔绝膜，收起来之后对秦璃月指指地铁说： 　　 “野鼠的信号就在下面了，我们不知道地下的情况，小心点。” 　　 叶娜说完后打开她SACR-H 7.62x51mm重枪管型号的步枪可见镭射指示器，她端稳枪继续说： 　　 “老规矩，镭射激光是用来确认枪口朝向的，我开枪灯的时候，就是确认有人，和我一起开枪就行。” 　　 秦璃月点点头，也打开了自己枪上的绿色镭射指示器，她跟着叶娜一同起身，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下地铁站。 　　 然而令秦璃月惊吓的是，越往地下走，塔崩毒雾就越稀薄，最开始她还很不解，等两人走到站台后，秦璃月听到排风系统运行的声音就明白了，是地铁站的过滤风扇的功劳。 　　 欧洲人的地铁里常年充斥着汗臭味儿和垃圾腐坏的味道，不少流浪汉和无家可归的平民都会跑到地铁站生活，警察来驱赶他们就走，警察走了他们再回来，所以公众设施里的排风系统很重要。 　　 秦璃月在站台里瞬间感觉视野清晰了太多太多，但她不敢摘下防毒面具，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塔崩毒气残留，她可不想把肺叶都咳碎了。 　　 叶娜寻找了一圈方向，她靠在地铁站台的柱子边望了望地铁隧道深处，疑惑的说： 　　 “没看到尸体，没看到弹孔和血迹，真是奇怪啊，怎么会这么干净，又......这么安静？” 　　 秦璃月环顾四周，地铁站地面上没有像地上一样躺满了尸体，自动播报的站台广播内，机械的女音声重复着列车停运的通告，秦璃月也没看到一个骑士盾佣兵，更没看到一个活着的平民。 　　 就在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深邃的地铁深处传来噼里啪啦一阵枪响，枪声回荡在安静的地下，层层叠叠的开始回响，秦璃月立刻抬起枪瞄准枪响的位置，叶娜敲敲耳机，盯着隧道深处说： 　　 “我们走维修人员通道过去，那边是地下防空洞的位置，可能野鼠他们遇到麻烦了，动作快。” 　　 秦璃月嗯了一声，率先抬枪沿着地铁隧道边的维修人员通道前进，她警惕的前行，右手持枪，左手越肩给叶娜打手势关掉可见镭射激光，本以为地下也会充满塔崩毒雾的，但地下视野良好，便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随着越走越深，光芒也越来越少，秦璃月看了看墙壁和头顶的壁灯，暗淡的灯光和隧道壁上的LED灯罩不能满足她的射击需求，她拉下头盔上的双筒夜视仪，打开SCAR-L突击步枪的保险，前进中压低了脚步。 　　 前进中枪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期间掺杂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秦璃月猜测大概是骑士盾佣兵进入了地下，开始清理逃难的巴黎民众，夜视仪绿色的视野下，秦璃月贴着墙把速度放慢，在隧道弯道处，她悄悄歪头看向另一边。 　　 距离秦璃月所在的弯道正对面的地铁员工维修休息站处，她看到四个骑士盾佣兵戴着防毒面具，正推搡着一男一女两个平民，他们四周躺倒了许多尸体，从穿着上看，有法国军方的士兵和警察。 　　 秦璃月默默观察着那边的情况，一个骑士盾佣兵不断扇着男性平民的耳光，一口浓厚的英式英语在嘲讽着平民，另一个骑士盾佣兵抓着女性平民的头发来回拖着，就好像小孩子抓着小狗的脖颈，嬉笑间骂着女性平民。 　　 秦璃月慢慢缩回身体，捏着喉麦对身后的叶娜说： 　　 “四个目标，左1和2是我的，剩下你解决。” 　　 叶娜轻轻敲敲耳机表示回答，两人一同侧身，纷纷瞄准了她们的目标，秦璃月把全系瞄准镜准星套在左边第一个骑士盾佣兵腰侧，稳住双手，右手大拇指弹开单发射击模式，瞄准好目标后，她等着叶娜先开枪。 　　 “叮叮叮叮叮......” 　　 叶娜快速对她的目标点射，秦璃月随即开枪射击，子弹击穿骑士盾佣兵的右腰和肋骨，身体摇晃不等倒下，秦璃月已经调转枪口对第二骑士盾佣兵胸口开了枪。 　　 消音器的枪声在地铁隧道里回荡，枪响人倒，四个骑士盾佣兵全部躺在了地上，秦璃月重新把准星对准第一个打倒的骑士盾佣兵，那家伙看来腰侧插了防弹插板，子弹入射角的位置可能只击穿了部分，他挣扎着又坐了起来。 　　 “叮————” 　　 秦璃月瞄准好那被打的晕头转向的骑士盾佣兵脑袋，再次开了枪，这下骑士盾佣兵的防毒面具被击碎，子弹打进眼眶，子弹从头盔后方穿射而出，叶娜立刻起身拍拍秦璃月头盔，直奔维修站台冲去。 　　 秦璃月拔下弹匣看了眼里面的子弹，对啊，M855A1子弹，怎么打骑士盾佣兵腰子上还能活动？秦璃月插回弹匣压下心中的想法，快步跟上叶娜，两人前进中没有看到再多的骑士盾佣兵，很快就到达了维修站台。 　　 叶娜手里大口径的SCAR-H突击步枪对着地上的四具尸体快速补枪，再次惊吓的女性平民捂嘴尖叫，秦璃月帮着叶娜检查了维修站的各个房间，在员工休息室里看到已经被打成筛子的地铁维护员。 　　 整个维护班六个人的尸体全部堆积在一起，血液甚至漫出门槛，流到了外面，叶娜则检查了地上法国军警的尸体，她摇摇头，站起来说： 　　 “骑士盾在枪杀战俘，这些人是被押到这里后被这四个混蛋枪决的。” 　　 秦璃月从员工休息室里出来，她看着两个没带防毒面具的平民一脸疑惑，他们两个怎么没事？就算是地下，还是有塔崩毒雾在半空飘荡。 　　 正当秦璃月不明所以的时候，两个平民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秦璃月一愣，随即释然，刚才因为被骑士盾佣兵挟持，肾上腺素飙升，甚至压住了咳嗽，现在得救了，身体机能立刻开始恢复？秦璃月不是太清楚这两人咳嗽是不是因为塔崩毒气。 　　 女性平民被男性平民拉起，她不断的咳嗽，哭喊着试图伸手去抓叶娜，叶娜往竖起枪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 　　 “放轻松，女士，你们捡死人的防毒面具戴上，我们还有任务，没有时间帮助你们，就这样。” 　　 叶娜说完转身就要向隧道更深处前进，秦璃月看了眼抱在一起发抖的男女，避开他们可怜兮兮的眼神跟上叶娜。 　　 “请......咳咳咳......请等等！你们是去帮助.....咳咳咳咳咳.......地下防空洞的士兵吗？” 　　 男性平民在两人身后喊道，秦璃月和叶娜停住脚，回头看着男人，男人不断抚摸着女人的后背安慰她，叫她从骑士盾佣兵尸体上拿下防毒面具，随后赶紧指着秦璃月和叶娜身后的隧道说： 　　 “许多人，都在隧道里......咳咳咳咳咳......保护我们的警察都死了，我们是跑出来要......咳咳......要出城的，里面还有许多人，还有恐怖分子......” 　　 秦璃月和叶娜没有搭腔，两人沉默的回过头，端枪快步向隧道深处，她们没有时间浪费在平民身上，他们只能自求多福，这样虽然很残酷，但是没有办法。 　　 法国军队在两人头顶上和骑士盾佣兵大战，遍布城市各处的黑色行动组基层部队士兵也汇聚起来攻击骑士盾佣兵，这样的大战下，没有人会管平民的死活的。 　　 秦璃月在跑动中回头看了一眼男女平民，他们两人搀扶着对方，戴着防毒面具一瘸一拐的向地面的方向走去，她还看到男人捡起了骑士盾佣兵的武器背上，他可能觉得有枪自保是好事吧。 　　 可现实更加黑暗，如果两人没被塔崩毒气毒死，顺利的走上地面，被法国军队看到，很有可能开枪射杀他们，因为在战区手里还拿着枪的平民，为了自身的安全，法国军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下武器营救他们。 　　 反之，如今占领了巴黎的骑士盾安保公司，更不会放过他们，一个平民还戴着骑士盾佣兵的防毒面具和枪？这不开枪射杀他都对不起死去的同事，更何况骑士盾佣兵都在无差别攻击了，他们两人的未来恐怕会很艰难。 　　 秦璃月别回脸，她不去想这些事，无论是局部冲突还是全面战争，倒霉和受苦的永远都是平民，秦璃月没办法帮他们，她有自己的任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野鼠就在前面不远的地下防空洞内，她还需要两人的营救。 　　 沿着维修通道前行了几分钟，前面的叶娜抬起手压下脚步，弯腰低身姿慢慢挪动着，她举起手对身后的叶娜打手势，解读手势的秦璃月拔下打了一半的弹匣换上新的，叶娜的手势是前方有人说话，但秦璃月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秦璃月看到前方有一片黄色的灯光照射隧道，她也能听见许多男声正在争吵，叶娜贴着墙一点点蹲下，让开位置给秦璃月，她的7.62x51mm口径的SCARH突击步枪射速上略慢，不如秦璃月的轻量化步枪。 　　 秦璃月绕过叶娜，她发现人声都是在拐角后的通道里，她慢慢趴在地上，右手举着SCAR突击步枪，用左手和两腿压低了声音，悄无声息的爬行中，秦璃月贴在通道拐角墙壁上，歪头看向通道内。 　　 通道很宽敞，有十几米宽，通道尽头有一座钢铁大门，门外十三四个骑士盾佣兵聚集在一处钢铁大门处，他们四周躺着几具尸体，看服装应该是被枪决的平民。 　　 骑士盾佣兵们咒骂着，其中一个头戴灰白色贝雷帽的家伙看样子是指挥官，正趾高气昂的大骂手下，叫他们用炸药把钢铁大门炸开，可骑士盾佣兵们竭尽全力的和指挥官解释着。 　　 “长官，我们的炸药不足以炸毁这堵门，巴黎地下的防空洞标准是能承载核爆攻击的，就算能炸开，我们也只能炸出一个小洞，更别提还有坍塌的风险啊。” 　　 一个看样子是骑士盾工兵的家伙努力的尝试沟通，可戴贝雷帽的指挥官根本不买账，他怒气冲冲走到骑士盾工兵旁边，甩了他一个耳光，打蒙骑士盾工兵的同时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的脸贴在冰冷的钢铁大门上恶狠狠的说： 　　 “我他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给我弄开这该死的门！我们的命令你听不清楚吗？占领巴黎地下所有防空洞，我们在这耽误了多少时间了？你他妈要是不想再挨拳头，就给我想办法！” 　　 骑士盾工兵的脸被打的肿起老高，他唯唯诺诺的点头应着命令，开始从背包里掏出炸药安装在大门上，骑士盾指挥官骂了一声废物，叉着腰抬头来回扫视着大门，他看到通风口后又忍不住踹了工兵一脚，紧接着大骂道： 　　 “你听到了吗？我们头顶的战斗声，你认为法国军队多长时间能冲下来找到我们？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顺着通气口往防空洞内部释放塔崩毒气的行不行！” 　　 “可是长官，那是排气口啊，通风口都在巴黎市外，由密闭管道组成，我也......” 　　 “那你做什么该死的工兵？去找个函授大学当教授去吧！没用的东西！” 　　 骑士盾指挥官恼羞成怒又气急败坏，他连续捶打着倒霉的骑士盾佣兵后背，周围的骑士盾佣兵都轻笑着看自己同伴的笑话，他们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头去看露个脑袋的秦璃月。 　　 秦璃月缩回头，轻手轻脚的卸下M203榴弹发射器内的高爆榴弹，从腰间的榴弹袋上抽出一枚短引信爆破碎片榴弹，这小东西会在发射后的2-3米后，碰到任何东西就会炸掉，随后无数内部的劣质金属碎片会四面八方的铺开，进行二次杀伤。 　　 她对叶娜打手势，告诉她通道那边的骑士盾佣兵人数，叶娜点点头，也拽了两颗俄制RGO碰炸手雷出来，她们轻轻抬脚，又缓缓落下，一同靠在墙壁上，寻找着最佳的攻击位置。 　　 通道里的骑士盾佣兵们还在嘲笑骑士盾工兵，那飞扬跋扈的骑士盾指挥官也转头骂其他骑士盾佣兵，痛斥他们看热闹不去警戒，这时候被人突袭了怎么办？ 　　 骑士盾佣兵们敷衍的应着，纷纷转身要隧道边的安全通道巡逻去，但他们转身的一刹那，秦璃月突然露出半个身子，她勾动左手手指，砰~的一声，短引信爆破碎片榴弹带着白烟，嗖的撞击在骑士盾指挥官脚下。 　　 “轰————” 　　 榴弹随之立刻爆炸，无数数不清的小小金属碎片在通道内横冲直撞，爆炸的冲击和碎片将骑士盾指挥官当场炸断了双腿，身体被冲击波崩的在半空转了两圈，带着内脏和血雾落在地上。 　　 那些劣质的金属碎片带着红色和黄色的火光崩到其他人身上，小小的碎片穿透防弹衣没有插入防弹插板的位置，将骑士盾指挥官身边的四个骑士盾佣兵打的满身窟窿。 　　 突然被袭击的骑士盾佣兵们仓皇趴在地上，秦璃月立刻缩回身子让开攻击位置给叶娜，叶娜猛地站出来丢了一颗RGO手雷在人群中，手雷轰然爆炸，又有离炸点近的骑士盾佣兵被炸的躺倒。 　　 紧接着，叶娜抬手高高向通道天花板抛去手雷，身子立刻被秦璃月拉回通道拐角，RGO碰炸手雷撞击在天花板上的瞬间便爆炸，从天而降的金属碎片把趴在地上的骑士盾佣兵背部打的千疮百孔。 　　 灰尘和爆炸的烟雾灰蒙蒙一片，骑士盾佣兵们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整个通道两边的墙壁都被血液喷满，秦璃月立刻蹲下闪出半个身子，叶娜也歪头站立，在秦璃月头顶架稳了枪。 　　 “叮叮叮叮叮——————” 　　 一阵突击步枪扫射过后，子弹穿透稀薄的塔崩毒气和爆炸烟尘，纷纷打在躺在地上或试图躲在队友尸体后面的骑士盾佣兵身上，秦璃月专注于没有掩体的骑士盾佣兵，叶娜则直接开枪穿透所有徒劳躲避子弹的家伙。 　　 仅仅三秒后，打空了子弹的叶娜拔出MP443手枪直接走出通道拐角，对着烟雾中还在动的骑士盾佣兵开火，秦璃月咬牙忍受着后背的滚烫触感，快速冲出拐角，也不管什么死人活人了，地上只要有人在她都用格洛克34手枪补枪。 　　 然后如猴子一样左手伸进衣服里拼命的掏着滚烫的弹壳，大声骂着前面开枪打死骑士盾工兵的叶娜。 　　 “啊啊啊啊啊啊！！！！！烫烫烫烫！！沸！沸！沸！沸！沸！！！！你大爷的叶娜！你故意左手持枪把抛弹口对着我衣领对不对！” 　　 秦璃月费劲的掀开军服，把在腰窝里“发光发热”的弹壳掏出，使劲儿丢在叶娜后脑上上，叶娜戴着头盔弹壳当的一声打在上面，随之落地，秦璃月揉着后腰的烫处，骂骂咧咧的走到叶娜旁边。 　　 叶娜蹲下来取出平板电脑，开始呼叫野鼠，不出意外，这座钢铁大门后就是野鼠躲避的地下防空洞了，秦璃月没心思这功夫联系野鼠，她给手枪和突击步枪进行换弹，自己嘟囔个嘴跑到维修通道那里掩护叶娜。 　　 身后叶娜一个人对着平板电脑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也边换着弹边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主动揉了揉秦璃月的后背，笑着说： 　　 “哎呀，谁叫我们的射击角度不好呢？你说对吧？”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