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眩晕后,尝试撑起身体的秦璃月失败了,她不断的用双手双腿去让自己直起身子,不过每次都是双臂打颤着支撑一会儿便泄力倒下,她的视野在恢复的过程中开始清晰,向她跑来的两人也逐渐看清了样貌。 本以为米尔和安东尼奥会来扶自己爬起来,但是他们冲向了自己面前的人形物体,在无尽的耳鸣中,秦璃月抓着地面的泥土,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带着自己往前爬行,但爬了不足十厘米,秦璃月便力竭趴倒在地,动弹一根手指都是奢望。 她只得半张脸埋在土里,虚弱的看着眼前的米尔和安东尼奥在人形物体旁边忙活着,在耳鸣的影响下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米尔和安东尼奥大喊大叫着,他们几次想要拽起地上的人形物体,但稀稀拉拉的东西从他们手中落下,都失败了。 “帮......帮姐妹一把......” 秦璃月呢喃低语着想要伸出手要米尔他们的帮助,可自己全身没有一块地方不疼的,她感觉自己的内脏在腔体内黏腻的滑动,脑袋疼的不行,像是有雷电般在脑内肆意放电,说完这句话秦璃月便再也吐不出任何一个字,只得趴在地上微弱的喘气。 她看到安东尼奥双手抱着头盔,满脸的复杂,倒退着离开人形物体,米尔最终双手拖着人形物体两臂往T90S坦克的方向拽去,他边拽着那东西,边指向秦璃月。 安东尼奥抹了把手,转头毅然决然的跑了过来,秦璃月此刻松下了心,心想你这家伙终于舍得过来看看老朋友,安东尼奥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双手一把抓住秦璃月的腰侧,下蹲双臂用力将秦璃月扛在了肩膀上。 秦璃月身子一轻,脑袋突然活泛了一下,她依稀看到田口云山刚才所站的位置有个硕大的弹壳,那弹坑看起来像是榴弹炮弹炸出来的,地面已经焦黑,黑红色的泥土显得格外扎眼,飘出的青烟也慢慢由黑转白。 在安东尼奥肩上的秦璃月脑袋无力的垂下,她看到人类的下半截身体和一只爆开的胳膊埋在弹坑内,血液被烧干,断肢处焦黑且散发着血腥味,她想问安东尼奥发生什么事了,但自己眼前一黑,便无法张开口了。 不断的颠簸和晃动,不断的恢复视力又黑视,几次下来,秦璃月感到胸口发闷无比,她想要去闹自己的胸口,但是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她回想起弹坑里的人体残肢,那是不是自己的呢? “啪!!!” 秦璃月只觉左脸一麻,顿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紧接着火辣辣的疼痛从左脸袭来,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安东尼奥对自己大喊着什么,紧接着还不等秦璃月张口,自己有脸又挨了一巴掌。 这下把秦璃月的火气打了出来,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左手一把抓住了安东尼奥还想扇自己巴掌的手,耳鸣瞬间消失,视野也在一瞬间清晰,秦璃月咳嗽了两声,怒气冲冲的骂道: “疯啦!打我干嘛!” “让你清醒过来!我们需要你!” 安东尼奥说完,往秦璃月脸上又泼了半水壶的水,清凉的液体浇在脸上,秦璃月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被什么东西炸蒙了,她赶紧摸着身上的零件,好在,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没多也没少,她揉了把脸,去看周围的环境。 自己靠在一棵树后,T90S坦克在面前十几米外冒着黑烟,履带断裂,发动机起火,米尔蹲在另一颗树边,垂着头对靠在树上仰天的田口云山摇头,秦璃月挣扎了两下,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和后背还能动后,费力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安东尼奥走去。 安东尼奥不断地在用平板电脑屏幕上点击,秦璃月捂着发疼的脑袋靠近,弯腰侧头看了眼平板电脑,上面是所有他们用打击信标标记好的位置,安东尼奥正激活信标,给俄罗斯空军提供打击位置。 “坦克怎么了?我们在哪?妈的......头好疼......” 秦璃月问着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叹了口气,他眼神悲哀的回头看了眼秦璃月,然后指了指米尔摆摆手,让秦璃月别烦自己,秦璃月甩了甩脑袋,尽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发现自己的防毒面具和头盔都不见了,背包和莫斯伯格500散弹枪也是。 她连忙四处寻找,最终在米尔身边,秦璃月看到自己的装备被堆积在一起,她揉着脑袋,用拳头使劲儿砸着自己两肋和小腹,让疼痛盖过自己内脏的不适感,然后脚步沉重的走到米尔身边。 低头看着垂头丧气的米尔,又转头看向田口云山后,秦璃月沉默了,她撇过头,不再去看被炸碎了一只眼睛,没了下半身和左手的田口云山,只剩下一半身体的田口云山仰头看着天空,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哭是笑。 秦璃月心里似乎有一丝涟漪波动,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她跟田口云山本就不是挚友,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只是有所交集,在猎犬中队,队员和基层士兵阵亡的事情屡见不鲜,秦璃月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了,死亡,对她来说已经熟悉入骨。 她不能对每个死去的自己人都感到悲痛,她也不能把所有的情绪都展露出来,漂亮的绿色眼睛中带着冷漠和习以为常,她蹲下来去穿自己的装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用自己腰包里的缝合线和手术针将断掉的背包肩带缝好,重新给莫斯伯格500散弹枪退弹重新装上箭形弹,将防毒面具和头盔戴好,秦璃月安静的做完自己的事,跪在了田口云山的身边。 夕阳的金色余晖洒在田口云山的脸上,他此刻的表情是那样的平静,再没有硝烟,没有枪林弹雨,没有任何可以危害到生命安全的东西。 仅剩一只睁着的眼睛中瞳孔散开,眼神还保持着坚定和自信,秦璃月伸手从田口云山脖子上摘下他的狗牌,轻轻抚手将他睁着的眼睛盖住,随后缓缓为他合上眼睛。 “他走的很平静,没有痛苦,是无人机投下的导弹,你是走运的那个,他不是......” 米尔轻声说着当时发生的事,然后起身走向安东尼奥,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大家也早已习惯了认识的人死掉,即使田口云山之前和米尔有冲突,秦璃月在米尔身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田口云山已经死了,人一死,活着时的小别扭也已不再重要,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没有了,谁也不会说死人不是,哪怕是黑色行动组的士兵,也不会说死人生前的好恶。 秦璃月沉默的坐在田口云山面前,茫然的垂下了头,自己早就告诫过这小子不要说晦气的话,田口这小子不听,非要说,现在好了吧!死了吧!死了...... 想不下去的秦璃月本想骂田口云山一顿来掩盖心里的情绪,来切尔诺贝利后,秦璃月就没给过田口云山几次好脸色看,到死之前,秦璃月才对田口云山笑过几次,她心里有些愧疚,但田口云山离开了人世,谁还会说秦璃月什么呢? “田口你这家伙......你死了,你轻松了,你真把花子扔给我了吗?” 秦璃月低声念叨着抬起头,她看着脸色已经苍白无比的田口云山,感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想起当初这小子跪在地上求自己收留花子的时候,他那副卑微的样子,曾让秦璃月的心绞痛过。 他也是为了妹妹,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的家伙,和秦璃月多么的相像?两人都身不由己,都有着自己家人的麻烦,都有着各自的烦恼事,独自带大弟弟或妹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深有感触的秦璃月无声的哀叹。 她看着田口云山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在凉风吹过后,挂在肌肉组织上的肉屑和肠子在轻轻摆动,血液在内脏和肉块的挤压下时不时渗出,秦璃月反手在背包里摸着,不一会儿摸出一条深绿色迷彩方巾出来。 秦璃月本想用这条方巾做临时纱布的,毕竟自己身上的装备时不时就会被流弹打飞,现在看来,田口云山比自己更需要,她把方巾咬在嘴里,双手扶着田口云山的脑袋,一点点将他的身体放平在地面上。 她单膝跪在田口云山身边,摆正田口云山的遗体,将他剩下的那只手摆在胸口上,秦璃月皱起眉头,田口云山剩余的那条手臂也被弹片打的千疮百孔,骨头支棱出肘关节,还少了两根手指。 秦璃月在田口云山的腰侧取下他的HK USP手枪,尽力合拢他的手指,让他看起来握住了手枪,从嘴上拿下迷彩方巾,秦璃月轻轻将方巾盖在田口云山断掉的下身上,伸手在地上抓起几根树枝和石头,压住了方巾不让它会被风吹走。 至于田口云山剩余的那条断臂,秦璃月没有了办法,她平静的看着田口云山骨头碴露出来的胳膊挠挠头,四周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能盖住的东西,她垂下头,对着田口云山以自己最温柔最平静的声音轻声说道: “抱歉啦,伙计,环境比较艰苦,姐妹我没法让你体面一点,别生我的气,我帮你用土先盖盖,等下帮你挖个坑,省着这鬼地方的野狗过来尝你两口,毕竟它们还没吃过日本菜不是?呵呵......” 秦璃月的笑声惨淡,她的冷笑话在现在的环境下显得诡异,她没觉得什么不妥,起身双手挖起泥土盖在田口云山的断臂上,然后在他的遗体周围转了一圈,秦璃月遗憾的没有找到能给他做墓碑的东西,但一想想,自己没必要给日本人做墓碑。 于是转身走到安东尼奥身边,在他忙活平板电脑的时候从他背上取下工兵铲,就当秦璃月要选个地方给田口云山挖个坑埋了的时候,米尔咳嗽了一声,在秦璃月停住脚步后,对秦璃月说道: “坑我们挖,我知道你不愿意跟除宫田栗子外的日本队员关系太深,毕竟你的国籍在那里摆着,你不用做这些,小架子,那架跟着你回来的无人机炸死田口,也不是你的错......” 秦璃月抓着工兵铲的双手先是一紧,然后无力的松开,她没想到田口云山的死和自己有关,她本以为是骑士盾的反击罢了,现在回想起来,爆炸发生前,田口云山脸上的那不是笑意,那是没来得及转换的表情...... 工兵铲被秦璃月握在手里微微颤抖,米尔本转回头去帮安东尼奥,在他听到工兵铲喀拉喀拉的声响后,他回头看到秦璃月深深垂下了脑袋,手里的工兵铲被她紧紧的握住,正在颤抖的手中轻轻撞击弹挂上的工具袋。 “.......” 米尔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没有说,秦璃月使劲儿咬了咬牙,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在双手慢慢泄力后,秦璃月把工兵铲放在地上,她回头平静的看着米尔犹豫的脸说道: “他是想提醒我是吗?然后无人机炸歪了,炸死了他对吗?” 米尔沉默着低下头没有说话,秦璃月正要追问,安东尼奥回手死死的抓住了秦璃月的裤脚,秦璃月身体一怔便明白了安东尼奥的意思,她悲哀的看向田口云山,再没有捡起地上的工兵铲,她拍了拍安东尼奥的头盔让他松开自己,迈步走向田口云山。 她的脚步从轻缓逐渐加速,逐渐加重,最终变为每一步都坚实有力,带着决心,带着些许不应该存在于心里的歉意,秦璃月走到田口云山边,她蹲下来翻找着田口云山的背包,将他的手机、手表和平板电脑统统拿了出来。 秦璃月将田口云山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设置上加密锁和GPS定位,以便后续的处理队们来寻回田口云山的尸体,秦璃月做完这些,按照标准程序继续翻找他的装备和背包,寻找着武器弹药和必需品,然而,秦璃月在田口云山的背包里找到了一张相片。 那张相片正是当初他在日本给秦璃月的复印件,用来让秦璃月在花子的高中的学生内认出她,好安全的带走她。秦璃月看着相片里嬉闹的兄妹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把田口云山胸口手掌压着的手枪拿走扔的老远,轻轻地把照片放在他的手掌下。 或许,这才是田口云山想要的吧,田口云山的死,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其实已经问题不大了,秦璃月悲哀的看着田口云山手中的照片,她很难不去联想到某一天,自己也和田口云山一样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残缺不全,叶娜或者别的人也在她的胸口放照片。 和自己的经历较为相似的田口云山,让秦璃月心里不舒服起来,他的死警醒了秦璃月,如果自己也死了,秦小幺该怎么办呢?田口是有说过把花子托付给自己,但是......秦璃月没有想到真的会这么快。 她摸索着身上,从腰包内拿出皱皱巴巴的香烟,又摘下头盔和防毒面具,把烟叼在嘴里点燃后,秦璃月眼神迷离的看着田口云山用日语小声说: “我是中国人,你是日本人,我本想给你挖个坑,埋就不管了,我给你挖坑我祖先说不准都要骂我,看在共命过一场,我也就帮你收拾一下你自己,剩下的事,交给别人来做吧......” 秦璃月抽了口烟,她没有呼出烟雾,任由青烟从嘴角和鼻孔缓缓飘出,在深吸一口气后,她才缓慢又沉重的吐出烟雾道: “去了那边,别在性格和别人不一样了,或许,像你这样的死宅男......宅男,会去你想去的二次元世界呢,再没有勾心斗角的世界,再没有枪林弹雨的血腥,你......唉......” 随着秦璃月的叹气,她站起身捋顺思想,让自己的情调整,达利亚大剧院的平复心情招数秦璃月都用上了,她在几次呼吸后,绿色的眼睛内又重回冷漠好淡然,她站起身来,转身本要离开,但抬起的脚在犹豫了些许后,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 “我会帮你把花子抚养成人,我会把她当做我亲妹妹一样对待,但这不是为了你,是看在花子的面子上.....” 语气冰冷的秦璃月说完便不再去管田口云山,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田口云山的遗体,眼神同样冰冷的走到安东尼奥身边坐下,然后看了看不远处还在燃烧的T90S坦克,对安东尼奥问道: “不怕坦克内高爆弹燃烧殉爆吗?我们离得这么近?” 安东尼奥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所有打击信标都被激活后,长舒一口气,他与秦璃月对视,在看到秦璃月眼中依旧是冷漠的毫无生气,便略微点点头放下心来,他也看向T90S坦克,耸耸肩回答: “我们待不了多久了,你听。” 安东尼奥说完指指天上,秦璃月抬起头,天上隐隐约约传来喷气机的声音,她眯起眼睛看向云层上空,有着几个小黑点正在逐渐放大,看来俄罗斯的空军已经赶来去炸标记的工厂了。 “我们在哪?脱离塔崩毒气的范围了吗?”秦璃月问着。 “在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边境,你昏迷的时候我和米尔一路绕过普里皮亚季,从西北转北,再向东北进发,距离白俄罗斯边境不足两公里,放心吧,塔崩毒气波及不到我们,狼尾1-1的人在接我们回家的路上。” “哦.....” 秦璃月应了声,静静的抽着烟,米尔凑过来,把一条狗牌递给秦璃月后说: “你拿着吧,由你给米斯非比较好,毕竟他是你干掉的。” 秦璃月拿起那条狗牌,正是帅哥的,她把帅哥的狗牌和田口云山的放在一起,便左手拄着脑袋,右手夹着烟发呆,安东尼奥看秦璃月情绪平稳,和米尔低声商量着撤离路线。 田口云山的阵亡,对秦璃月来说不算什么,让她烦心的不是这个,是她该怎么和花子说,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花子,你哥哥在英勇奋战后阵亡了?还是一辈子不告诉花子田口云山去哪了比较好? 秦璃月本想遵循田口云山的理念,不告诉花子,但是,秘密没办法藏一辈子,长痛不如短痛的思想在折磨着秦璃月的内心,其实田口云山活着与否,对秦璃月影响并不大,她都要照顾花子,但是现在田口云山真的死了,不是假死,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沉闷不已的秦璃月一口一口的抽着烟,她想了很多说辞,但都无法避免让花子悲痛欲绝,她能想到的是,告诉花子田口云山阵亡了,给他编一个努力杀敌,然后被小小的弹片击中,体面的死去,而不是像现实一样被炸的四分五裂。 可秦璃月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她能想到花子会哭成什么样,她的同理心趋近于没有,对于心里早无对他人死去有触感的秦璃月来说,她很难感受到花子失去亲人后的情感。 就连自己父母去世后,秦璃月也没有太多感触,她在亲戚面前的流泪完全是不想背上不孝女的骂名,逢场作戏罢了,可能,只有秦小幺受苦受难能让秦璃月心里会被撕裂开来,但花子...... “真他妈的......” 秦璃月低声骂着,她将烟头扔在地上,双脚胡乱的踩灭了它。安东尼奥伸出手在秦璃月肩膀上捏了捏,他稍微摆出一点笑脸,然后对秦璃月轻声说道: “在想花子的事?”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这种事,你总需要面对,但是你那张嘴一开口我都不知道你会说出什么话来,就凭你肯定会把小女孩的心撕碎,这事,你不如交给除了叶娜外的其他女人,她们起码比你懂得说话。” “我本想骂你一顿,但是你说的是事实......唉......帅哥的命换田口云山,真是烦恼。” 秦璃月叹着气,她后仰躺在地上,看着天上逐渐消失不见的俄罗斯军机,缓缓闭上眼睛,这次的任务让她心力俱疲,呵,侦查打击任务,田口云山战死,帅哥被自己杀了,结果呢?对秦璃月来说最大的麻烦就是花子那边了。 早没有对任务有过多执着的她烦躁的双手盖住了脸,安东尼奥看秦璃月这样,思索了一会儿后对她说: “你不如这样,刚才和米斯非通话后,朴金秀和宫田栗子已经回去了,让她们两个先告诉叶娜田口云山的死讯,由她们来想办法告诉花子她哥哥阵亡的事情,她们来面对第一波花子的情绪,你回去之后,花子应该能好一点了。”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们倒是无所谓,周围的人......死去也已经习以为常,花子不一样,我或许想得太多了,我比较担心她心理出现问题,毕竟田口云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秦璃月说着,抓起烟盒,又拽了一根香烟塞进嘴里,她烦闷的直起身子,拿了一根递给了安东尼奥,安东尼奥把自己的水壶塞进秦璃月怀里后,两人一同点完烟,同呼了一口气。 “你出去单人任务的这段时间里,花子那孩子蛮让人喜欢的,她已经把你当做亲人看待了。”安东尼奥轻笑了声沉稳的说。 “是吗?以前觉得这算是好事,现在我不这么想了.....”秦璃月怔怔的看着远处随风舞动的树枝回答。 “你就是有时候想的太多了,小架子,在想关键事的时候你不去想,平时一些容易处理的事情你却想得很多,等这次结束之后,你还是和我去看心理医生吧?” 秦璃月瞥了眼脸色温和的安东尼奥,知道这家伙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实在是不想去看心理医生,那个蠢婊子不是说自己人格分裂就是典型的反社会心理,秦璃月才不想去看她那张有点歪的嘴。 她摇摇头,搂着安东尼奥的肩膀,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说道: “不了,谢谢你担心我,安东尼奥,可我现在不能去做心理检查,起码得等到我们彻底搞定了节点网络和骑士盾才行,我不想这么早脱离战斗队伍,尤其是世界还不安全的情况下。” 秦璃月顿了顿,然后睁开眼看米尔坐在她对面也是一脸微笑,她对米尔苦涩的笑了笑,将烟叼在嘴里,摆正身子,后躺在安东尼奥结实的左臂上后,才缓缓开口。 “安东尼奥,米尔,世界真的像节点网络的那群混蛋说的那样,变了,他们对我们的渗透几乎可以说无孔不入,我们的还击苍白无力,就算我们炸了一个塔崩工厂,他们还是会重建所有的塔崩工厂。” 米尔和安东尼奥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都听出了秦璃月的意思,米尔抱着胳膊,稍微沉思了一下,他伸手扯下并关闭了秦璃月身上的录像设备,然后对安东尼奥摆摆手,两人一同关闭自己的设备后对秦璃月说: “我们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我们不知道内鬼是谁,米斯非现在的命令束手束脚,我们也不确定田口云山的指挥官,那个叫艾维利亚的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们如果不能完全得知节点网络要做什么,我们就将一直被动挨打,小架子,我们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命令就是命令,米斯非的命令我们必须要完成,而情报部的蠢货们什么都做不到。” 秦璃月微微睁开眼,稍微瞟了眼米尔和安东尼奥,然后睁开眼狠抽了一口烟,紧接着,她坐直身体,看着两人说: “你们两个是想,私下调查情报部和内鬼?高层的艾维利亚说实话她很假,但我们肯定不会知道她到底计划着什么,不论对黑色行动组有利还是有害,我只能问米斯非关于她的事,你们两个就不要点我了,我是不会再去找高层的了。” 米尔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安东尼奥伸手把秦璃月拉躺在自己左肩,叫她不要激动,然后他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许久后才说道: “全队人,包括叶娜也在,我们在你出去的时候商量了一下......” “什么啊?又背着我......算啦,你说吧。”秦璃月歪头不满的哼了声,继续抽着闷烟。 “全队里,除了你之外,只有米尔的情报更多,然而最近米斯非降低了米尔出去执行任务的频率,只有一个可能.....” 安东尼奥说完,秦璃月呼出嘴里的烟雾,冷哼一声道: “担心内鬼已经渗透到了垃圾处理队中吗?我和你们说,我不是很信任凯文那家伙。” “凯文我们只能怀疑,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商量的结果是你在外面单人行动的时候,尽可能收集节点网络的情报,然后我们自己内部消化,上报情报部是一部分,但我们不能指望情报部为我们分析情报,只能我们自己来。” 米尔对秦璃月说着,他看了眼表,然后站起身来,安东尼奥身子一闪,大手直接提起秦璃月的衣领,将她也拎了起来。 三人默契的一同穿戴起装备,米尔和安东尼奥抡起工兵铲,向田口云山的遗体而去。秦璃月则找了棵树坐下,她丢掉烟头,这次没有踩灭它,而是看着它燃烧。 “我一个人单人行动的时候收集情报.....内部消化......你们这群那家伙,还真的以为我能做到这种事......” 秦璃月自言自语着看米尔和安东尼奥给田口云山挖坟,她苦恼的揉搓着额头,鬼知道她还需不需要自己一个人单人行动了,自己已经把弟弟找回来了,高层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米斯非那边已经没有理由再让自己单人行动了。 而秦璃月更想陪着叶娜一同出任务,这样两人能互相照顾,而不是都对对方提心吊胆,生怕对方哪一天死掉。对未来完全迷茫的秦璃月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提线木偶。 她深深的叹着气,闭上眼睛享受凉风吹动头发和脸庞的感觉,夕阳开始落下,秦璃月听着风的沙沙声和米尔两人铲土的声音,终于算是完成又一个任务了,那下一个呢?下一个又会什么时候来呢? 秦璃月抱着胳膊眯着眼睛,她按摩着两边的肋骨,拿起手机,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不一会,电话就被接通,秦璃月闭上眼,对着里面轻声道: “大喇叭,帮我个忙,田口云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