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楼到三楼，搜查了半个多小时，并没有异常发现。　　 余小珍带着76号的人先走了。　　 特高课的人暂且留在这里。　　 “赵老板，我和你一个人聊！”山田惠子冷声道。　　 “行。”　　 去了二楼书房。　　 山田惠子坐到椅子上，别样眼神看着他：“芥川少佐遇害，你很难过？”　　 “是。”　　 “你地，虚伪。”　　 “山田桑，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地，非常讨厌芥川雄，他死了，你很开心！”　　 “不是。”　　 “纳尼？”　　 山田惠子愈发愤怒，似乎想对他动手。　　 赵海帆委屈道：“山田桑，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对不住日本人，可以明说。　　 皇军喜欢吃我做的菜，我伺候着。日本领事馆让我当武术顾问，我也答应了。”　　 山田惠子不说什么，一直面色阴冷凝视着他。　　 赵海帆拿出了证件，放在了她的面前。　　 “山田惠子，在你看来，岩昌总领事的阅历和水平不如你？”　　 “不要胡乱作比较，我地不行。你地武术高，有没有杀过日本人。”　　 “从来没有过。”　　 “纳尼？”　　 “我可以用自己的人头保证，我从没有杀过日本人。日本的科技和武器很先进，我很佩服。我一直希望，多结交日本朋友。”　　 “吆西……”　　 山田惠子终于露出了笑脸，“你结交日本朋友，为了什么？”　　 “为了发财，为了有人保护。”　　 “吆西……”　　 山田惠子起身来回走动，“抓捕夜鹰，你地要出力。”　　 “好说。”　　 “你地看来，夜鹰最有可能躲在哪里？”　　 “不好说。”　　 赵海帆迟疑之后，“但是在我看来，夜鹰已经豁出去了，一旦日本人残害中国人，他就会灭杀日本人。　　 夜里芥川少佐带人袭击了河滨大楼，抓住了军统特工和几个女人，然后今夜就遭到了夜鹰的报复。　　 这么看来，夜鹰为了报复日本人更方便，很可能住在虹口附近。”　　 “虹口……”　　 山田惠子脸色渐渐惨白，“你地说，夜鹰会不会对我下手。”　　 “76号的珍姐对我说，夜鹰杀过几个特高课的特工。而你是捕鹰组的组长，也许夜鹰最想杀的就是你。”　　 “我地……，恐惧！”　　 “你不要恐惧，你要勇敢！也许，我会把你的表现告知上野课长。”　　 “不要……，赵顾问，我地当你是朋友，你地不要害我。”　　 山田惠子冲出书房，带人滚蛋了。　　 “刚才，我应该抱起捕鹰组的组长，将她放在书桌上……”　　 客厅。　　 看到赵海帆走了过来，野玫瑰疑惑道：“你对特高课千尺雪说了什么，把她吓成了那个样子？”　　 “我说，为了报复日本人方便，夜鹰可能就住在虹口附近……”　　 “呵呵，你晓得么，言多必失。面对你的时候，千尺雪很敏感，小心她忽然就猜到了你是夜鹰。”　　 “面对特高课的人，说错了话没什么，但是什么都不说，一定有问题。因为在日本特工眼里，沉默就是抗拒。”　　 “也许你是对的。”　　 ……　　 早晨。　　 赵海帆给日本宪兵队沪北队部拨了电话。　　 “我找小泉大佐。”　　 电话那头，接电话的人变成了小泉正三。　　 “小泉君，我做梦都没想到，夜里，芥川君会……，在百乐门一楼福口居饭馆，我和他还约好了，下次做水煮鱼给他。”　　 “芥川君的尸体在队部，你地现在就过来。”　　 “行，我让野玫瑰开车送我过去。”　　 赵海帆看起来很着急。　　 放下电话，他看着野玫瑰：“走吧，开着小汽车，陪我去沪北队部。”　　 “你就不怕，我和你去了之后，都被抓起来？”　　 “这种可能，不足一成。”　　 “我跟你走。”　　 野玫瑰凛然仰头，然后上楼去换衣服了。　　 赵海帆点燃一支烟，紧锁眉头沉思。　　 吃不准，小泉正三让他赶过去，会问什么，或者让他做什么。　　 野玫瑰下楼来了。　　 身上的裙子变成了衬衫长裤高跟鞋。　　 小汽车在路上跑，野玫瑰时而就瞟赵海帆一眼。　　 眼里都是对他的崇拜和喜欢。　　 “原来你真会开车？”　　 “这辆车很贵，但是在我眼里有点太简单了。”　　 “小汽车都这个样子，回头弄个防弹车，摆明了咱们都是军统，而你，分量极重！”　　 到了沪北队部。　　 小泉正三很热情，但是，有几个日本兵却在给赵海帆和野玫瑰搜身。　　 他们身上，没有枪械，也没有匕首。　　 “吆西……”　　 小泉正三面色沉重，一起走进了某个房间。　　 “芥川少佐！”　　 赵海帆很恐惧，也很心痛的喊着。　　 然后，他和野玫瑰，给芥川雄的尸体，三鞠躬。　　 “赵顾问，你地都看到了，夜鹰先用拳头砸坏了他的左眼，然后将飞镖刺入了他的喉咙。　　 芥川君格斗，大大滴厉害，吴四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居然打不过瘸腿的夜鹰？”　　 “瘸腿夜鹰的格斗，确实是很厉害！”　　 “如果你遇见了夜鹰，谁会倒下去？”　　 “不好说，如果夜鹰用飞镖和枪，我肯定不是对手。如果赤手空拳，我有信心击败夜鹰。”　　 “夜鹰一定会用飞镖和枪，这么看来，你也不是夜鹰的对手。”　　 “军统特务在临死前说，夜鹰名字叫赵子龙，在你看来，会是哪三个字？”　　 “也有可能是赵之龙或者赵世龙，这个要看口音。不晓得那个人是哪里人，说话什么口音。”　　 “你地想法，与我一致。”　　 小泉正三说自己要外出，让赵海帆和野玫瑰先离开了。　　 路上。　　 野玫瑰说道：“之后，日本特高课和宪兵队，肯定会进一步加大力度搜查夜鹰，抓捕军统特工。　　 应该跟虞美人沟通，让她想办法去联系几家报纸，重要版面敲打日本人。”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但是最近几天，不方便去法租界小洋楼。今晚，我从沪西找个电话亭，给虞美人去个电话。　　 其实我们不说，她也能想到，也许我们说话的时候，虞美人的行动就开始了。”　　 小汽车停在了老弄堂那条街，益康药铺外面。　　 高玉兰就在门外站着，看到赵海帆从车里走下来了，激动道：“赵老板，你晓得么，夜里新闸桥上有几个日本兵被夜鹰弄死了！”　　 “晓得。”　　 走进药铺，赵海帆说道，“这位是百乐门大饭店舞厅二楼大班，诨号野玫瑰。哦，她叫高玉兰，76号高有志的堂妹，他叫章超，跟着高有志混的。”　　 “野玫瑰，你真漂亮，你好像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原来住在老弄堂里的骚芳，都没你好看。”高玉兰笑看着她，妙语连珠赞美着。　　 “谢谢。”　　 野玫瑰就两个字，看起来不会赏几块大洋。　　 一旁的章超激动说着：“赵老板，你说死的日本兵有没有芥川雄？最近，沪北队部的日本兵经常去沪西那边的新闸桥。”　　 “刚才，我和野玫瑰去过沪北队部，小泉大佐请我们过去的，说了一点事。　　 夜里，芥川少佐死了，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脸上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沪北队部来了人，会劈了你们！”赵海帆冷着脸，一番警告。　　 “晓得，日本兵正在气头上。”　　 章超和高玉兰，都是诚惶诚恐。　　 离开了药铺，去了老弄堂店铺区，福口居饭馆。　　 还不到中午饭点，饭馆里只有李向风和杨晓雨。　　 “赵老板，你听说了吗……”　　 李向风瞟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没说下去。　　 赵海帆给他们做了个介绍，然后说道：“野玫瑰，你晓得么，我家服务员晓雨，一直想去百乐门跳舞呢。”　　 “赵老板，你可以带晓雨去百乐门玩。晓雨腿不方便，但是我想，她的舞姿一定很美。”　　 野玫瑰拥抱了杨晓雨，“你的经历我晓得，你要坚强，你也要乖巧懂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嗯。”　　 一旦被人关心，杨晓雨就容易感动。　　 李向风终于问了出来：“夜里，新闸桥死了好几个日本兵，据说被夜鹰的飞镖刺死的，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芥川雄。”　　 “芥川雄死了……”　　 赵海帆才说出口，李向风就原地蹦了起来，呜哈哈……　　 “闭嘴！”　　 赵海帆一声吼，手指着他，“风哥，你的城府呢，你的水平呢，你这么怪叫，会害了老弄堂里的百姓！”　　 “一时没忍住，现在，忍住了。”　　 李向风腹部都在抖动，心里狂笑呢。　　 赵海帆看向杨晓雨，说道：“之后一段时间，不管来饭馆吃饭的人说什么，你都不要搭话。”　　 “晓得啦。”　　 杨晓雨水润的眸子忽闪着，“我早是懂事的女孩了，绝不给赵老板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