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懂什么牌子的香烟好,买之前,她在网上搜索浏览,发现黄鹤楼和白沙的排名不相上下,都是好烟。 走进便利店寻找目标, 黄鹤楼售空, 温书梨选了盒白沙。 前台收银员看到一个长相如此清澈的女孩拿了盒烟,不由得惊讶, 问原因又觉得多此一举, 只得在心里暗暗感叹:这小姑娘挺……野。 “你不喜欢烟味。”沈厌接过, 眸底勾出浅淡的几分悦,“买这个干什么,想看我抽烟吗?” 英语那次竞赛,一行人在京城的深巷子口吃饭,遇到寸头哥抽烟,温书梨的表情不是很好,可以看得出她不喜欢烟味,或者不喜欢抽烟的人。 但现在…… 温书梨双腿交叉,仰头看着他,“香烟可以缓解不好的心情,我是不太喜欢烟味,但如果你的心情可以变好,我没关系。” 香烟又称尼古丁,成分包含烟碱、烟焦油和一氧化碳,三者之下逢火燃烧散发的白雾,随喉管进入肺部会使人产生短暂的兴奋。 所以,很多人在情绪烦躁之时会借烟舒缓。 今天晚上的事情,沈厌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那他应该是需要的吧。 自从谈恋爱开始,温书梨没有见过沈厌抽过烟,他身上依然是清新凛冽的薄荷味,未沾染一丝属于香烟浓重的刺鼻感。 她这么做是想让沈厌明白,即使我有不喜欢的事或物,前提条件是你,我都会接受。 “抽烟……”见他不说话,温书梨又叮嘱了句,“抽烟可以,不要抽太多,危害身体健康。” 想来想去,沈厌没想到温书梨买的东西是香烟,这么一看,他倒是想多了。 “温书梨。” 空旷的房间内,每一处都是静的,沈厌的声音在动,仔细听的话,有些喑哑:“我不抽烟。” 他说话的同时,温书梨起身,莹白玉足踩在原木地板上,裤脚稍微向上挽了些许,露出纤细骨感的脚踝,一步步走向他,“为什么?” “是因为我吗?” 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问得幼态,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在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落地窗与地板相连,明净透亮,窗帘微微敞开,缝隙因冷风的舞动渐渐加大,皎白月光投进室内,两人的剪影距离缩小,直至重叠。 温书梨抱住沈厌,侧脸蹭了蹭,“阿厌,不抽烟因为我;来京城也是因为想让我值得最好的;我的喜好、我说过的话、我的一切生活小习惯你都记得清楚,你对我的喜欢我看得到。” 喜欢说出来无形,表达于实际行动。 真诚往往最能打动人心。 “我对你的喜欢,你也要看到。” 温书梨闭上双眼,感受到沈厌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哄人似的。 她继续说:“我们是恋人,彼此信任、彼此依赖最为基本,你有的时候也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就像沈厌失去母亲的支撑,一个人承受日夜苦寂与孤单,她太心疼了。 早在高中,温书梨隐约知道沈厌家庭的不完美,她没有硬逼着他说,入大学这段时间以来,她用自己的方式靠近他,教他慢慢打开心扉。 抬眸,与沈厌撞上目光,“还有我呀。” “梨梨,对不起。”沈厌环紧温书梨,不经意地偏头,鼻翼轻触了下她的白皙颈侧,发痒,“对不起。” 对不起,我说晚了,让你担心这么久。 温书梨缓声纠正:“阿厌,你没有对不起我。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私事,想不想说取决于自己。” “就像我,”她往后退了一步,萦绕鼻翼周边的薄荷气息逐渐变淡,离太远舍不得,又往前走了半步。 食指指尖挠了挠脸颊,目光飘飘然,含糊不清地说:“我嗯嗯嗯嗯嗯……” “嗯嗯嗯嗯嗯”在表达什么,虽说都是文字,包含的意思多了去了。 沈厌被逗笑,重新复述了遍,“什么是‘嗯嗯嗯嗯嗯’?” 拽哥学人说话挺可爱的,况且,还是那么一大长串的叠词。 不是撒娇,胜似撒娇。 沈厌坐在床的一侧,双手撑在背后,身子稍微倾斜,洁白的床单吞噬他骨感分明的手,弧度旖旎暧昧,“我听不太懂。” 这个角度,致使宽松上衣失去重力塌陷,贴于腰腹。即使隔着衣料阻挡,但能隐约看到他紧致的肌理。 腰的围度,好像稍微一环便能完全占据。 作为男生,腰怎么能这么细? 说不清脑海里的动机,接受意识驱使,温书梨迈步走向沈厌,抬起一腿放在他身侧,接着是另一条腿,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伸手揽他。 危险的姿势。 如白藕的手臂于他颈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指腹泛得粉嫩,像是含苞待放的骨朵。花香递进,浸入鼻息,他微不可察地挑眉,等待她会怎样来回答他的问题。 很显然,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像度秒如年。 温书梨突然感觉到自己在给自己挖坑跳,没了退路,“硬闯”也不错,“就‘嗯嗯嗯嗯嗯’,你女朋友的话居然听不懂,扣分扣分。” 沈厌表示自己不会腹语,却判断得准确,“你有事情没告诉我?” 上下文承接过渡,倒也不难猜出来。 “有。”温书梨拒绝矢口否认,脑袋趴在他肩膀上不移开,声线慢得像金鱼,“我喜欢了你两次。第一次是暗恋你,第二次是在不知道那个暗恋的人是你的前提下,对你心动不自知。” “设想一下……”她睁开一只眼睛,观察沈厌的反应,古灵精怪又可爱,“我有暗恋的人,明明很喜欢他,却对另一个人动了心,好在两个人都是你。” 温书梨捧着沈厌的脸,一俯一仰,指尖不安分作怪,在他下颌游移,“如果不是同一个人,我好像挺渣的。” 在不知道她暗恋的人是沈厌的前提下,确认自己对沈厌的心意以后,第一时间向他坦言自己有过暗恋的人这件事,从中可以看出,温书梨不渣。 但她说的是另一种情况,假如两者不是同一个人。 “不渣,两个人都是我。”沈厌挑起“心动不自知”的关键词,扩展问题,拖着音调:“我好奇的是第二次喜欢,你什么时候对我心动的?” 都说心动不自知了,这么突然一问,她哪能想得起来? 男朋友的问题不能敷衍过关,温书梨绞尽脑汁,开动她毕生的记忆属性回想,差点和自己的系统打上一架。 哪个地点?哪个时间段?又是哪个场景?对他心动又不自知的。 思考半天,姿势也持续半天。 温书梨不用使力气,自然好受,但沈厌相反。 就在他以为她想不起来、打算放她一马的时候,温书梨两手一拍,碎发飘动,恍然大悟道:“阿厌,你还记得我加你微信之后,打来的第一通视频通话吗?那时候我刚洗完澡,发量多显得头发很炸毛,像狮子一样。” 破天荒的好记性不由得让温书梨攥紧机会,以此为切入点回忆,出乎意料的,记忆逐一清晰播放,“我英语不好,请你当我的‘家教’辅导我,那晚问我说‘介意视频通话吗’,说是划重点。接电话之前,我顺了顺自己的头发,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对你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 异性面前,顺头发是在意形象的表现。 而所谓的一丢丢?当时是的。 开学考翌日排座位,沈厌自知个子高主动坐后排,温书梨对他的初级印象就已经get了。还有,她帮他捡中性笔,他语调散散地道谢,帮助她补习英语等等。 心动也需要一点点积累,循序渐进,不知不觉积累得多了,临近某个“爆发点”,自然而然便形成了对TA的喜欢。 不停地说了一大堆,温书梨抿了抿唇,有点口干舌燥,还是想听到他的回答:“我说的,你还满意吗?” 时间过了凌晨,朦胧倦意漫无目的地涌上来,她打了个哈欠,眼尾泪花小小的,替他回应,“你是满意的对吧?” 沈厌当然是满意的,对温书梨蓄谋已久、步步为营,尽可能多出现她的视线,以之来增强存在感,这就是他的小心机。 “嗯,满意。”他轻声说。 温书梨笑着点了点头,“嗯嗯!” “那我们睡觉?”实在承受不了作息颠倒的坏习惯,温书梨往前挪动了些,细腿勾着他的腰,缠得紧,恐怕自己掉地上,“睡觉之前要刷牙,阿厌,我不想走路,你带我去洗漱。” 她真是越来越会磨人了,妖精一样。 “行。”女朋友体重轻盈如羽毛,沈厌轻松起身,双手绅士地拂着她的背,“不想走路就不走,我带你去。” 一个细小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击溃她怕自己掉下去的想法。 刚绕过床尾,温书梨喊停,要求他把开着的窗帘拉紧,沈厌顺着她的意照做。 走到洗漱间,把人放在流理台上,温书梨看着他拆开一次性洗漱用品,接水、涂牙膏、递她唇边。 这是要帮她刷牙? 简直是男朋友模板典范! “张嘴。”沈厌捏她的脸,“你不张嘴我怎么帮你?” 叛逆期来袭,温书梨闭口不言,转眼看向淋浴间。 目测估量,淋浴间应该有三平方米的小空间,两个人足够了。 想到什么,她提了个建议:“阿厌,我突然不想刷牙了,想洗澡。” “我们一起。” 作者有话说: 非常抱歉宝贝们,将近凌晨一点才写完,今天事情超级多,我有点忙不过来了 上上章说的【多更点】,92章更六千! 实在不好意思宝贝们TAT 第92章 “我们一起。” 四个字, 像猫尾草一样轻,却颇有几分乘胜追击的架势,同时把商量余地降至最小。 言外之意是:我都这么说了, 你还能忍心拒绝我吗? 此话一出,身为当事人的温书梨, 大脑猛地一顿, 宕机了似的, 险些导致她差点忘记了呼吸。 她在等答案。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和条件,谈不上心乱,可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心跳险些撞出胸口, 又感觉自己没了主导地位, 像极了案台上扑腾待宰的一条鱼。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 好似清透冰凉的泉,自上而下流淌到最低处,最后消融冬雪, 化成春水。 对面人还不说话, 答应啊,你怎么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