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镑放弃了金本位。 这个重磅消息,其带来的影响力是不亚于1929年时的黑色星期二。 如果说1929年所引发大萧条,是钱被蒸发了,那么到现在则是货币制度问题。 货币制度危机是一个巨大的金融问题,特别是英镑这种重量级货币。 一旦英镑放弃金本位,那将会引发全球性危机,首当其冲的必然是黄金。 金本位在不同时期是存在着不同的含义,但在这个时代,金本位是跟美元与英镑存在着一个固定汇率。 意思就是,持有美元或者英镑,都可以找银行换成黄金。 由于是固定汇率,也就代表着,有多少黄金发多少币。 如此一来,英镑和美元在这个时候都是十分值钱的国际货币,毕竟那是与黄金挂钩的存在。 而且金本位对于一个国家的货币信用是巨大的。 当年,英国为了增强英镑的国际地位,在1816年的时候,通过《金本位制度法案》,以法律的形式确定黄金作为货币的金本位。 1821年的时候,英国正式启用金本位制度,并在金本位的加持下,经济迅速发展,逐步确立霸主地位。 凭借金本位的力量,英镑成为了世界货币体系的主导者,属于是第一个尝到了金本位的甜头。 但金本位并不是那么好维持的。 如果要维持金本位,就必须拥有稳定的黄金。 可大萧条的到来,实实在在地把英国经济给搞得一团糟,所以伦敦打算重新改变政策。 在放弃金本位之前,英国内阁就进行过很长一段时间商讨。 身为英国最知名的经济学家,凯恩斯特意点出现在英国的最大问题,那就是失业问题。 对此,凯恩斯几乎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招式都列了出来。 分别是:对进口征税、奖励出口、减税、降息、增加公共支出、对私人投资提供补贴、禁止国外贷款。 其实凯恩斯是最不愿意放弃金本位的人。 尽管心中钟爱着自由开明的市场文化,但凯恩斯很清楚,昔日的大英盛世已经一起不复返,眼下的经济问题,需要政府干预。 放弃金本位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 最终,金本位放弃,英镑开始贬值,印刷机启动。 英镑的贬值确实给英国的出口带来不少好处,而且印刷机启动之后,他们就可以有钱来提供公共支持。 当英国放弃金本位之后,胡佛被惊得一整晚都睡不着。 他连忙给英国那边打了一个电话,大致内容是怒斥他们不负责任的行为,大有一种‘怨妇’的感觉。 但英国可不会惯着胡佛,既然你美国处理不了大萧条,那就别怪为父不仁了。 英国的回复,让胡佛心脏病都要发了 但他还是很称职地回复冷静,并且立即建立了一个‘复兴金融公司’来应对各种银行危机。 然而,美国政府没钱啊,总不能跟英国一起放弃金本位吧。 这样的事情,胡佛是真没胆量去做。 一旦做不好,恐怕就会成为美国的百古罪人了。 于是乎,他将目光投放到各大财团身上。 身为美国总统,却要看财团的脸色行事,这实在是让胡佛十分委屈,但又十分现实。 他只希望这些财团能够筹齐三亿美元,去购买这些破产银行的问题资产,为现在的美国经济注入流动性。 奈何,他忽略了一件事。 财团可是资本家啊。 面对胡佛的恳求,这些财团笑了。 “你说救市部门,一个一个都开了多少个救市部门了。” “开过了啊,换汤不换药。” “人家英国也有理由说的,我带的是什么殖民地啊,我带的是四五十个殖民地啊。” “你美国这批是什么人啊,叫我带?” “现在美国经济什么水平啊,就这么点银行,你摩根和花旗什么都要救,他们能救吗?救不了,已经干了啊知道吗?” “再下去经济就要输苏联了,日本输完就输苏联,再输震旦,接下来没人输了。” “你说美国是备战四十年代最早的国家?” “哎呦谢天谢地了,我们财团已经说了,你像这样的经济问题,本身就没打好基础。” “你能跟我保证40年代或者50年代这样的时候能恢复经济吗?” “总统,你务实一点,我们财团劝劝你,把自己的关税、贸易战这个理念先搞懂。” “小柯(柯立芝)做得挺好的,你把他顶下去干什么,脸都不要了。” 胡佛那叫一个气啊。 感情你们这些财团,是真不把美国当成自己的国家了? 他很想这样去叫,但没有人理他。 算是尽心尽力的财团,也就只有摩根花旗这些大银行了。 可是,大萧条的规模不是一两个大财团就能解决得了。 这是世界级的经济问题。 最终,英国放弃金本位所带来的影响,终究是殃及到美国进出口问题。 凭借放弃金本位,让英镑贬值等操作手段,再加上有大量殖民地给英国输血,如此操作之下,英国终究抗住了大萧条所带来的影响。 而法国就很特殊了。 原时空的法国,是最晚受到大萧条影响的一个国家。 在大萧条影响到来时,德国人已经在巴黎飙车了,所以法国对大萧条的问题并没有太大感触。 而如今的法国就更是如此。 经过雷蒙的一系列改革,大萧条对他们的影响只有‘如何预防’,没有‘急需应对’。 但有一件事,却让法国内部出现了巨大争议,那就是法国未来走向。 身为一战最大的战胜国,法国的军事力量是毋庸置疑的。 最大的缺陷是人口问题,可随着法国特色的土地改革之后,人口已经开始上升,从1922年出生的孩子,现在都已经快十岁了。 但这场胜利,却造就了一种声音。 那就是胜利者的‘真理’,而这所谓的‘真理’领军者,正是贝当。 在世界大战时胜利之后,所有的光荣和光环都向贝当袭来。 霞飞和福熙不在之后,再加上摩洛哥的胜利,贝当更是成为了最高军事委员会副主席。 不久后,他入选为了法兰西学院的院士。 在他的各种头衔中,最响亮的莫过于‘最有成就的防御战术家’和‘最伟大的战争英雄’。 无论是民间影响力还是军队里的影响力,他与德国的兴登堡有着不少的相似点。 战争胜利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收到数十乃至于上百封信,每一封信都在诉说着对他的仰慕之情。 里面的赞美、头衔和褒奖让贝当越发自傲,越发的目中无人。 最终,一个固执保守的贝当出现了。 他所认为的真理,也就成为了法国军事部门必须遵守的真理。 唯一阻挡在他面前的人,就只剩下自己的学生,夏尔·戴高乐。 如果说贝当是世界大战的战争英雄,那么现在的戴高乐则是新生一代的明星英雄。 在政坛中,摩洛哥的胜利多半集中在贝当身上,再然后才是戴高乐。 可是,在民间的谈资里面,他们关注得更多的是戴高乐,因为大部分基层士兵都是与戴高乐一起共事,一起作战。 戴高乐回来后,以自己的权限给士兵们带来了应有的福利。 而且,不久前与意大利的短暂交锋里面,戴高乐更是带领着法军取得完全胜利。、 因此戴高乐的声音也开始变得不容忽视。 而他所主张的声音,正是贝当的对立面。 进攻。 “世界大战都打完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轻视大炮和防线?反而痴迷于进攻?” 内部高层大会中,贝当还不犹豫地发出了指责。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自己曾经的学生戴高乐。 这二人的争锋相对着实是让法国议会内的人感到诧异,他们万万没想到本应关系紧密的二人,居然会变得如此糟糕。 知道真相的雷蒙则一言不发地看向戴高乐。 他可以在政治决策中去下决定,但在军事领域方面,他不能过多干涉。 毕竟总统的权力再怎么大,也不可能是一人独裁。 戴高乐见势,则反驳道。 “战争的真理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代和科技的发展,战争的真理会变得很快。” “我在摩洛哥战争中体验到了装甲部队的重要性。” “他们可以迅速突破敌人的防线,那是一种战无不胜的战术。” “凭借日行一百二十五英里的速度,便可以强行夺取敌方大型堡垒后方,从而切断后勤补给线,并给予敌人恐慌。” 对此,贝当嘲笑道。 “摩洛哥那些都是一群连大炮都没多少门的穷鬼,而且这场战役的总指挥是我,我了解这场战争。” 他的话让雷蒙等人持有疑惑,因为他们很清楚,即使贝当是摩洛哥战役的元帅,但真正负责指挥的则是戴高乐。 奈何,贝当还是有不少战绩的。 他列出了自己在世界大战期间的战绩,那时候他的对手是德国人。 反观戴高乐,世界大战期间他还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士兵,甚至还被德国人给俘虏过。 由此可见,自己更具权威,戴高乐只是一个卖弄的小丑罢了。 最终,双方的交谈无法达成共识,关于是‘防御’还是‘进攻’的话题,又一次延长了。 为了给自己造势,贝当和戴高乐都分别做出了各自的行动。 贝当是以出书为主,他在自己的著作《还有入侵的可能吗?》序言中写道。 “断言装甲部队是一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兵种,是一种轻率的说法。” “我们不应该将所有希望都投入到装甲部队里面,期待他们可以取得决定性的战果。” “我所领导世界大战也同样出现了德国人的装甲部队,可我们还是胜利了。” “我们为什么胜利了?因为我们有反坦克炮,我们有地雷。” “在反坦克炮和地雷面前,装甲部队脆弱得像一张纸似的。” “当装甲部队被牵制住后,敌军就可以从侧翼发起反攻,从而让装甲部队无法调头,一点点被蚕食。” “某些人认为坦克将会为我们缩短战争的时间,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世界大战中的坦克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法国的安全就应该靠连绵不断的防线。” “迄今为止,每一项新发明带给防守的好处,都比带给进攻的更大。” “从上一场世界大战中就能发现,连贯的防线阿才是最伟大的发现,从凡尔登战役中就已经证明了,那是坚不可摧的。” “它将抵御任何的进攻。” 贝当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别再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坦克了,龟甲叠高了,对方就不可能打得进来。’ 有很多人也认可了这种观点。 一战给法国带来的伤痛是不可磨灭的。 一场战争几乎把法国的青年都打完了,甚至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这都是不可估量的数据。 然而,考虑得更加长远的雷蒙与戴高乐,却对此不以为然。 他们看得更远,看得更久。 戴高乐在军事报告中更是直言道。 “法国人的骄傲从来都不是委曲求全得来的,我们的历史是胜利的历史,是不屈的历史。” “如果仅仅因为害怕而放弃所有进取的可能性,只想着固步不前原地踏步,又如何让后人评价?” “而且,战争并非一成不变。” “从拿破仑时代到普法战争时代,再到现在的后世界大战时代,都无一例外地证明着一件事。” “那就是,战争的真理是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改变。” “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随后,他在战争报告中写出自己对一场战争的设想。 “敌军的壁垒一旦被突破,机械化部队就能以扇形的在敌人后方展开,攻击他们的要害。” “凭借机械化部队的机动性和装甲力量,必然能将他们的阵地打得稀烂破碎。” “敌国的防御力量一旦被摧毁到一定程度,就会自行崩溃。” 双方观点争锋相对。 最终,法国的国策发展,形成了两个主要派别。 贝当为首的军方保守派,和以雷蒙、戴高乐、雷诺为首的激进派,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不久之后,贝当搬出了一个巨大的杀器。 这个杀器正是马奇诺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