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凛冬,寒风簌簌,透露着无尽的寒冷。 “我们,是绝望的一代就像是畜生一样,等待着上面的人过来宰割。” 那一年,朱可夫的父亲卧病在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眼神尽是绝望。 “我们这些人,是连脚底下的泥都不如。” “神啊,已经抛弃了我们,他们的目光不会再落到我们身上。” “如若真的存在着希望,那必将是奇迹。” 身边,是姐姐的哭吟的声音,她跪在床边上,以一种难以陈述的痛苦,低声哭泣着。 不久之后,父亲去世了。 连同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母亲。 这间本就不大的农场木屋,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冰冷空气。 姐姐如人偶般,没有了生命的目的。 身为弟弟的朱可夫,也同样悲痛,但他还是把姐姐给拉在身边。 最终,他在莫斯科这里找到了自己的祖父,并且在一所教会小学里进行了学习。 这是他的机会,朱可夫死死地抓住了。 自从入学以来,他便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学习识字上面。 父亲临终的话,依旧在他脑海中徘徊。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着神灵,有上帝。 小时候的他,并没有那么多顾忌和戒备。 所以他会跟学校内的同学和老师谈起,上帝存在是否合理。 在一间教会学校里去问这样的问题,多少都有点胆大包天。 不出意外的话,朱可夫是要出意外了。 然而,幸运的是,朱可夫遇到了一个特殊的年份,1905年。 这一年,是俄国最为特殊的一年。 如果要说1917年是全世界都无法遗忘的一年。 那么,1905年则是让俄国出现质一般变化的一年。 在这一年里面,俄国人民懂得了何为反抗,何为思考。 他们开始组织起来,团结起来,形成了一个个自主自救的组织和团体。 尽管在最后1905年的革命失败了,却仍旧给俄国带来了无法估量的变化。 而在这一年里面,朱可夫目睹了莫斯科工人革命。 他满怀激动地走上街头,跟其他孩子一样,亲眼瞩目着眼前的一切。 工人们走上了街头。 该是有人带头的原因,有些工人更是高声唱起了国际歌。 他们说。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他们又说。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身边的小伙伴也下意识地跟着唱了起来。 朱可夫对身边的小伙伴问到。 “你们明白这些歌词的意思吗?” 小伙伴们略有所思地回答道。 “不知道,不理解。” “但那似乎是,为了战斗吧。” “跟谁战斗?”朱可夫追问道。 然而,这些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伙伴,哪里想到这么深。 他们都一脸茫然地摇着头,对于他们这些小朋友而言,跟风唱歌就很快乐了,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但朱可夫并没有这样去想。 他凝望着工人们的罢工斗争运动。 认真的眼眸,似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刻印在灵魂深处。 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也在期待着什么似的,喷发着鲜活的动力。 一年多过后,这场运动失败了。 很多人都被逮捕进监狱,就连朱可夫的祖父也同样如此。 失去了祖父的照顾之后,朱可夫的生活变得更加拮据。 也正因为没有了这一经济来源,他再也无法就读于教会学校。 然而,他的学习并非就此中断。 本想准备去舅舅那里当一个学徒,从而学习一门手艺,以便于赚取点生活费。 但是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特别的组织找到了他。 莫斯科地下读书会。 这是一个异于任何一个学习机构的组织。 首先,这个学习机构是不合法的。 里面的大部分学习内容,在沙俄时期都是被禁止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要想进入这些地下读书会,就必须通过严格的筛选,以防止有什么安保局的沙皇走狗进入这里。 然而,从未接触过,甚至都没听过和了解过地下读书会的朱可夫,却被他们给找到了。 他们将一本书递给了朱可夫。 在朱可夫那不理解的眼神中,如此说道。 “真理,是受帝皇所禁止,你愿意以生命作为冒险,去接触她吗?” 眼前这位陌生的叔叔如此说道。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儿戏和玩笑。 最终,在自己的灵魂驱使之下,他接过了这本书。 而在他翻开这本书的封面时,他终于看到了这本书的书名。 物种起源。 作者,达尔文。 这本书的内容深深震撼着他。 他彻夜长读,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他如沙漠中三天没喝过水的渴者一样,贪婪地着上面的内容。 如果遇到看不懂的字,他会记下来,又或者以自己那年轻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去思考或者推算上面的内容。 “我的童年,本应停留在农场,工厂里面。” “或是常年于机器和污浊的废水为伴。” “但是,在我接触到这本书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不再多虑,不再害怕,那仿佛是一扇真理的大门,它就在面前,而我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并且将其推开。” 未来的他,以元帅的身份,如此地对身边的人说着自己的童年。 而这一切都是未来。 自从他沉迷于物种起源之后,便开始尝试于这个莫斯科地下读书会接触。 事实上这份接触并不困难,因为在很早之前,他就得到了莫斯科地下读书会的注意。 得知朱可夫想找他们之后,读书会成员便亲自上门,为他领入组织。 这名会长向他伸出了手。 年仅十二岁的朱可夫,带着激动地心情握了上去。 “很高兴又能再一次与你见面,孩子。” 面带微笑的会长,如此说道。 而这份充满了温暖的问候,让朱可夫心中多了几分充实。 不久之后,朱可夫就加入到了他们这个莫斯科地下读书会里面。 他成为了读书会内的会员。 无数的书籍摆放在自己面前,让他欣喜若狂,如若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还能够请教读书会内的学长。 这里面的人都会毫无保留地给他进行解答,解惑。 没有区别对待,也没有奇怪的歧视观念。 在这里,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平等。 小时候,地主对他们充满了歧视,那是一种赤裸裸的歧视。 父母离开之后,他在教会学校里也受到了歧视。 就算在工地里赚取些许生活费,也同样如此。 歧视无处不在,即使双方的阶级地位都是一样的无产阶级。 但在这里,他感到了温暖和平等,海量的书籍知识更是让他获得了生命中的充实。 但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一点,可以给他带来启发和启蒙的知识。 于是乎,他接触到了另外一本书。 gc主义宣言 他在这里面,看到了能让精神升华的知识。 里面说。 “一个幽灵,gc主义的鬼魂,正在欧洲上空徘徊。” 里面还说。 “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灵光,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 “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而这一改变,正逐步变成现实。” 朱可夫的灵魂正在颤动,他看不到很多,却又看到了很多。 就在这时,拉他进入莫斯科地下读书会的同志向他问道。 “孩子,你看完这本书之后,有什么想法。” 朱可夫没有看向对方,而是默默地注视着桌案上的烛火。 烛火微晃,其晃动的火光正倒映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之中。 如一抹蕴含着无穷力量和未来的火焰,熊熊燃烧。 “我似乎看不到了一些东西,但又似乎看到了一些东西。” “噢?”同志不解:“是什么东西呢?” “是上帝,我看不到上帝了。” 尽管他在教会学校里面,经常会质疑上帝是否存在,但那也仅仅是质疑而已,并没有明确否认。 但这一刻,他悟了。 上帝并不存在,他就是虚无的,属于教会用来蛊惑人心而编造出来的玩意。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他就不可能是圣经中所说的那样仁慈有爱,因为这世上的不公,他没有去管,没有去理会。 如此之多的剥削和黑暗,他都视若无睹,如若他真的存在,那么他便是邪恶,黑暗。 这位同志带着思考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位孩子。 “那么,你还看到了什么?” 朱可夫回过头,他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中年同志。 眼帘微垂,眼中的烈焰却微有熄灭的迹象,似是隐藏起来一样,要给那腐朽的世界来上最隐蔽的一击。 “我看到了真理。” 他如此说道,而这番话,也让这位同志很是在意。 “真理” 嘴里重复着这孩子的话语,心中不免有些颤动。 就以他的了解,现在的朱可夫只有十一二岁。 这个年级段的孩子,懵懂无知。 gc主义宣言是一本伟大的书籍,是一本近似于哲学的社会学巨作。 可是这本书却非一般人所能理解,因为里面的内容需要经过深入思考和社会探索才能明白。 莫斯科的地下读书会就收养了不少孩子,朱可夫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大部分孩子都不能理解gc主义宣言。 他们都认为,这本书太复杂,看得他们头晕,想睡觉。 而朱可夫则看到了寻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或许他现在所能理解的真理,并不完整,甚至有些偏差。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朱可夫的思想让他感到惊讶和意外。 这孩子,是可塑之才。 就这样,朱可夫正式成为了他们的核心会员。 直到1912年,朱可夫加入到察里津,并且成为里面的一位连长。 只不过,本应出征上沙场的他,却被安排了另外一个任务,前去前线,加入第八集团军。 一连打了很多场仗,朱可夫的能力得到了认可。 然而按理说应该要被提拔起来,成为如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团长或者师长才对。 但是,察里津却把他召回,并且安排到西伯利亚方面军,因为那边缺军官。 在西伯利亚处,他跟高尔察克的军队交手,随后又跟日本人交手,其作战经验之丰富,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他仍旧没有升职,没有被提拔起来。 朱可夫的觉悟是毋庸置疑的,他会为了心中的理想,付出一切。 然而一直在打仗却仿佛救火队员一般,被调来调去,着实是有些郁闷和无奈。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成为一辈子的救火队员时,突然间,来自彼得格勒的急报,传到了已经是团长的朱可夫手上。 他心中有了疑惑,但并没有过多去问,而是交代了所有事情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彼得格勒。 现在的疫情仍未完全结束,只不过已经清零效果已经初步完成。 可即使如此,所有人员都必须经过一套流程的检查,才被允许进入冬宫。 而当进入冬宫之后,与他见面的人,居然是核心领导人之一雅可夫。 雅可夫做了几句寒暄,便立即进入主题。 他看着朱可夫那张饱受西伯利亚寒风洗礼的脸庞,认真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的团长一职将会被撤下,你的党员一职也同样被会撤下,有关于你的所有身份信息,都会设为高度机密。” 朱可夫大吃一惊。 他见过这种情况,那是某位党员因为做了违了党规的事情,而被撤销党籍。 莫非自己也犯了什么错不成? 还未等他发出疑惑,雅可夫继续补充道。 “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将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乌克兰难民,刚从西乌克兰逃难出来,需要寻求帮助。” “然后,请你立即赶赴布列斯特,在那边,你将只听从玛利亚主席的安排。” 朱可夫听得目瞪口呆。 “斯维尔德洛夫主席,我想问一下,我此次任务,究竟是什么?” 雅可夫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前往匈牙利,跟玛利亚主席一起,领导匈牙利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