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玛利亚表达出自己不愿意当苏联主席的想法后,弗拉基米尔便没再强迫她的选择。 至于约瑟夫和托洛茨基,则成为了他的观察对象。 当然,该是玛利亚更加赞同约瑟夫的原因,所以在思考方面,弗拉基米尔更偏向于对约瑟夫的思考。 玛利亚有一句话,确实说得很有道理,那就是当任苏联主席这个职位,是需要情商的。 弗拉基米尔自己就是一个暴躁老哥,只要对方犯错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指出来,并且要求对方改正。 如今,整个政治局内部人员,都享受过弗拉基米尔的‘和善’交流。 但他们都没有因此而埋怨弗拉基米尔,最糟糕的也仅仅是把怨气憋在心里,而更多的人是接受批评教育。 以如此暴躁脾气去当任苏联主席这一职位,按理说应该会让整个政治局环境十分僵硬。 但政治局内部恰恰没有因此而变得僵硬,反而多了更多活力。 只因弗拉基米尔从来都不是以脾气办事,他之所以发脾气也仅仅是因为对方做错了,做得不好,走错了道路。 而且外人只知道弗拉基米尔脾气暴躁,却不知道他更多的时候,是心平气和地与他人交流。 有些时候甚至会如学生那般,向其他人请教问题,了解自己所不了解的事物。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的情商。 他的情商体现在对事不对人,没有偏袒,没有针对,没有歧视,没有侮辱。 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为了事业。 这样的行事风格,让所有人都对弗拉基米尔抱以尊敬,而非怨恨。 反观托洛茨基,他也同样是出了名的暴躁老哥,但他的暴躁与弗拉基米尔的暴躁有着截然不同的性质。 如果说弗拉基米尔的暴躁,是老师对学生的批评,那么托洛茨基的暴躁则是一种傲慢。 他有才华,甚至可以说是党内最有才华的领导人。 可是,他的才华却让托洛茨基变得骄傲,目中无人。 如此一来,便使得托洛茨基在人为处事方面变得十分僵硬。 即使是平常时候的交流,他也会以高傲的姿态对他人指指点点。 这种姿态,最终让托洛茨基在党内的人缘极其差劲。 而且在对待阶级方面,托洛茨基也显得过分的强硬,远没有弗拉基米尔那般灵活变通。 特别是在与农民阶级的处理上面,弗拉基米尔愿意与农民达成共识,放开权力,允许向农民放开部分市场。 反观托洛茨基,他一直都看不起农民,甚至将农民视作为阻碍。 不断革命论中,托洛茨基只主张工人阶级运动,却无视了农民在革命中的作用。 而且以托洛茨基为首的左翼派别里面,甚至有人强行地做出扭曲解释,直接把农民定义为反动阶级。 当然,托洛茨基只是无视了农民的作用,并没有将农民看做成反动阶级,至少这个时代的他确实如此。 如此情况之下,托洛茨基就很难被委以苏联主席这一职位。 至于约瑟夫,弗拉基米尔也对他做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 他发现,约瑟夫这个人在与他人相处方面,十分温和,属于是平易近人的那种性质。 然而,在处理工作事情上面,却能表现出无比强硬的态度。 其强硬程度,甚至比托洛茨基更胜一筹。 因此围绕着约瑟夫而形成的人脉圈子里面,几乎覆盖了整个政治局,就连与他不对付的布哈林一派,季诺维也夫等人,也只是在政见方向的不同。 这就使得约瑟夫的人脉很广,与人交往也很顺畅,同时因为做事严肃谨慎,且雷厉风行,受到了很广阔的好评。 只不过,弗拉基米尔依旧认为,约瑟夫有些方面还不能达到自己心目上的标准。 其中最核心的是路线问题。 在观察期间,弗拉基米尔就已经看到了约瑟夫的一些特点。 那是一种隐藏性的沙文主义色彩。 特别是约瑟夫对待他国gcd的问题处理。 格鲁吉亚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几乎要解散格鲁吉亚gcd。 这是一种粗暴的行为,更不用说,在如何决定加盟国时的态度。 对待加盟国的态度,弗拉基米尔所考虑的是未来,而且是有理论依据。 约瑟夫所考虑的是当下,他只想以强而有力的控制手段,将这些加盟国牢牢地掌控在手上。 在约瑟夫前来探病时,弗拉基米尔还特意找到他,与他好好谈了一下关于加盟国与当时格鲁吉亚案的一些话题。 这番交谈,更加坚定弗拉基米尔的想法。 如果让约瑟夫成为苏联主席,苏联恐怕会走向一个红色沙俄的命运。 但考虑到有玛利亚在,或许还能牵制一下。 至于后续要如何去走,就必须在教育上面加大力度。 不久之后,前来探病的约瑟夫与托洛茨基都与弗拉基米尔见了一面。 但这一次见面,却出现了一些不安分的声音。 那是流传在政治局内的声音,似乎是关乎到苏联主席的继承人问题。 弗拉基米尔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但依旧能吃能喝,能想能说,比原时空的他,要好了无数倍。 所以,即使是有这样的声音,也没有引爆出太大的影响。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特别是约瑟夫派别的人和托洛茨基派别的人,他们开始了针锋相对。 无论是是开会,亦或是处理事情上面,都处于一种竞争关系。 良性竞争自然是好,然而这种竞争却夹带着一股火药味,仿佛一点就爆。 身为这两个派别的话事人约瑟夫与托洛茨基,则对此保持沉默。 这是一个危机。 一个足以让政治局发生大地震的巨大危机。 因为出现问题的,并不只有这两个派别的人,事实上还有不少政治局的派别。 这些声音所争夺的,并不是继承人的位置,反而是借着这个声势,开始了属于他们之间的路线争端。 就连玛利亚派别的人也站了出来,似乎要为玛利亚争上一争。 但玛利亚派别的人就有不少是前沙俄时期,跟随着第四集团军和第八集团军投靠的人。 例如布鲁西洛夫,又例如邓尼金。 奈何,在玛利亚公开声明自己无意成为继承人,并说弗拉基米尔只是略感不适而已,身体并无大碍,也没有找继承人的说法。 如此表明的态度,让玛利亚派的人沉寂了下来。 但他们的沉寂并非就此放弃,捷尔任斯基就对此感到不安。 他对玛利亚是信任的,这一点毋庸质疑。 然而,捷尔任斯基对玛利亚派的人却难以保持信任,特别是那群前沙俄人员。 布鲁西洛夫就不止一次表明过态度,他所效忠的对象是玛利亚,邓尼金也同样如此。 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信任,这不得不让捷尔任斯基做出一些抉择。 瞒着玛利亚,派出契卡去调查这个玛派。 但玛派终究只是玛派,身为核心人物的玛利亚宣称不参与继承人选拔,玛利亚派的人自然会暂时安稳下来。 可相对于玛利亚派的沉稳,其他派别则争得水火不容。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苏联的经济学家布列奥布拉斯基和布哈林之间的经济路线争端。 他们之间的争端,形成了苏联经济理论学派的差异化。 首先是布列奥布拉斯基的经济学理论,他对约瑟夫所提出的‘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理论’是支持的。 他认为,工农业剪刀差是最合理的方式,应该牺牲农业,从而加速对工业的发展。 只有富裕了城市人口的收入,才可以反哺工业发展时所带来的巨大消耗。 布哈林则认为,应该先富裕农村人口来滋养工业,因为他认为,农民富裕之后,需求就会增加,而这份需求便可以成为工业发展的市场。 只要农民的精神和生活都富裕了,他们就会愿意消费更多的工业品,从而实现他所认为的‘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理论’。 单从理论上来看,布哈林的‘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理论’与玛利亚十分贴近。 对待农民方面,都是采取争取的态度。 而且玛利亚的三农政策与乡镇企业的开始,更是大力推动农村发展,正好与布哈林所提出来的‘富裕农村人口,提高农村需求’不谋而合。 所以在玛利亚提出三农时,率先提出赞同的,是布哈林。 当年,布哈林在布列斯特当任了一年多的助理,不久之后又当任了宣传部部长,所以他的思维方式更偏向于玛利亚。 然而,二人终究不是同一路人。 玛利亚所提出的三农,对乡镇企业的建设,事实上都是为重工业发展和城市发展做铺垫。 关于工业市场方面,玛利亚与约瑟夫是一致的,那就是扩大城市规模,而非布哈林的农村规模。 所以,双方理论接近,但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反而是布列奥布拉斯基这位经济理论学者,他认为就应该加大力度,将剪刀差发挥到极致,只有如此才可以更加迅速地发展重工业。 毕竟,国防的军工工业离不来国家的重工业发展。 但那都是这两位经济学者的路线之争,而如今的苏联已经确立的方向。 那就是重轻工业共同发展,以农业为辅,共同进步。 因为这二人无论再怎么去争吵,也不可能争出一个大概所以然来。 但这场政治局内部的暗潮,则体现在两个人身上。 约瑟夫与托洛茨基。 这二人都有着自己的理想与行为处事风格。 原时空中,身为书记的约瑟夫,几乎没参与到托洛茨基与其他政治局人物的斗争,直到最后才加入战场。 那时候的他是一位书记,几乎成为了调和双方关系的存在,因此也被很多人看作为‘党内团结’的主要力量。 他确实是这么去做了。 尽管约瑟夫会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和手段在里面,但他确实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这个时空不一样了。 约瑟夫是真正意义上的实权者,他在政治局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同理,托洛茨基也是政治局中的重要人物。 在苏俄内战中,托洛茨基在环境极其恶劣的西伯利亚中,打赢了高尔察克和日本干涉军。 如今的他,是几乎负责了整个西伯利亚。 对东亚革命事宜中,他更是当任主导地位,而且军工发展上,他也是核心领导人之一。 再加上托洛茨基的出色才华,几乎让他成为了苏联内的主要领头羊之一。 正因如此,他们二人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们二人都有着极其独特的才能,也有着巨大的贡献。 但同样,二人也存在着鲜明的缺点。 约瑟夫在理论基础上,确实不如托洛茨基那般准确,他的所有理论都是通过实践和这段实践的学习总结出来。 托洛茨基则是依靠原本的知识与本身的才华,再加上他从不放弃学习,所以在理论上面,更胜一筹。 然而,托洛茨基的为人处事比约瑟夫糟糕得太多。 问在政治局内有多少人讨厌他,还不如问他在政治局中,还剩下多少人是不讨厌他。 这二人也在自己的派别斗争中,从一开始的默许,逐渐走上了舞台。 托洛茨基毫不犹豫地将约瑟夫称呼为‘党内最杰出的庸才。’ 约瑟夫也毫不吝啬,回应他是‘党内最好看的花瓶。’ 这种口角之争在外人来看,几乎可以看做是分裂,有些人甚至发出预言,这二人恐怕会演变成生死之争。 但熟悉二人的玛利亚却不以为然。 在她看来,这只不过二人之间的单纯骂架。 由于约瑟夫和托洛茨基很少同台出镜在众人面前,反而在玛利亚成为了二人见面次数最多的契机。 因此,这平平无奇的口角之争,实在是掀不起任何风浪。 可是拥护他们的党派却非如此。 双方斗争越演越烈,甚至都到了互相开除党籍的地步。 见到这种情况,本来还在养病的弗拉基米尔直接暴怒。 暴躁的他,大声斥责这种不团结行为。 然后,一拍桌,大声吼道。 “我还能再战五年!” 有弗拉基米尔镇着,党内的‘千奇百怪’终究是掀不起任何风浪。 最后,弗拉基米尔向玛利亚吐槽道。 “这群兔崽子,我不看着他们,就得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