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贝当政府的军队已经行动了。 他们首先做的,就是控制住重要的设施,如中央铁路,邮政局,兵工厂。 铁路保证运输通畅,邮政局保证信息传递正常,兵工厂保证武器装备的稳定提供。 然后,贝当政府开始对粮食的管控。 法共确实可以通过活动资金,不断地通过采购,纳入大量的粮食,以此来维持罢工队伍的粮食支出问题。 然而,这些粮食都是需要通过商家去进行采购。 贝当政府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他们才开始对负责出售粮食的商家进行控制。 当这些商家被控制时,法共内部确实出现了一定的影响,然而,因为法共的同志,秘密新地控制了法国南部的一座港口城市尼斯。 正因为有了这座可以直接进入地中海的尼斯城,法共可以向意大利那边,源源不断地采购着粮食。 所以,即使那些卖粮食的商家都被控制了,法共的工人组织依旧能够正常运作下来。 法共的工人组织确实无碍,但法国的普通人民就遭殃了。 贝当政府的原则是‘宁可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秉着这样的想法,贝当政府要求这些粮食供应商,限制每月每日的粮食提供量,直接削减三分之二。 为了确保粮食限量,贝当政府更是组建了一支巴黎宪兵卫队,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监督粮食供应商。 于是乎,原本用来对付法共工人组织的政策,却直接作用在了普通百姓身上。 一时之间,粮食出现了短缺问题,大部分百姓都买不到粮食,可事实上这些粮食都被扣押了。 一开始还好,毕竟每家每户家里都会有一点余粮。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磨,每一家每一户的百姓的自备余粮都开始不够用了。 当他们需要购买时,却被告知,每一个人的每天购买量都被限定了。 最为日常的食物如面粉、牛奶、黄油、猪肉、马铃薯等东西都出现了限购现象。 而且这些限购出现了极其严重的额度限制。 几乎是,平均每一个人每天只能购买100克猪肉,作为主食的面包500克。 而且你想购买自己每天额度量的食物,都需要有一张卷。 这张卷有一个作用,它可以证明你是良民。 何为良民? 按照贝当政府的解释是,‘不参与任何罢工运动’或者‘服从政府安排,拒绝与法共有任何关系’。 但这些解释都是有问题的。 一些被工贼蒙骗了的工人,他们内部出现了两种不同情况。 有一部分工人可以获得良民证,理由是他们‘弃暗投明’,但另外一部分工人却无法获得良民证,理由是‘曾经参与过罢工运动’。 同理,一些市民也同样出现类似于以上的问。 他们无法获得良民证,于是乎,他们被剥夺了可以购买粮食的资格。 这样的政策确实对法共造成很大的影响。 一开始的时候,法共确实被这样的政策搞得内部人人自危。 但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有一股势力给了他们援助。 这个组织正是自由法国组织,而组成他们的人,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法国军官。 在这隐秘势力的帮助下,法共获得了喘息机会,并打通了通往尼斯城的道路,在那边直接向意大利购买粮食。 所以,法共扛过去了,法共所领导的工人团体们也扛过去了。 唯一没扛过去的,是被这场大斗争卷入进去的普通百姓。 一开始,贝当政府只是安慰他们说:‘这样的限购量不会持续很久,很快就会结束了。’ 百姓们相信了贝当政府的话。 可是,随着时间持续到半个月之后,百姓们便开始支撑不住了。 先不说家里的储备量能否支持他们继续等下去,再看到满仓都是食物,却因为限购量的原因而无法购买,这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要命的是,就连巴黎内的小商家也快要撑不住了。 因为限购量并不只迫害普通百姓,就连这些小商家也是如此,他们的食物被囤积起来,无法进行出售。 能够长时间放置的食物还好,但容易变质的食物,如牛奶这样的东西,一两天时间不用就会变质。 所以在几天过后,就出现了大量的商家组队去倒牛奶。 塞纳河一天之内被牛奶染成了白色。 一位来自美国的记者就将这样的事给记录了起来,他对此评价道。 “大萧条期间,美国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大量的牛奶被倒入河流。” “然而,美国的问题起源于大萧条,是经济问题引起的现状。” “在巴黎这里,却非经济问题引起,而是现在的贝当政府所导致。” “那是极其严重的人为因素,是法国政府的无能表现。” 贝当政府当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贝当就在公开场合中推卸责任说道。 “法国的糟糕现状,归根到底,都是一直以来积累而成的问题导致。” “从1929年到现在,法国政府就一直处于混乱之中,内政毫无建树,可内斗却异常激烈。” “而且,让百姓受到牵连的罪魁祸首,是法共和他们组建起来的工人组织。” “如果他们能够早点投降,早点结束工人罢工运动,百姓也不会因此而遭罪。” 这些话语的前半段内容是准确的,因为法国政府的政客们,基本是属于‘外战外行,内斗内行’。 但是,其后半段,却让人感到恶心。 就连身在法国境内的英国代表,也对此紧皱眉头。 当这位英国代表把这句出自贝当政府的内容,原封不动地汇报到敦伦时,连丘吉尔也忍不住犯了一阵恶心。 但这都是国际上的舆论问题。 在舆论之下,是真真正正的民生实况。 由于正规途径已经被限定了购买量,所以,本应隐匿低调的黑市,一下子就发展起来了。 而这,仅仅是半个月时间发展成果。 这半个月时间里面,法共和自由法国组织联手合作,确实帮助了很多人。 法共所帮助的,依旧是工人群体,而自由法国所帮助的,则是小商人和农民。 虽说自由法国是突然间加入,但因为自由法国是在法共最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因此,自由法国在小商人和农民里面,名声很大,在法共内,也有很多人对他们带有好感。 毕竟,雪中送炭往往比锦上添花更能让人感动。 而且因为苏联的放权行为,让法共以自己的方式去进行他们的革命运动。 所以,身为法共最高领导人,莫里斯决定与自由法国进行合作。 因为自由法国组织,其本身,就是以老兵为主。 这个组织最早出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末尾,而且还是对苏俄的干涉战争期间。 那时候,法军士兵的高度厌战,促使他们自发性组织起士兵同盟,然后枪毙了自己的军官,炮轰了己方后方总部。 尽管在后来,自由法国组织已经没有了声音,似乎就这样消失不见。 但是,随着他们那位老兵的胜利勋章被践踏之后,他们便站了出来,捍卫老兵尊严。 按照自由法国组织的代表说辞,他要做的,就是保护法兰西的战士不受侮辱。 当然,法共也发现了,出来说话的是一位代表,但真正的自由法国领导人却没有出现。 那位代表对此解释道。 “我们的元首身体不适,所以暂时由我来出面。” 法共表示理解,毕竟现在的大环境之下,身体不适还是得好好治疗 况且双方的目标都是一致,所以法共与自由法国达成共识,展开了合作。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玛利亚这里来。 虽说玛利亚主张着不干涉,但自由法国这个组织还是让玛利亚不得不警惕起来。 原时空中,自由法国就是由戴高乐建立起来,其目的就是对抗维希法国。 戴高乐是法国人的英雄,尽管他依旧是一位殖民主义者,但他的抗击nazi精神,还有那份不屈的倔强,确实很让玛利亚佩服。 所以,当玛利亚了解到有一个名叫自由法国的组织,开始与法共进行了深入合作之际,玛利亚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人,就是戴高乐。 “贝利亚,前任法国国防部长戴高乐,现在如何了?” 虽说贝利亚是自己目前为止的助手,但贝利亚的职务可不低,因为他的职务,是克格勃前线委员会主席。 他所负责的,正是有关于前线的情报信息。 身为这个克格勃前线委员会主席,贝利亚立即回答了玛利亚所需要的答案。 “根据在巴黎的线人可知,目前为止,夏尔·戴高乐在养病。” “养病?”眼眉一挑,玛利亚对这答案颇为诧异:“他有什么病了。” “是精神衰竭。” “他能精神衰竭?”玛利亚差点没蚌住就笑出声来。 尽管戴高乐已经五十几岁了,但这家伙的精力可是充沛得很。 而且雷蒙病逝之前,可是将戴高乐培养成了自己的接班人。 可以这么说,雷蒙生前的政治资本都交给了戴高乐。 这个时空里面,雷蒙可没有做出‘鲁尔危机’这样的事情,而且法国的城市化加速还有人口增长,都与雷蒙的改革有着密切关系。 曾经就有过一份调查,雷蒙被评为当前最受欢迎的法国总理,比克里蒙梭还要高出一个位置。 掌握着雷蒙的政治资源同时,又有着自己的野心在此,戴高乐不可能精神衰竭。 说他是一个五十一岁的精神小伙子都不为过。 “主席,您是觉得他在装病吗?” 看到玛利亚那意外,尔后双手叉腰,发出‘哼’了一声的样子,贝利亚不禁好奇起来。 “当然,这家伙不可能精神衰竭。” “但是啊主席,他所要面临的压力很大,一般人可能真的扛不住。” “对,一般人真扛不住,但戴高乐是一般人吗?他可不是一般人。” 一边摇着头,玛利亚一边回忆起上辈子的记忆。 如若要说,现在的戴高乐要面临很多政治上的问题,那么原时空中的戴高乐所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家被偷没,靠一个兵营运营,然后成功翻盘的狠角色了。 这些政治问题简直就是小儿科,压根不成气候。 所以戴高乐不可能被政治所压垮。 突然,一个疑问从心而起。 既然戴高乐不会因为真正的陷入‘精神衰竭’,那么他为什么要装病? 他可是将自己手上的国防部权力,叫给了贝当。 而且,他要装精神衰竭,那么……原因呢? 大量的疑问一下子涌入玛利亚脑海中。 一个奇怪的点,从脑海中浮现而出。 ‘法共正在与自由法国组织结盟。’ 自由……法国。 顿时之间,玛利亚理解了一切。 自由法国……那必然不是普通的由老兵自发组成的组织。 如果真的只是由老兵组成的组织,这个组织就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在法共最为难的时候进行‘雪中送炭’。 所以这个组织必然有着一个实力雄厚的人。 这个人,必然是戴高乐。 玛利亚将自己的推测全都说给了贝利亚听,当贝利亚听完后,立即陷入长久的沉思。 片刻后,他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向玛利亚问道。 “如果戴高乐真的要这样做,那戴高乐且不是成为了我们的盟友吗?毕竟他可是在帮助法共啊。” “盟友?” 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贝利亚,玛利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戴高乐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盟友,他可以因为利益一致而与法共合作,但是……” 玛利亚道了一个‘但是’,立即让贝利亚的心,悬在半空。 “但是,他从来都不是gc主义者。” “他可以是法兰西的民族英雄,但法兰西的民族英雄必然会有一个特征,那就是殖民主义者。” “戴高乐,是殖民主义者。” 这个词,立即让贝利亚感到警惕。 一个殖民主义者,突然间以友好的身份向法共提供援助,这让贝利亚不得不警惕起来。 “我立即向法共那里发送信息,让他们做好提防。” 就在这时,一份情报被送了过来,贝利亚翻开一看,脸色沉了下去。 “主席,法国的革命运动出现变故,已经成了自由法国和法共的平等联手了。” 卷着耳边的发丝,玛利亚下意识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气。 “该说,不愧是你吗,戴高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