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布列斯特。 当他来到这里之后,首先与他见面的是罗科索夫斯基。 双方是好友关系。 虽说朱可夫一开始是在察里津和第八集团军工作,但事实上他在进入第八集团军之前,在彼得格勒接受过沙俄的部队训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罗科索夫斯基。 那时候,朱可夫已经是党员,罗科索夫斯基仍旧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沙俄士兵。 但这一次,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成了一位师长,再看向自己,着实是是让朱可夫感到唏嘘。 稍微寒暄几句后,罗科索夫斯基便带着他,来到了总指挥部。 路途中,他一边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边说着他的顶头上司玛利亚的不同之处。 一直以来,朱可夫所跟着的人都是一些性格刚烈的男领导。 无论是布鲁西洛夫亦或是托洛茨基,都会对敌人从不仁慈手软的狠角色。 而这一次,他的上司转变成了一位女性。 一开始朱可夫认为,这位女上司可能会比较感性。 大部分女性和男性在处理事情上有着巨大的区别,如果说男性在处理事情时,偏向于理性思维,那么女性则是感性思维。 即使这是一位带领着他们走向革命的前沙俄公主。 但经过罗科索夫斯基的几轮描述在之后,他又开始发现,自己的想法可对女性的思考是否过于刻板。 毕竟一位扛过枪杀过敌,甚至敢在最为危险的疫情其余,进行各种工作上的调控。 单单这一些事情就足够证明,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是一般的女性。 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罗科索夫斯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对着门轻轻敲打,说道。 “主席,人到了。” “嗯”门的后面,传来了好听的声音。“门没锁,你们直接进来吧。” “是。” 罗科索夫斯基亲自为他打开房门,但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让朱可夫一个人过去。 临走前,他对朱可夫说道。 “我不会过问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但这是一个好机会。” 说罢,他便离开了此处,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让朱可夫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接下来的事情,便让朱可夫明白,自己即将去执行的任务,是何等的特殊。 “坐吧。” 玛利亚看向这位比自己年轻的朱可夫,心中不免有些意外。 朱可夫是在1896出生,玛利亚比他是切切实实地大了六年。 然而就目前观感来看,朱可夫的发育已经成了一位地道的斯拉夫猛男,反观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 世态炎凉,玛利亚只感觉到‘人心’叵测,真让人抓狂。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玛利亚也不做过多寒暄,时间容不得她去浪费。 “想必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了吧,朱可夫同志。” “是的,主席。” 虽说他不知道其中细节,但大概的任务内容,在彼得格勒的时候,雅可夫就已经给他说清楚了。 前往匈牙利,协助那里的革命力量,保护革命火种。 “很好,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朱可夫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的建议。 他之前的上司无论是布鲁西洛夫亦或是托洛茨基,都是有着极强的主观性。 他们二人很少询问他人建议。 一旦落实了自己想法,就会贯彻到底,几乎不会采纳其他人的看法。 当然对于这一点,朱可夫并不意外,因为俄国人的作风基本就是这样。 简单,粗暴,简洁,明了。 不会有那么多拐弯抹角,都是直接行事。 其实这样的事情,即使是身在察里津的约瑟夫也会如此。 这样的做法有好处,那就是执行力能够得到最大程度上的贯彻。 也正因如此,他所经历过的好几场战斗都获得了巨大成功。 而且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斯拉夫人本身就有个特点,他们能接受残暴的统治者,但不允许懦弱的统治者。 即使soviet以公正平等作为核心观念,但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将这份根深蒂固的思想给抹除。 因此即使是党员,也要保持着自己的强势。 可是,他本来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的时候,玛利亚却以另外一种不同的方法,呈现在朱可夫面前。 “你有什么建议不?” 再一次重复,这番不轻不重的话,让朱可夫从自己的思绪大海中回过神来。 他稍作沉思,尔后便认真回答道。 “如果单凭我和里面的一些力量,不可能保护得了匈牙利革命。” “噢?”眼眉轻挑,玛利亚倒是有些意外地追问道。 “那么,你认为要怎么去做才可以保护并且发展这份革命。” “军事力量的介入。” “军事力量” 原本还带有轻松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起来。 这番话事实上并不意外。 在朱可夫到来之前,无论是布柳赫尔亦或是罗科索夫斯基都说过以军事力量的介入,扩大匈牙利革命。 可是这些建议都被玛利亚给搁置了。 原因很简单,一旦使用军事力量介入,到时候就是跟同盟国的战争了。 似是看穿了玛利亚的担忧,朱可夫鼓起勇气问道。 “主席,你是担心,一旦军事介入,会引发战争?” “对,这一点肯定的,我们不能再进入任何一场大战了,人民已经累了,苏俄也承受不起了。” 说罢,玛利亚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既然对方是朱可夫,她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保留。 况且以朱可夫的战略眼光去分析,或许真的能给自己带来新的思路。 短短的半个小时,玛利亚就重复了自己的担忧。 这份担忧也曾经向罗科索夫斯基和布柳赫尔说过,只不过他们二人都没有明确的回复,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无论是苏俄的军事力量,亦或是现在的重新建设问题,都无法腾出手来进行外部战争。 不能打,也打不起。 这就是她的想法。 但朱可夫却有另外一种看法。 “主席,我认为不单要看我方困难,还要去看对方的困难。” 玛利亚双眼一亮,似是有所思考,对他说道。 “细说。” 该是怕朱可夫有所担忧,玛利亚连忙补充道。 “我的做事风格跟约瑟夫等人不一样,在这里,你我之间就是同事,就是平等。” “我确实拥有极高的战略经验,但并不代表我的就是全对。” “有些时候,你们的建议可以给整个战局带来质一般的改变,所以请不要担心。” 一份诚恳的表达,朱可夫已经明白了,他需要在此大展拳脚。 这是一个机会,他不会松手的。 “那好,请主席挪位。” 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径地走到了挂在墙壁上的大地图边上。 手中的指挥棒在地图上标出了两个地方,一个是罗马尼亚,一个是德国。 “主席所担心的问题,就是害怕将国家重新拖入到这场欧洲大战里面。” “其主要原因是民心和国力。” “但同理,其他国家也是一样,这场欧洲大战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再也抽不出任何精力出来。” “先说德国吧。”指挥棒在地图上的德国轻轻一点。 “欧洲大战几乎就是德国以一己之力,跟绝大部分国家战斗,而奥匈帝国就是一个累赘,不单无法给德国分摊压力,甚至还让德国不得不分兵支援。” “即使沙俄不在了,奥匈依旧跟意大利打得有来有回,算是旗鼓相当了。” “也正因如此,德国内部肯定出现了严重的物资短缺问题,而这一问题正依靠着我们的粮食和欧亚铁路进行运输和补给。” “说白了,现在的德国就是靠我们养着,靠我们保护着。” “如若我们跟奥匈闹翻,德国也会以一个调解者的身份,进行劝说与拉架。” 玛利亚捏着自己的下巴,昂着的脑袋,让她看得更加清楚。 心中也开始思考着朱可夫所说的那些内容。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德国也快扛不住了。 德国与英法之间已经打了五年多时间,不单破坏了双方之间的经济体系,更是让无数人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因此,没有一个胜负,没有一个交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和解就更不可能存在,唯一的结局必然只有战败和战胜。 而朱可夫的话也让玛利亚放下了心。 苏俄不希望加入战争,但同样的德国也是如此。 苏俄希望这场战争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从而削弱英法德的国家力量,从而给他们苏俄腾出更多的发展空间。 至于德国,他们绝不希望看到苏俄加入战争。 苏俄的意识形态十分特殊,如果苏俄加入他们同盟国阵型,恐怕会影响到自己国家内的人民和士兵。 同理,也不希望苏俄加入到协约国那边去,他们真的再也打不起任何一场两线作战的战略了。 最好的选择就是苏俄保持中立。 稍作思考后,玛利亚便认同了朱可夫的说法。 但罗马尼亚呢? 蔚蓝色的目光落在了地图的另外一侧。 如果说德国是一个潜在威胁,那么罗马尼亚又算个啥? 要知道,玛利亚可是跟罗马尼亚人一同战斗过。 当年的巴尔干战争,可是让玛利亚见识到这支罗马尼亚军队的拉胯。 他们的弱鸡程度,几乎是被一波冲散,玛利亚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国家能带来什么压力。 朱可夫继续为她解答道。 “罗马尼亚的存在微不足道,甚至不会引起奥匈帝国的注意,但罗马尼亚确确实实是一个协约国成员。” 他的这一番话,立即点醒了玛利亚。 在苏俄还未建立之前,沙俄跟奥匈之间的战斗就不曾停息过。 身为小弟的罗马尼亚也同样如此,他们派遣了七十多万人,分散到沙俄所在的战场上。 华沙战役、布列斯特战役、布鲁西洛夫大反击战役都有着罗马尼亚人的身影,因为他们都是以辅助军团的身份加入其中。 但因为主力不是他们,所以并不显眼,甚至很不出名。 若非朱可夫提醒,玛利亚都要忘记这么一个国家了。 而这么一个协约国国家,如今正好好地活着,其最大原因也同样是俄国,又或者说现在的苏俄。 苏俄不想爆发战争,身为小国的罗马尼亚也很懂事,乖乖地做一个小透明。 可是,他们现在做小透明,并不代表罗马尼亚就没有野心。 特别是那错综复杂的匈牙利革命,意识形态混杂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所以一旦协约国打算插手此事,以此来分散奥匈帝国的整体实力,并且让德国不得不分兵支援,从而减轻西线压力。 那么,罗马尼亚就必将会成为协约国的爪牙。 无论罗马尼亚人民愿不愿意,他们的领导人都会去做。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介不介入,这场匈牙利革命也必将会爆发出巨大的混乱和动荡。 如果不及时出手,给予里面的同志支援,到后面无论是协约国成功亦或是同盟国战胜,都不会倒向他们所希望的地步。 玛利亚已经没有什么顾虑了。 这世上不存在两全其美的事情,既然要支援正在进行革命的同志,就必须斩断所有忧虑。 当断则断。 她必须做出选择。 “朱可夫,从现在开始,你将当任匈牙利革命总司令。” “我无法给你提供正规军,但你可以放心,我所组建的部队必不可能太弱,他们会以另外一种形式给予你军事力量的协助。” “但是,外交上的问题”朱可夫不禁有些担心。 无论他们愿不愿意介入,这场带有社会主义色彩的匈牙利革命,也必然会跟他们挂钩。 所以,如果外交上处理不好,即使德国不愿意,也不代表他们真的不会介入进来。 但对于这点,玛利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只有外交上的问题,我会帮你摆平,我跟兴登堡老熟人了。” 这句话让他感到了放心。 正准备离开时,他突然间回过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主席,你所说的新军,是怎么样的军队?” 玛利亚看了他一眼。 眼眸深处,似是有一个暖流,让人感到安心。 “是匈牙利人民志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