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知道潘璋贪财，据史书记载，他连自己手下的士卒都要抢。 　　 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无法无天，胆敢卖战船给自己。 　　 两国虽然口头上仍是盟友，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两国早已水火不容，恨不得弄死对方。 　　 就算他潘璋十五岁就跟孙权在一起厮混，可这么做也太不要命了。 　　 “潘将军说笑了，战船可不是铠甲刀剑，每一艘都登记在册吧，将军如何拿来换书？” 　　 这话姜阳不是随便说的，像战船这样的战略军械，每一艘都很珍贵，大汉军水师不仅每一艘都有编号，每半月还要核对一遍。 　　 据他所知，东吴也是如此，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姜阳换书？ 　　 潘璋却不愿多讲，他摆摆手：“这就不劳安西将军费心，本将自有办法。” 　　 “潘将军不愿讲，本将心里不踏实，恕难从命。”姜阳站起来，伸手送客。 　　 他之所以如此做派，不是对战船不心动，而是很想知道其中有什么漏洞。 　　 东吴的水师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可造船的技术和工匠，是需要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至少都是几十年之功。 　　 公输家族虽然也能造船，可术业有专攻，还是比不上东吴其他世家的工匠。 　　 到现在为止，季汉所有的楼船都是之前跟孙权换的，自己还造不了楼船。 　　 姜阳虽是穿越者，也没有办法弥补这样的代差。 　　 潘璋原本以为，凭借战船就可以轻易拿捏姜阳，没想到姜阳居然不吃他这一套，他顿时也急了：“安西将军连战船也不想要了？” 　　 “本将当然想要，只是也十分清楚，有陆大都督在这边，将军根本给不了，所以这笔生意没必要再谈下去。” 　　 姜阳故意提陆逊，想用激将法让潘璋露出破绽。 　　 “哼！谁说本将不行？本将有十二条战船，是私产，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陆逊他根本没法管我。” 　　 东吴的军队绝大部分都是私兵，这一点姜阳很清楚，他没想到，连战船也是。 　　 “话虽如此，将军把战船给本将，陆大都督告到至尊那里，潘将军也不好解释吧。” 　　 “这有何难？在江中遇礁石撞沉了两艘，不是司空见惯？” 　　 姜阳一听，哑口无言，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知潘将军，能用楼船还是艨艟来换？” 　　 潘璋想了想：“艨艟吧，楼船我也只有两艘。” 　　 姜阳点点头，艨艟也可以：“那请潘将军开个价吧？” 　　 大汉自己的船厂，一艘艨艟的成本大概在一百万钱左右，东吴那边应该要便宜一些，但想来应该也在六十万钱以上。 　　 所以姜阳的理想价位，是三十本书换一艘船。 　　 实在不行，五十本书一艘也不是不能换。 　　 没想到，潘璋缓缓伸出两根手指：“一艘艨艟，换二十本书。” 　　 这么看起来，潘璋给他的心理价位是三万钱一本书，他拿回东吴之后，应该还有的赚。 　　 姜阳心里乐开了花，可他知道，如果不跟他砍一番价，潘璋就会觉得自己给高了，下一批交换的时候，就不愿意再给这个价格。 　　 于是，他脸上的表情就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潘将军说笑了，一艘船最多能换十本书。” 　　 最终，两人讨价还价，定在了一艘船十五本书。 　　 两人皆大欢喜，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三天后，在长江之上，一手交书一手交船。 　　 交易完毕，两人在江心小岛庆祝，觥筹交错之间，姜阳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将军偶尔撞沉一两艘船，还说得过去，可总不能每月都触礁吧。” 　　 姜阳在等着潘璋的回答，不料潘璋关注的却是另一个方面，只见他豁然站起来。 　　 “什么？安西将军，你是说，每月你都有不少书能拿来交换？” 　　 姜阳一愣，感情这潘璋，一开始想着做一锤子买卖，根本就没想过以后的事情，所以才敢拿船来换。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大胆嘛，还以为他真的要钱不要命呢。 　　 姜阳笑着点点头：“《诗经》《春秋》，接下来，五经都会有，还会有其他的儒家典籍。” 　　 为了保持书的稀缺性，姜阳早就跟公输衡商议好，每一本书限量生产，然后三个国家配额销售。 　　 而给东吴的配额，就是两百本。 　　 那么多的典籍，足够工坊两年之内不重样地印书了。 　　 等两年之后，纸张的产量提起来，姜阳其他的布局完成，再放开了印制。 　　 听到姜阳肯定的话，潘璋激动得走来走去，不时长吁短叹。 　　 断断续续间，姜阳似乎听到他还不停地自言自语。 　　 “管他的，至尊知晓就知晓，先把钱赚了再说。” 　　 “不行，这样太危险，只怕有命赚钱没命花。” 　　 “可是那么多书，如果不能换回来，得少赚多少钱呐？” 　　 “不行，不行，至尊一定不会放过我。一定有其他办法，对的，一定有其他办法。” 　　 办法当然有，姜阳都帮他想好了。 　　 只见他轻咳一声，笑着对潘璋道：“潘将军何必心忧，本将有一计，可让将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书。” 　　 “哦，安西将军请讲？”潘长猛的转过来，显得很是借急切。 　　 姜阳不慌不忙道：“潘将军家工坊酿制的米酒，果然十分不错，甘甜醇香，回味无穷。” 　　 潘璋很是得意，轻轻抚了抚胡须：“那是自然。不过，这跟我们的生意有什么关系，莫非将军想用书换本将的酒？” 　　 “是！”姜阳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 　　 这下子，把潘璋给整懵了。 　　 好在，姜阳没有让他等太久，直接给出了答案。 　　 “将军用艨艟战船装酒送过来，本将用看着像战船的普通木船还给将军。 　　 如此一来，将军的船一艘没少，我们的交易也达成了，对外，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乃金蝉脱壳之计，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潘璋一听，大喜。 　　 他很清楚，这一计的操作性非常高，根本不怕陆逊告状。 　　 就算被陆逊发现了，他也可以说是受到了姜阳的蒙蔽。 　　 更关键的是，他赚了钱，可以悄悄买战船回来补充自己的船队，只要战船不少，他就随时可以说这是第一次受骗。 　　 想来孙权也不会过分为难他。 　　 想明白其中关节，潘璋当即便同意下来。 　　 不过，这时候姜阳却端了起来，只见他抿了一口米酒，慢条斯理道：“潘将军，本将愿意把所有的书都换给你，江东其他人一本都没有。 　　 不过，潘将军得答应本将一个条件。” 　　 “安西将军请讲。”潘璋大喜过望。 　　 不过，等姜阳说完。 　　 潘璋却把头摇得像破浪鼓一样。 　　 “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