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石虽把战车砸得稀巴烂,可孙权在身边甲士的保护下,连皮外伤都没受。 不过十多枚巨石砸进了他身边的亲兵军阵里,死伤惨重,断肢残骸无数,惨叫声不绝于耳。 血腥的场面,加上刚才巨石砸来的惊吓,让孙权和诸葛瑾等人都一时手足无措。 还是徐盛最先反应过来,见前线大军已有溃败迹象,赶紧让士卒重新竖起帅旗。 可不等他们成功,第二轮巨石又砸了过来,旗杆被一枚巨石砸得粉碎。 这一下,惊吓过度的孙权无暇顾及战场,首先开始逃跑。 差不多跑了有三十多步,陆逊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孙权。 “至尊!不能再逃了!” “至尊若走,战局将彻底崩坏!” “哦。好。不走。不走。不能走......” 孙权双眼发直,口齿不清,明显已失去方寸。 陆逊正欲重新整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吼。 “杀!孙权已死!得孙权首级者赏万金!” 转身看去,姜阳率部杀到,已在身后七八十步的位置,军士们一边向他们冲来,一边大喊着姜阳刚才的话。 “啊! 姜阳来了! 快跑! 快跑! 张辽来了! 杀神来了! 快跑!” 孙权再不顾陆逊,在身边找了一匹战马,骑上就往后逃去。 陆逊长叹一声,也跟着追了过去。 主帅一逃,吴军位于战场后方,原本作为预备队的战阵竟首先溃逃。 吴军全线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姜阳带着本部兵马,眼里只有孙权,穷追不舍。 傅肜和陈式领兵分别在他的左右,拱卫侧翼。 “诸位将军,该如何是好? 该如何是好? 快快想些办法。” 孙权终于回过神来,可形势危急,他还是没有主意,急切让跟在身边的陆逊、诸葛瑾等人想办法。 怪只怪张辽给他的心理阴影太深,前段时间姜阳又给他加深了一下印象。 众将哪里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沉默不语。 “末将倒有一计,只是要委屈至尊一下。”诸葛瑾站了出来。 “诸葛先生请讲。”孙权走过去紧紧抓住诸葛瑾的手。 “那姜阳是舍弟诸葛亮的弟子,观其所作所为,还算尊师重道。 末将愿与至尊互换衣裳,为至尊引开追兵。” 诸葛瑾的话一出,不仅孙权,其他几位将军也都愣住了。 这是拿命在赌啊。 且不说姜阳尊不尊师重道,如果蜀军在远处拿弓箭射,岂不是立刻就会命丧黄泉? 孙权握诸葛瑾的手更紧了,他倒没反对,只是话语有些凝噎:“诸葛先生大恩,孤永世不忘。” 很快两人就换了互换衣裳,孙权把头上金冠也拿了下来,要诸葛瑾戴上。 诸葛瑾哪里敢戴? 孙权也不好强求。 还是陆逊的劝说下,诸葛瑾才戴在儒生帽外面。 半柱香后,姜阳领军追到了身穿黑袍、头戴金冠的“孙权”。 这“孙权”也是胆大,居然让士卒逃命,独自站在大道上等他。 姜阳立刻就知道被骗了,孙权哪有如此视死如归? 果然,走得近了,才发现是师伯在此。 好一招金蝉脱壳。 “唉,师伯,何苦如此。” “哈哈哈,前日里贤侄说得很对,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贤侄,要杀要剐,且动手吧。” “师伯,得罪了。” 姜阳一挥手,士卒一拥而上,把诸葛瑾捆住。 返回夷道城的路上,诸葛瑾一点没有俘虏的自觉,与姜阳谈笑风生。 姜阳觉得他的这般做派,倒像是要去旅游。 不过也是。 姜阳能杀他吗? 刘备能杀他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回到夷道城,还得好酒好菜伺候着。 诸葛瑾自然有恃无恐。 还能在孙权那里落个天大人情,怎么看都是血赚。 “接下来,孙权毫无疑问是要派人来谈判求和的,如果诸葛瑾在,那必然是他来;如果诸葛瑾被绑,那来的人就说不定了。” “也许,可以凭这个做点文章。就算诸葛瑾不愿意背叛孙权,也能想办法让他传递一些假消息回去。” 拿定主意,姜阳便走到诸葛瑾身边,拿刀割掉绳索。 “师伯,师侄考虑再三,若把您绑了回去,对您在江东的名声始终有损,您且回去吧。” “师侄要如何交差?” “我有这个就够了。” 说着,指了指孙权的金冠和黑袍。 “师侄今日之恩,瑾来日必定报答。” 两人就此别过。 想了想,姜阳又调转马头,对诸葛瑾说道:“师伯若每次都此等做派,师侄在陛下面前不好交差,师父也不好面对陛下。” “哈哈哈,贤侄,但有下次,师伯自行了断,定不让贤侄为难。” 姜阳拱拱手,领兵退回夷道城。 打扫完战场,已是第二天中午。 这一战,阵斩八千,俘敌一千。 俘敌这么少,姜阳并不意外。 在他原本时空的历史中,蜀汉经历了一次夷陵惨败,就精锐尽失,国力大损,一蹶不振。 而东吴在合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碰得头破血流,却一直没有伤筋动骨,就算败得再惨,手下将领总能把兵马带回江东。 这当然不是吴军将领善于指挥撤退,而是因为东吴绝大部分兵马,都是各个家族的私兵,吴军将领不会轻易放弃士卒。 士卒的家人、财产都跟家族绑定在一起,也不会轻易离开将领,凝聚力较强。 并且各部平日里都是各管各的,溃逃的时候化整为零,争先恐后,速度自然极快。 这也是吴军‘顺风强如虎、逆风菜如狗’的核心原因。 “哈哈哈......” 夷道城议事殿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声笑语。 “孙权小儿这金冠还挺好看。” 往日里,象征着吴国皇权的金冠,如今在几位将军手里传递着把玩。 再无昔日的荣光。 “军师用兵,简直神鬼莫测,末将佩服......” “.......” 众将照例吹捧,姜阳如今,对这些都免疫,只是拱拱手见礼。 这一战关键有两个,一是让回回炮打得更远,二是让孙权离得更近。 于是回回炮的基座被加高、用了更轻的弹丸,解决了回回炮的问题。 给夷道城改名‘合肥’则纯粹是姜阳临时起意,没想到效果极佳。 “陛下,今吴军新败,士气低落,末将请领兵五千,拿下武陵等郡。” 傅肜跨出一步,单膝跪地请命。 “大都,吴军虽溃败,仍有数万之众,且其水师并无损失,若截大都后路,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大都不要心急。” 陈式就是这么個有啥说啥的人,完全不给傅肜面子。 “本都自然知道远离长江水道,莫非那东吴水师在一日,我等就要困守此地?不知陈将军何时击败吴狗水师?” 傅肜也不甘示弱。 刘备挥手制止两将的争执。 傅肜说的,他也有些意动,拿下江南四郡正是他攻夷道城的目的,如今大胜,自然应该趁机收复这些地方。 否则等东吴重整旗鼓,只怕又要生变。 他习惯性看另外姜阳一眼,却见姜阳老神自在,一副胸有成竹,绝不参与你们纷争的样子。 “贤侄,朕知道你早有安排,就不要再卖关子,快快道来。” 姜阳向前一步,拱了拱手。 “陛下只需稍等几日,孙权小儿,自然会把江南数郡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