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大地颤抖,黄土漫天。秦军骑兵如黑潮涌动,铁甲映日,宛如一柄锋利的巨剑划破天际。 他们迅速分列,如同鹰隼般围拢,将前方茂密森林紧紧锁住。 一时辰后,沉寂被打破。 哒哒哒…… 马蹄声回荡,犹如战鼓擂动,预示着风暴的前奏。 领头者面容冷峻,棱角分明,深邃眼眸藏匿无尽威严,身披玄鸟黑袍, 持缰沉稳,跨下一匹纯黑战马,毛色油光水滑,四蹄踏风,身后随行众多侍从,王与蒙毅赫然在列。 少顷,始皇帝缓缓勒马,周遭归于宁静,他凝视前方密林,神色不动声色。 “卑职在此恭候多时。” 荆鑫上前施礼,眼中闪烁着坚定。 蒙毅望向荆鑫,眼神中闪过复杂情感。 嬴政注视着荆鑫,眼神中带着温柔的暖意。 “等候许久了吧?” 荆鑫笑答:“臣也是刚至,此处已被围困,将士正驱逐野兽。” 嬴政轻轻摇头,语气坚决:“狩猎图的就是个畅快淋漓,将野兽驱散,有何趣味?蒙毅,令将士们回来吧。” “遵命!”蒙毅拱手应诺。 始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荆鑫身上,欲言又止,突然定睛于荆鑫座下马匹,眉头微挑,满是疑惑。 此刻,王翦也留意到了赠予荆鑫的马。 然而,它已非往日模样,马身上多出了些奇异之物。 王翦驱马靠近,目光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这小子,果然又玩出新花样了。 荆鑫沉声介绍:“陛下,这是臣所制马鞍、马镫……还有马蹄铁!” 嬴政虎目中掠过一抹诧异,“子正,这些是为了辅助骑行?” “陛下英明。” 荆鑫点头,指向马镫解释道:“马镫可助人借力,同时保证骑士在马背上的平衡,降低了骑兵的门槛,更多士兵得以成为骑射手!” 王翦倒吸一口凉气,感到了一丝不真实的震撼,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缰绳。 在没有马具的年代,成为一名骑兵的难度非后世所能想象,而骑兵又是军队中的精锐力量,即便强大的秦军,骑兵数量相比步兵亦显不足。 且无马镫的战斗中,对骑兵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可能马革裹尸! 荆鑫的马镫,长远看来,足以锻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大秦铁骑! 王翦想到那数十万铁骑如怒涛般冲锋陷阵,横扫八荒,胸中热血沸腾。 嬴政心中自是明镜,他瞪圆虎目,眼中精光闪烁,千古一帝的他,内心亦震撼非常。 “此马鞍与马镫相似,能稳固骑士,避免跌落,内置软垫,乘坐舒适。 普通骑兵骑行两三时辰便感疲惫,但若有了马鞍,即使五六时辰也能坚持!” “当真如此?!” 王翦忍不住靠近,伸手轻抚马鞍,惊叹道:“果然柔软舒适!” 他老练的眼中焕发青春活力,锐利无比,哪还有老态龙钟之相,连年轻将领也不及他此刻的精神。 无人比一生征战的王翦更懂得这发明的重要性! 普通骑兵不仅要保持平衡防跌,还要忍受长途奔跑之苦。 久坐马背,臀部、大腿往往磨损严重,更有甚者长途奔袭后,双腿皮开肉绽,臀部几近溃烂。 这马鞍,无疑是骑兵的天赐瑰宝! 王翦炽热的眼神紧紧锁定荆鑫,眼中满是热忱。 这家伙,简直就是宝藏! 嬴政握缰绳的手紧了紧,内心的波澜昭然若揭。 他直视荆鑫,声音低沉:“子正,你还提到了一样……” 荆鑫被王翦审视得略感紧张,闻声连忙指向马蹄, “还有马蹄铁,陛下请见……” 他轻拍马背,经过数日磨合,马儿已与其亲昵。马儿听话地扬起前蹄。 王翦一看之下,险些惊得落下马来。眼前之物何其惊人! 这小子竟将一块铁牢牢钉在马蹄上。 王翦头皮发麻,不自觉后退两步,生怕马受痛发狂,一脚踢来,那可就惨了。 他震惊地望着荆鑫。 “子正,你竟对马做出这种事?!” 荆鑫心下一凛,这老者的言辞透着古怪! 他苦笑一声,说道:“师父,我只是给马钉了个马蹄铁罢了。” 王翦却一脸肃穆, “你将铁块钉入马蹄,犹如将人足强行嵌入木板,再以数钉固之,难道不怕这马半途而废?” 若真如此,骑兵与马俱落,恐无生还之机,嬴政面色也凝重起来。 他瞥了那马一眼,又转向荆鑫,语气诚恳道: “子正,你且近前来。” 他实则担忧这马突然狂躁,一脚踹飞他费尽周折找回的小儿子。 荆鑫唇角微抽,轻轻摩挲马儿的蹄子,苦笑回应:“师父、陛下,你们误解了,我怎会如此狠心!这马蹄铁钉上,并不使之疼痛……” 似是在附和他的言辞,那马儿打了个响鼻,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荆鑫的脸庞,全无痛楚之色,仿佛马蹄铁不存在。 嬴政与王翦一时愣怔,满是困惑。 “子正,何故?”始皇帝终是忍不住问道。 荆鑫面容郑重,伸手指了指马蹄上厚厚的角质层:“即便给它钉上铁块,或是削薄这层,它也不会有所感觉……” 王翦一愣,眸中闪过讶异之色。 他再次靠近,细细观察:“的确像是毫无知觉……” 虽对荆鑫口中的角质层感到陌生,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荆鑫的意图。 “子正,为马钉马蹄铁的目的在于……”王翦瞪大双眼,满脸不解。 荆鑫沉声答道:“人需鞋以护足,马亦然。若无此铁,长途跋涉,岂非磨破马蹄?” 嬴政眼露思量:“照此说来,马蹄铁便是马的‘鞋’了?” “正是。” 荆鑫目光专注, “战马常踏遍山河,地势各异,崎岖之路易伤马蹄,马蹄铁则能护其周全!” 王翦虎目精光一闪,他隐约猜到了马蹄铁的功效,但听荆鑫亲口道出,仍感震惊! “给马穿上鞋……” 嬴政深邃的眼里漾起笑意, “也只有你这孩子能有这般奇思妙想!” 王翦沉声续道:“每年无数战马因蹄伤过重而无法再战,若全员装备马蹄铁,至少可减八成伤病。” 他饱经风霜的眼中隐含泪光,对骑兵而言,战马如亲子。 大秦对战马的投入堪称天文数字,培养一匹战马耗资巨大。 然而,伤害一匹马却易如反掌。 战马日行千里,蹄子磨损频繁,一旦过度,极易溃烂,蹄溃则马废。 即便强如大秦,养马亦需精打细算。 若马蹄铁能完美守护马蹄,无疑延长了马的使用年限,对整个大秦骑兵而言,裨益显著。 嬴政心中震撼难掩,看向荆鑫的目光渐变。 这真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他的小十九,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王翦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的激荡。 对于这位征战一生的老将来说,这马蹄铁的重要性远超盐铁! “好小子,你办了件大事!”王翦语重心长。 荆鑫嘿嘿一笑,“除保护外,还能防滑……” “有此三宝,我大秦铁骑威震四海,所向披靡!”王翦朗笑,气势不输当年。 “有你一人,胜过千军万马!” 但随即,一丝失落悄然爬上心头。 这弟子太过耀眼,让他这为师的都自愧弗如,几无可教。 嬴政慈爱地望着荆鑫,“有你在,大秦方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言毕,王翦心中咯噔一声,他隐约察觉到始皇帝的意图。 自古立储以长,况且那位长子才华出众,日后必有一番风云。 荆鑫并未悟出始皇帝的深意,此时只羞赧一笑,“陛下跺跺脚,四海皆震。” “我不过一黄口小儿,于大秦而言,何足挂齿?” “大秦有陛下,方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嬴政微微一笑,目光温柔似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秦之后,唯我独断!” 规矩?规矩何须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