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乌平发出呜呜的叫声,他表情极其愤怒,似乎是在谴责这个弟子忘恩负义。 “乌平师兄,谷主已经输瞭。” 这名药王谷弟子耷拉著脑袋,说道, “你与谷主是师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我不是,谷主过往遇到好事时,没有给我什么好处,所以他落难时,也不应该拖著我一起下黄泉。” 乌平气得脸都涨红瞭。 穆时扯著绳子,将乌平从地上拉起来。 但乌平不肯配合,他两条腿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怎么也站不起来。穆时稍微一撒手,他就要倒下去。 “你尽管违逆我,我不会跟你计较。” 穆时扯著乌平的领子,浅笑著说, “徒弟不好,肯定是师父没有教好,我回头和你师父慢慢算账。” 乌平的腿终于能伸直瞭。 明决对那名愿意带路的弟子道: “章书,走吧。” 名叫章书的弟子点点头,转过身去,带著明决一行人进瞭陈涟的洞府。 经过两重山洞后,穆时和贺兰遥看见瞭一片洞天。 上方云雾笼罩,下方造瞭河流,修著石桥,河岸上开满幽蓝色的花朵。微风一吹,散碎的蓝色花瓣随风而起,伴著幽香一起,飘到瞭穆时的衣服上。 石桥对岸是一片红色的、屋簷斜飞的小楼,有几个弟子正在忙裡忙外地搬东西。 他们看到明决,章书和被绑著的乌平后,都露出瞭惊讶的表情,有几个似乎想要喊叫,吸引谷中弟子过来帮忙。 “别喊瞭。” 穆时一手叉著腰,说道, “隻要陈恒不出关,你们谁也拦不住我们。” 曲长风飞升后,修真界隻剩两个渡劫期大能,一个是鬼君,另一个就是药王谷的陈长老陈迁。 鬼君受天道眷顾,曲长风有才能,陈迁的情况就很难说瞭。 陈迁在五百岁的时候,卡著大乘期的寿命边缘突破到瞭渡劫期。他到瞭渡劫期后想要追寻的自然是飞升。 陈迁满心隻有修炼和证道。仙魔大战持续瞭二百年,外面战火连天,灾厄不休。陈迁怕耽误自己修行,无论外面的人如何求他,他都不予回应,在药王谷闭关不出,不问世事。 但就算如此努力,他也没能得到飞升的机缘。渡劫期修士能活一千岁,如今这位陈长老已经千岁有馀,马上就要老死瞭。 这位骨头都快要散架的老祖宗,现在当不当得起穆时和明决的对手,都是件很难说的事情。 “明副谷主,这边。” 章书引著明决一行人进瞭左边的屋子。 他们沿著楼梯上行,走瞭足有七层,见到瞭一扇贴满黄符纸的门。 章书在这门口停下瞭: “能解开禁制的,隻有谷主和乌平师兄。” 乌平挺直瞭背脊,虽然被堵瞭嘴不能说话,但他将“我死也不会帮你们开门”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哦。” 穆时抬起右手,潦草勾画瞭几笔,门上的符纸先后脱落。 “你们药王谷的阵法水平也就这样瞭。” 说完,穆时推开门。 门才刚刚打开,他们就嗅见瞭明显的血腥味,明决和贺兰遥身为大夫,对血味习以为常,章书和乌平早知道裡面的情况,隻有穆时捏起瞭鼻子。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穆时推开的门,是唯一的光源。借著这光隐约能看见,墙壁上,地板上,都画著瘆人的血符。 穆时问:“这是什么邪术现场吗?” 她抬手,灵力彙聚到掌心,又如同星火一般分散到各个角落,将这间隐秘的、封闭的小黑屋点亮。 屋子中心有座矩形的木台,大约到腰那么高,木台上躺著一个脸色苍白,眼帘紧闭的青年。 他身上带著血污,有伤创的不仅仅是先前被邪修用短刀捅中的腹部,还有手臂、肩膀、腿、胸口等位置,虽然用纱佈包扎过瞭,但仍能看出洇透纱佈的血色。 “对自己的徒弟不舍得下手,对别人的徒弟却如此不留情面,祝恒见到林桑储这样,怕是要生个难得一见的大气瞭。”穆时伸出手,触碰林桑储的手腕,片刻后,她确认道, “还真的有邪术,但我不确定种类。” 穆时将林桑储的衣袖往上推,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手臂露出来,小臂上绘著炽红色的符文,符文似乎是开始失效瞭,有些笔画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瞭。 穆时在太墟仙宗钻研过许多种类的法术,但太墟仙宗是名门正道,找不出几本和邪术相关的书籍,所以穆时对邪术涉猎不深。 但明决认得这邪术。 “是傀行咒。” 明决伸手去探林桑储的脉搏, “三百年前,一个音修走瞭歪门邪道,创造出瞭傀行咒。中咒者在中咒后,施咒者可以凭借相应的乐器来使唤中咒者。” “缺陷就是隻对修为不高的修士有用,而且,隻有第一次使唤时,中咒者会完全听话。之后再使唤,就会遭到越来越剧烈的反抗。” 明决看著林桑储手臂上的符文,说道: “傀行咒解咒也很麻烦,要花费至少七天时间,傀行咒没完全解开,中咒者身上的符文也不会完全消失。” 穆时一下子就想明白瞭其中关窍: “所以说,陈涟把林桑储藏在药王谷,不仅仅是为瞭威胁祝恒,还是为瞭避免林桑储使用邪术的事情暴露。等到解咒完成,陈涟才会把他还给祝恒。” 明决看著林桑储,神色变得有些複杂。 穆时问:“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