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若岚山灵族,一生隻能与人达成一次灵誓。” 祝恒顿瞭顿,又说道: “我如果对她立下誓约,达成灵誓,她死时如果灵力馀留下来瞭,我就必须遵守誓言,我可承受不起一个大乘期巅峰的灵族的灵力带来的惩罚。” 贺兰遥惊讶地看著穆时。 隻是,站在他前方的穆时没有回头,没有将他的表情收入眼中。 祝恒眼中带著笑意,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将灵誓用在更有价值的人和事情上。” 穆时问祝恒:“你敢立誓吗?” 祝恒用行动回答瞭她,他伸出手,掌心裡浮现出自己的灵印。 穆时的掌心裡也浮现出灵印,她将手放在祝恒的手掌上。 两道灵印相遇,交缠在一起,拧成瞭一团光,如同焰火一般直直地飞上天空,很快就失去瞭踪迹。 祝恒感觉到,有什么束缚施加在瞭自己的元神上,隻是暂时还未生效。 他问:“这样就可以瞭吗?” “这样就可以瞭。” 穆时不在停留,拉著贺兰遥往悦城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把说好的要赔我的三份奶糕买瞭,然后我们去若岚山。” 贺兰遥被她拉得有些踉跄,问: “穆仙君,灵誓这种东西用在我身上真的好吗?” 穆时的回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用都用瞭,好不好都没法改瞭。” 贺兰遥觉得不解,问: “为什么用在我身上?” 穆时肯定还有其他想用灵誓来做的事,他甚至都能替她想出来一两件。 他们离祝恒越来越远瞭,穆时的步伐也放慢下来。 “我是个混血,我的灵誓不怎么好用。” 穆时对贺兰遥说, “正常灵族的灵誓大约有一千年的时效,足够耗死任何修士。但我……可能不隻是因为我是混血,还因为我琢磨得不对或者其他原因,我的灵誓时效隻有六十年到七十年。” “这时效真的让我很无奈,我本来想约束孟畅,让他不准将碧阙剑雪藏。可是,以他剩馀的寿命,他完全可以等六十年到七十年的时效到瞭之后再把碧阙剑雪藏起来。” “又或者约束祝恒,让他不许做出对明决不利的事情。但六十年到七十年后,约束就会失效,他可以等时效到瞭再加害明决。而且‘利’和‘不利’,本来就是难以考量的不具体的概念,有些事情可能连祝恒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利还是不利。” 穆时走在前面,解释道: “贺兰公子,这六十年到七十年的时效,保不住碧阙剑,也保不住明决,但可以保下你的一生。所以,我就把灵誓用在你身上瞭。” “而且如果不是我,你的体质多半不会暴露在祝恒眼中。我一死瞭之,却给还活著的你留下巨大的麻烦,这样很不好。” 她回过头,笑著说道: “死嘛,就要死得干干净净的。” 说罢,她继续往悦城走。 贺兰遥停住脚步,他看著穆时的背影,心中是惊讶,震撼,还有无尽的怅惘。 “贺兰遥?” 穆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怎么不走瞭?你不会是想赖掉我那三份奶糕吧?” 贺兰遥调整瞭下心情,说道: “不会赖掉的,就算是三十份也会买。” 穆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说道: “你才吃三十份!你喂猪呢?” 第 73 章 贺兰遥心想:我哪裡敢骂你是猪? 他一边跟著穆时往城裡走, 一边思索事情,走著走著,就被穆时一把拽住瞭。 “你出什么神呢?” 穆时五指张开在贺兰遥眼前晃瞭晃, 神情略有些疑惑地望著他, 说道, “你刚刚都要撞到城墙上瞭。” 贺兰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瞭穆时前面去, 而且正前方就是城门的墙角, 如果穆时没拉住他,他很可能要把自己撞伤。 “穆仙君, 你又救瞭我一次。” 贺兰遥后怕地摸瞭摸额头,而后露出一个清浅的、平静的笑, 对穆时说道, “我在想穆仙君的灵誓的事,还在想明谷主的事情。” 穆时不久前才和明决闹过不愉快, 听见“明谷主”三个字之后, 就抱起手臂,露出瞭不太高兴的表情, 问: “想他干嘛?” 贺兰遥调转方向,进瞭城门。穆时也迈开脚步,没几步就追上瞭他, 和他并肩行走在一起。 过瞭好一会儿,贺兰遥才问道: “我隻是在想,穆仙君应该很在乎明谷主吧?为什么一定要恶言相向呢?有时候,伤害在乎的人,其实无异于伤害自己, 因为心髒是会疼的。” 穆时沉默瞭很久。 贺兰遥也没打算听见什么坦诚的回答。 穆仙君的心不一定是豆腐做的,但嘴肯定是刀子做的, 从她嘴裡听见一句软话,比让乐白国的老皇帝变成贤主还要困难。 穆时用手指缠住鬓发,她轻轻勾瞭勾手指,鬓发被拽得绷紧。 她看著被勒住的手指,说道: “明决在乎我,并不是因为师叔侄关系,而是我刚被带回太墟那段日子,还有之后被喂毒的三年裡,他一直在精心照顾我。他付出瞭很多,所以对我格外地在乎。不希望我死掉,又何尝不是因为不希望他的付出打水漂呢?” “他如果倾尽全力为我去找什么判官笔,付出瞭更多的精力和东西,在我死掉的时候,他说不定会更加心痛。” 贺兰遥觉得穆时说的不太对,想要反驳她,可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该怎么说,隻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