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笑著和熟客谈论, “不过我傢那位正盘算著再开一傢店,到时候他管新店,我管老店,你们要多来老店啊,我可不想在入账上输给他。” “旁人遇到这种情况都要说多给新店捧捧场,你俩倒好,直接比起来瞭。” 熟客忍不住笑起来,调侃道, “你们是一傢子,还要计较这个啊?” 贺兰遥拉著穆时进瞭店。 迎客伙计还在忙著安排前面那几位进店的客人,所以没能及时招呼他们。 贺兰遥干脆直接询问瞭老板娘: “老板娘,有空位吗?” “要等一等才行。” 老板娘朝著迎客伙计喊道, “小六,阿年,你们动作快些!” 有个迎客伙计大声回应道: “好,马上就来!” 老板娘瞧瞭瞧贺兰遥,问道: “这位公子,我瞧著你有些面熟,是不是以前来过?” 贺兰遥坦诚地回答道: “去年和大前年都来过,在你们店裡吃过两顿饭,老板娘记性真好。” 老板娘摆瞭摆手,说道: “不是我记性好,你这般长相的公子,一旦见过,是很难忘掉的。” 贺兰遥露出个带著点无奈的笑容。 穆时站在一旁,调侃道: “贺公子出息,长瞭张好脸。” 似乎是怕他的修真世傢后代的身份暴露,穆时在称呼他的时候直接把他的姓改瞭,从贺兰公子改成瞭贺公子。 贺兰遥直接奉还瞭穆时的调侃: “要论外貌,还是穆姑娘更出息些。” 穆时骄矜地昂起头:“你知道就好。” 贺兰遥:“……” 虽然穆仙君确实长得好……但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谦虚两句吗?哪有人直接认瞭的? 老板娘像是吃到瞭糖一样,喜笑颜开地对穆时和贺兰遥说道: “你们感情可真好。” 穆时:“哈?” 贺兰遥:“……” “对瞭,栖桐宫求姻缘可灵瞭。” 老板娘看著愣住的两人,问, “你们应该是去祈愿和睦长久的吧?” 这时有个旁听的客人插话道: “求子也灵,像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人就该多生几个,最好三年抱俩。” 穆时:“……” 贺兰遥:“…………” 三年抱俩?抱你个头。 贺兰遥紧紧抓住瞭穆时的手。 穆时回过头来望著他,问:“你干嘛?” 贺兰遥压低声音:“怕你打人。” 穆时回答道:“我不会随便打人的。” 贺兰遥低头看瞭看,问: “那你为什么握紧瞭拳头?” 老板娘看著“眉来眼去”的穆时和贺兰遥,忍不住再一次发出感慨: “你们感情是真的很好啊。” 贺兰遥:“……” 求求你不要火上浇油瞭! 谢天谢地,迎客伙计终于过来瞭,他看著穆时和贺兰遥,又瞅瞭眼座位,问: “两位介意和其他客人拼桌吗?” “我都行。”贺兰遥看向穆时,“你呢?” 穆时回答道:“不介意。” 迎客伙计将汗巾搭在臂弯上,朝著客人们聚集的方向做瞭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那两位随我来吧。” 这傢饭馆的桌子都是又矮又大的四方桌,桌边坐下八个人绰绰有馀,挤一挤的话,还能再加几个位置。 与穆时、贺兰遥拼桌的是一傢三口。 书生模样的丈夫,穿著并不鲜豔,但还算体面的妻子,两人看模样皆是二十多岁。他们中间还夹著一个扎著双丫髻的孩子,五六岁的模样。 穆时和贺兰遥坐下的时候,这个孩子便抬起头打量穆时。她的眼睛生得格外地大,水灵灵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是灵动可怜。 书生拿著一碗蒸蛋,挖瞭一勺,递到小女孩嘴边,耐心道: “来,阿楠,张嘴,啊——” 阿楠顺从地张开嘴,吃下蒸蛋。 “阿楠真棒。” 书生又舀瞭一勺蒸蛋, “来,再吃一口。” 阿楠的娘亲说道: “阿楠,不能盯著别人看哦。” 但阿楠却像是没听懂一样,依旧看著穆时,或者说,她看的其实是穆时头上簪著的绿色小碎花。 穆时也注视著阿楠。 贺兰遥说道:“这个孩子……” 他已经发现瞭不对劲。 五六岁的孩子早就可以自己吃东西瞭,即便大人要喂,也不用这样哄著。书生对待阿楠时,就像是在照顾两岁的奶娃娃一样。 “实在抱歉,公子,姑娘。” 阿楠的娘亲将阿楠抱到腿上,说道, “我傢阿楠生来便患瞭痴愚的病,四岁才学会走路,至今也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我和她爹的话,经常因为好奇盯著别人看……” 贺兰遥没有介意,隻是关切地询问: “可找人看过?” “寻过有名的大夫,也寻过医修。” 书生摇瞭摇头,叹息道, “那药王谷的仙君说,若是别的病还有办法,这天生痴愚是没得治的。” 贺兰遥自己就是大夫,也知道天生痴笨是个很难治好的毛病。 穆时也未说话,她将自己的视线从阿楠身上挪开,给自己倒瞭杯茶,捏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品著。 “不过我们还是想再治治看。” 书生又给阿楠喂瞭一勺蒸蛋,说道, “我们此次西行是为瞭寻找巫医,恰好经过瞭汐城和栖桐宫,就想著在这裡逗留两日,为阿楠向灵树许个愿。” 贺兰遥皱起瞭眉: “巫医原本在南州,但去年年底出瞭人祭的事之后,他们在南州人见喊打,几乎全数迁往西州瞭,你们这个时候往西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