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玻尔当博士生后，李奇维便开始准备博士入学测试。 　　 说是测试，其实不是做试卷，李奇维最在乎的是他们的心境和对物理的看法。 　　 1909年5月1号上午，李奇维私下里见过的人，全都准时来到了伦敦国王学院的物理系。 　　 在一间教室内，7个年轻人显得非常兴奋，在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很快便熟悉起来。 　　 格里高利看面相就知道自己是年龄最大的，作为老大哥，他对另外6人说道：“不如我们互相认识下吧。” 　　 “能被布鲁斯教授认可，我认为大家应该都会过关。” 　　 老大哥说话就是好听，众人无不欣喜。 　　 “我的年龄应该是在场最大的，那就我先来吧。” 　　 “我叫格里高利，今年30岁，毕业于伦敦国王学院物理系，毕业后一直在《自然》杂志当编辑。” 　　 “哇。”其余人听到后发出一声惊呼。 　　 随着李奇维对科学界的改变，如今期刊论文变得越来越重要。 　　 尤其是对于那些中层研究者，一篇好的论文足以改变命运。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投稿，造成的结果就是期刊编辑越来越重要。 　　 牛津大学一位数学教授曾抱怨道：“洛克耶已经忘记了《自然》编辑和《自然》作者之间的差异。” 　　 他就是在暗示《自然》的编辑具有神一样的权力。 　　 因为稿件太多，编辑完全可以收录A的，而放弃B的。 　　 这就造成很多人没有办法在《自然》上发表论文。 　　 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次一级的刊物上发表自己的成果。 　　 所以，期刊编辑，尤其是《自然》这种顶级期刊的编辑，其在学术界的地位可想而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诺奖大佬，可以不用鸟编辑。 　　 大部分人都是默默无闻的小卡拉米，能发一篇《自然》就是三生有幸了。 　　 接着，是玻尔发言：“我叫玻尔，今年24岁，毕业于丹麦哥本哈根大学，目前获得硕士学位。” 　　 玻尔的身份又是引起一阵惊呼。 　　 在场的都是物理专业的学生，自然知道玻尔的大名。 　　 他们没想到那个要挑战布鲁斯教授的人，现在竟然要变成对方的博士生了。 　　 真是造化弄人。 　　 格里高利打趣道：“玻尔，那你以后还要推翻导师吗？” 　　 众人跟着哈哈大笑。 　　 玻尔尴尬地摸了摸下巴，不确定地说道：“我相信，以布鲁斯教授的胸怀，应该不会在意这个吧。” 　　 “说不定他还很希望我能做出成就呢。” 　　 这时，克里斯接着说道：“这我相信，布鲁斯教授就是那种品格高尚的人。” 　　 “你们好，我叫克里斯，毕业于剑桥大学三一学院，之前是在飞利浦公司上班。” 　　 众人又是一惊，连忙问道：“是那个接连开发出钨丝灯泡、医学X射线管、收音机的荷兰飞利浦公司吗？” 　　 克里斯点点头，笑着说道：“还是布鲁斯教授给我写的推荐信，是飞利浦的创始人亲自面试的我。” 　　 “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个钨丝灯泡的专利就是教授卖给飞利浦的。” 　　 “而医学X射线管、收音机等技术，都有教授的专利支持。” 　　 “我之前就是在飞利浦的科学实验室工作，负责这些新产品的开发。” 　　 “几年前美国人已经研发出了三极管，这东西有巨大的潜力。” 　　 “很可能会改变我们的生活，飞利浦就在秘密研究很多新产品。” 　　 “而收音机目前已经完成了验证，正在小批量发货，所以你们能知道。” 　　 “更多的其他产品，我出于职业道德，就不和你们说了。” 　　 众人又是一阵羡慕。 　　 那可是现在最火热的飞利浦公司啊。 　　 它家的产品基本都是用的最前沿的科技。 　　 是他们这些物理专业学生就业的最佳选择。 　　 工资绝对没话说。 　　 这时，玻尔问道：“克里斯，你在飞利浦干的那么好，为什么想来读博士啊。” 　　 克里斯摸了摸后脑勺，笑道：“额，因为布鲁斯教授让我来我就来了。”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布鲁斯教授没成名前，我就认他当大哥了。” 　　 接着，克里斯就和几人聊起他和李奇维之间发生的事情。 　　 从威尔逊的那堂课讲起，一直讲到李奇维回国。 　　 包括李奇维发表光电效应，他送粉笔的事迹，都被他大肆渲染吹捧。 　　 仿佛送的不是粉笔，而是物理学圣物：真理之笔。 　　 听的众人如痴如醉。 　　 玻尔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布鲁斯教授一句话，克里斯就愿意放弃高薪工作，转而来读博士。 　　 跟着这样一位大佬级的大哥，别说是读博士，就是去小学当老师，那也要抢着去。 　　 博士毕业后，加上布鲁斯弟子的身份，什么工作找不到。 　　 小小飞利浦估计都看不上眼了。 　　 玻尔突然很庆幸，自己来拜访了布鲁斯，不然他肯定后悔终生。 　　 这时，玻尔和格里高利、克里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另外四人。 　　 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东方人的面孔。 　　 其中一个看起来非常沉稳帅气的年轻人，用比较流利的英语，微笑着说道： 　　 “你们好，我们四人和布鲁斯教授是同乡，都来自华夏。” 　　 “我们是华夏派遣英国的公费留学生。” 　　 “这个政策就是布鲁斯教授在我们的国家推行的。” 　　 “他是我们所有人的恩师。” 　　 “我叫钱五师，今年25岁，毕业于伯明翰大学。” 　　 接着，另外三人依次说道： 　　 “我叫钱湖州，今年24岁，毕业于利兹大学。” 　　 “我叫邓怀宁，今年23岁，毕业于利物浦大学。” 　　 “我叫于隐，今年23岁，毕业于布里斯托大学。” 　　 钱五师是四人的代表，他继续说道：“本来我们是要在各自的学校继续深造的。” 　　 “但是布鲁斯教授找到了我们，询问我们是否愿意读他的博士。” 　　 “那还用说，于是我们立马就过来了。” 　　 玻尔等人立刻肃然起敬，原来是留学生，而且还和布鲁斯教授来自同一个地方。 　　 说不定以后也能成为下一个布鲁斯教授。 　　 这时，性格主动的克里斯笑着问道：“钱，因为布鲁斯教授的原因，我也懂一点华夏文。” 　　 “你这个名字好奇怪啊。” 　　 “五师是军事上五个师的意思吗？” 　　 “额。”钱五师哭笑不得，有点尴尬，说道：“我在家排行老五，父母又希望我以后当老师。” 　　 “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和军事没有关系。” 　　 克里斯点点头，忽然笑着说道：“钱五师，跟着布鲁斯教授学习，说不定以后你凭借物理知识，真的能抵得上五个师呢。” 　　 幽默的话语让所有人哈哈大笑，大家都把它当成一个应景的笑话。 　　 这时，玻尔又问道：“钱-五-师，你和钱-湖-州是有关系吗？” 　　 玻尔连英语都说不利索，更别说华夏语了，一句话磕磕碰碰总算问了出来。 　　 钱五师笑着说道：“我们没有亲戚关系，只是正好一个姓。” 　　 随着几人都介绍了各自的身份，大家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由于都是年轻人，有很多共同话题，于是聊得不亦乐乎。 　　 他们还猜测布鲁斯教授会出什么样的题目，希望不会太难。 　　 十几分钟后，李奇维走进了教室，身后跟着迪莉娅。 　　 迪莉娅的手里拿着几张纸，还有笔。 　　 七人立刻停止了讨论，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很看重接下来的测试。 　　 李奇维笑着看着众人，非常满意。 　　 尤其是当他看到钱五师四人后，更是神色恍惚，心中无限遐想。 　　 天佑华夏！ 　　 他笑着说道：“大家不要紧张，这次的测试和你们想象的不同。” 　　 “只要用心作答，每个人都能通过。” 　　 说完，他给迪莉娅一个眼神，后者便开始分发试卷。 　　 等众人拿到手后，全都傻了眼。 　　 因为整张纸上只有一个题目：“说说你想研究什么，以及你如何看待物理学的未来。” 　　 除了这个问题外，没有任何一道题目。 　　 玻尔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定了大家的题目都一样后，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就是心中窃喜。 　　 怪不得布鲁斯教授说只要用心答都能通过。 　　 这要是再通不过，说明本人就是不想读博而已。 　　 于是，几人开始静静思考，审视自己的内心。 　　 大家忽然发现这道不同寻常的题目，好像含义非常深刻，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时间，几人都不敢轻易下笔，而是仔细考虑周全。 　　 李奇维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笑道：“别想那么多，我就是想知道你们的兴趣是什么，好方便给课题。” 　　 “要不是学校规定博士入学必须经过测试，我根本舍不得浪费几张纸。” 　　 哪怕到了这个时代，纸也是珍贵之物。 　　 李奇维虽然是特招的物理系主任，有很大的自主权，但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故意和学校对着干。 　　 教授招收博士，虽然完全看内心意愿，但有些规则也要遵守。 　　 一个小时后，七人全部都完成了作答，迪莉娅收好了卷子。 　　 李奇维说道：“感谢各位的作答，结果我会在三天后通知大家。” 　　 “我希望大家都能通过测试，成为我的博士生。”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物理学界会出现一个派别，就叫国王学派。” 　　 李奇维顺手一个大饼，让几人心潮澎湃，蠢蠢欲动。 　　 那可是一个学派啊。 　　 如今物理学界已经渐渐有了卡文迪许学派的叫法。 　　 这三天将是决定他们未来的三天。 　　 而且只有七个人，布鲁斯教授都要用三天，可见其重视和谨慎的程度。 　　 李奇维微微一笑，结束了今天的测试。 　　 明明可以当场宣布结果，但是他还得走个过程。 　　 正好利用这三天，可以处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